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仗,石田三成還有宇喜多秀家所部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如同瘋狗一般湧上的李如鬆所部和劉綎所部撕扯的乾乾淨淨,連渣子都不剩,餓瘋掉的兩支軍隊頂著餓綠掉的眼睛將最後兩支負隅頑抗的倭寇給吃的乾乾淨淨,很順利的結束了戰鬥,在宋應昌抵達軍營之前,釜山之戰已經宣告終結。僵持了快三個月的朝鮮半島終於恢複了平靜,一隊又一隊的倭寇俘虜被編入隊列裡,一列一列的捆著押著,被明軍分出兵力來一隊一隊的押回漢城,宋應昌之前送來的消息上說,朱翊鈞已經允許了明軍將三萬倭寇俘虜先期送往遼東,在遼東的某處大礦上乾活兒。似乎在使用俘虜開礦的問題上文官群體的反對沒有那麼有力了,但是這群強悍的文官從來不會無條件的附和皇帝的意見,更彆說皇帝力量的加強就是文官力量的間接衰弱,文官們可不會樂於看到這樣的局麵,隻是無論是道德層麵還是經濟層麵,他們都沒有了強有力的論據去反對開礦。皇帝用自己的私房錢用自己抓住的俘虜來開礦,不耗百姓一人之力,不耗百姓一粒米糧,你用什麼理由來反對?環境保護?還真有幾個愣頭青以皇帝亂用內庫銀錢為理由上奏,朱翊鈞大為惱火,直接下詔到內閣把內閣裡的幾個閣老罵得狗血淋頭,然後直接下令把那幾個亂說的言官杖責十下趕出朝廷,這一下,還真沒有幾個人敢給他們說情——皇帝真要是鎖死了內庫的銀錢用度,戶部的人首先就要哭,然後兵部工部都要哭了。蕭如薰這裡打的很激烈,朝堂上也一點都不安穩。宋應昌很快就趕到了,這是繼去年見過之後時隔數月之後的初次見麵,兩人相見,感慨良多。“季馨啊,你沒有辜負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期待,此次大勝,足以標榜史冊,也足以讓你蕭如薰名傳千古,四萬戰兵,滅敵十五萬,蕭如薰,你當真不得了啊!”宋應昌笑眯眯地看著蕭如薰,伸手握住了蕭如薰的手,和蕭如薰執手步入軍營。進入軍營之後,大家來了一次盛大的接風宴兼慶功宴,大宴之後,眾將都有些醉醺醺的,全都回去睡了,宋應昌隻留下了蕭如薰和袁黃兩人,中軍大帳裡麵隻剩下三人還保持著清醒。“宋公,有什麼重要的,就說吧!”蕭如薰臉上的輕鬆之意消失殆儘,剩下滿臉的嚴肅,而宋應昌和袁黃臉色的微醺之色也消失的一乾二淨,換作滿臉的嚴峻之感。“好了,就我們幾個人了,我也不兜圈子了,朝廷裡的主和派勢力強大,對於我軍征戰日久消耗大量倉儲的事情十分不滿,而且我朝獲利多少他們尚且不知,陛下對外封鎖消息,不將此事告訴閣臣和六部,閣臣和六部都不清楚此戰我們到底能獲得多少利益,一些正直的大臣因此要求儘快結束戰鬥。”“敢問經略公,不正直的大臣呢?”袁黃眯起了眼睛,聽出了宋應昌的話外之意。“彈劾老夫不管不顧,彈劾季馨養寇自重,擁兵自重,甚至汙蔑老夫和季馨合謀攻取朝鮮以立國,背叛大明,背叛陛下,要求立刻停止老夫的職務和季馨的職務,另擇良將統帥全軍。”宋應昌冷哼了一聲。“這……”袁黃是萬萬沒料到自己居然還是高估了那些政客黨棍的節操,居然連這種操蛋的話都說得出來,這種目的明確毫不掩飾的誣陷也真是刷新了大明文官的節操底線,從此以後,大明文官的節操底線就更加低下了。“有些話末將是無法名言的,還需要仰仗宋公仗義執言。”蕭如薰出乎意料的冷靜:“宋公,在下還需要打最後一仗,這一仗打完,日本至少十年不能興大戰,大明海疆必然安定,我們可以集中全力做其他的事情了,宋公,這最後的兩個月,請務必幫末將爭取到!”宋應昌望著蕭如薰,微微歎了口氣。“季馨,本來老夫來之前是想好的,如果你還沒有攻克釜山,那老夫就要勸你在釜山止步,如果你攻克了釜山,並且催動了日本的內亂,那老夫就要儘全力支持你,隻是老夫沒想到,你不僅攻克了釜山,催動了日本的內亂,還能將豐臣秀吉之頭顱拿到手,甚至還能叫日本割地賠款,老夫是真的沒有想到。”“還有更多,宋公,之前,末將和日本商定的戰時和約是四百萬兩白銀和石見銀山每年六成的銀兩,也就是六十萬兩,還有割讓三島,開放港口通商。”蕭如薰把之前的那個已經被他放棄的條約講了出來,這件事情他沒有對宋應昌提起過,他覺得還是等到條約最後確定之後再報告給宋應昌,但是現在看來朝廷的壓力超乎尋常,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磨嘰了,必須要爭取到足夠的支持去發動最後一場大決戰!“四百萬兩?六十萬兩?季馨,日本人答應了?”宋應昌瞪大了眼睛:“此事如果告知陛下,陛下一定會全力支持,不會允許任何人乾擾此次決戰,朝中壓力也會大大減弱啊!季馨,你為何不告知老夫?”“因為末將拒絕了這個條約!”宋應昌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道:“為何啊?”“因為末將覺得大明可以得到更多!四百萬兩白銀,是打發叫花子的!大明天朝上國,區區四百萬兩白銀可以打發嗎?末將要的,是一千萬兩白銀和整座石見銀山!區區四百萬兩,根本不在話下!”“一……一千萬?季馨,日本國方麵當真會答應?”“不答應最好,不答應,末將就有借口對他們再次開戰了,宋公,您少安毋躁,末將將此時此刻日本的局勢說給您聽,您聽完之後,自然會得出合適的結論。”看著蕭如薰懇切的麵容,宋應昌默默點了點頭。“你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