比錢更值錢之物?納瑞宣王愣了一下,沒有太理解蕭如薰所說的是什麼意思。“比錢更值錢?提督,這漢話小王沒有學透徹,不是很理解這比錢更值錢的東西是什麼,世上還有比錢更值錢的東西?”蕭如薰笑了笑,用力踩了踩腳下的土地。“總有用錢買不來的東西,那些東西就比前更值錢,比如我們生存的土地,他們不遠萬裡來到這裡,為的是什麼?定然是他們在家鄉生活得很不好,甚至是無法生存,他們才會舍棄家鄉來到這裡冒險,王上,請設想一下,有哪個富家翁會無緣無故的舍棄自己的家鄉來到萬裡之隔的異域他鄉?”納瑞宣王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提督,大明是不是知道什麼小王不知道的事情?”“是。”“請務必告知。”蕭如薰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王上,如果我說這些白皮紅毛夷集體來到咱們的地界不僅僅是他們自己所想,還有他們的國家的暗中推動,你會相信嗎?”“他們想占有我們的土地?”“呂宋已經基本上被他們占領了。”納瑞宣王張了張嘴巴,什麼也沒說出來。“呂宋小國,國力孱弱,沒費多少工夫就被他們占領了,而且王上,我要告訴你,這些人並不僅僅隻是屬於一個佛朗機,就本督所知,佛朗機隻是泰西之地的一個小國而已,而且這個小國在十幾年前已經被更大的一個國家給吞並了,那個國家名為西班國,王上你手下的西夷火槍隊,大部分人就是西班人,在整個南洋占據土地最多的也是西班人。而我們所稱的紅毛夷不是佛朗機人,也不是西班人,而是另外一個泰西之國,尼德蘭人,其人發色微紅,故稱之為紅毛夷,除此之外,泰西之地還有英吉利國,法蘭西國,白皮藍眼或綠眼,發色為金或棕,多為英吉利人和法蘭西人。”蕭如薰所講述的這些事情,讓納瑞宣王目瞪口呆,在他的意識裡,佛朗機人、紅毛夷還有西夷同屬一個概念,他們那裡隻有一個國家,隻有一種人,所以他們都在一起,雖然他們自己說他們好像不屬於同一種人,但是納瑞宣王不是很理解,還以為他們所說的不是同一國就是不是同一族的意思。雖然讓他們分開來居住,但是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個國家,納瑞宣並不清楚,他也無暇去理解這種事情,他的精力都在應付緬甸人上,其他的他並不在意,所以說蕭如薰所說的這些事情,他從來不曾聽到過,但是隻要說出來了,他很快就能理解。“在和澳門的佛朗機人接觸之後,他們說,西班人正在壓迫他們,他們迫切的需要一個強大的政治盟友來保護他們的安全,為此他們不惜傾儘全力為我戰鬥,以此換取我的保護,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國家和國家之間也是矛盾重重,西班人在呂宋的所作所為,我從一些商人的嘴裡聽說過。以火槍擊敗當地土著,然後奴役之,他們甚至在那裡設置了管轄的官府,一幅長居此地不走的樣子,他們想做什麼?在遠離本土數萬裡的地方設下官府,管轄當地,奴役當地人,賺取錢財,他們想做什麼?後來本督一想,遍體生寒!西班人和佛朗機人當年來大明的時候也是開著戰船帶著火炮和火槍而來的,那個時候大明還沒有那麼好的槍,但是靠著人多和仿製,最終擊敗了他們,本督就想,如果大明是個小國,如果大明沒有擊敗他們,是不是也會落的和呂宋一樣的下場?他們不是海盜,不是來搶劫,而是占據這塊土地就不走了。”納瑞宣王的瞳孔一縮,想起了當初那些洋人帶著火槍和火炮登陸的樣子,想起了他們眼中如野獸一般的光芒,想起了當年擊敗他們的艱辛程度。他們不是海盜,不是來搶劫,而是來滅國和奴役他們的!和緬甸人一樣,想得是滅國、統治和奴役!“原來是這樣。”納瑞宣輕聲的說了一句母語,蕭如薰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蕭如薰知道,自己已經把這樣的思想傳遞到了納瑞宣的腦袋裡,至於之後他會怎麼想,會怎麼做,蕭如薰就不打算乾預了。這個時候,洋人還沒有完全確立對亞洲土著的優勢,屢次被亞洲軍隊擊敗,火槍火炮也被學了去,在火繩槍的時代,他們沒有足夠的優勢,隻有一些沒有建立統一強大政權的地方被殖民了,而主要國家沒有一個陷落,紛紛拿著火槍火炮到處開戰,真要打起來,也不會輸給他們,因為此時此刻,亞洲的文明程度不弱於歐洲。不僅是暹羅,緬甸,乃至於印度的土邦,都曾經驅逐打敗過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第一波殖民浪潮遭到迎頭痛擊之後,歐洲人才意識到亞洲不是那麼好殖民的,隻能轉變策略,慢慢蠶食,加速殖民非洲美洲的同時,伺機尋找機會殖民亞洲,但是與此同時,歐洲的戰爭愈發頻繁,歐洲大陸風起雲湧,民族國家意識的抬頭,給這片大陸帶來了科技的曙光與殘酷的戰爭,往後三個世紀,他們都沒能開啟大殖民時代。一直到英國的工業革命初露曙光,西方大跨步甩開東方之後,他們的獠牙才真正的鋒利起來,然而東方在那三個世紀裡麵,卻沒有任何的進步,似乎是集體中暑了一般昏昏欲睡,直到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揍醒。蕭如薰的心裡甚至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把歐洲人現在所掌握的東西掌握了之後,先把他們全部揍出亞洲,然後自己帶著船隊衝出去反殖民,在這個過程中,他需要大量的助力,一向和大明親善的暹羅是個很好的選擇。不過似乎就不能讓暹羅真正的發展起來了,促進一下暹羅對歐洲人的反感、甚至於挑撥二者之間的戰事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能讓他們在這場戰爭中得到太多的好處,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從而反目成仇的例子古往今來數不勝數,蕭如薰不想讓暹羅成為第二個新羅。歐洲人就是緬甸人消失之後,暹羅的新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