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著玩歸逗著玩,但是我下麵的話你們一定要記清楚。首先,看好自己身上的物品,這裡的小偷比較多,尤其是市場上。再有就是吃東西,千萬彆拿著肉食四處亂竄,哪怕你在一個店裡買了塊羊肉,那也彆拿著去旁邊店裡逛,要尊重這個國家的風俗,彆給自己找麻煩。”上了車,洪濤揉著被她們咬、擰得全是傷的胳膊,又開始上課。“為什麼?這裡不讓在公共場合吃肉嗎?”莉莉是個肉食動物,每頓飯都是無肉不歡,能吃肉絕不吃彆的,恐怕是要把她前20多年的損失全找補回來。“不是不讓在公共場合吃肉,是因為……南德娜,你來給她們解釋吧,種姓製度我也了解得不是很多,還有那些食物上的習慣。”洪濤張了張嘴,結果愣著沒找到從哪兒開始說合適。他對印度社會的情況也是初窺毛皮,隻要有人提問,立馬就卡殼了,不如讓明白人來介紹,這樣還顯得自己格外高深的樣子。南德娜講述的部分,就是區分種姓不同的另一個辦法,吃素!可能有人誤認為印度的僧侶才是吃素的,錯了!在印度,種姓越高的人,越是吃素,越是賤民,越是可以隨便吃肉,當然了,也要能吃得起才成。南德娜還用她自己做了例子,她是食素者,不吃肉,但是可以喝牛奶吃雞蛋。而她的母親則是嚴格素食者,連牛奶和雞蛋都不吃。還有一種叫做耆那教徒的,他們更嚴格。連土豆和羅卜之類的東西都不能吃。因為他們認為挖土豆羅卜的時候,有可能會弄死土裡的小蟲子。食物就被肉汙染了。其實洪濤並沒有讓南德娜為難的意思,隻是讓她給這些女人們簡單介紹介紹印度的風俗。彆讓她們出去惹麻煩就成了。但是她好像並不在意和幾個外國人介紹她國家裡的一些令人尷尬的情況,說著說著就把介紹麵給擴大了,說得車裡麵的幾個女人,甚至包括洪濤都忘了其它,專心致誌的聽她白話,連車窗外的城市風情都忘了。南德娜講的東西很多,涉及到了印度社會的各個方麵,大部分都是和種姓製度有關的事情。這個種姓製度已經算是印度社會的基礎了,幾乎乾什麼都離不開它。比如說教育。印度的官方語言之一就是英語,但是英語在印度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普及。能說英語的大多是高種姓人群,低種姓和賤民基本都不會英語,即使在初級教育中學過一些簡單的英語,大多也忘了或者根本不足以達到對話的程度。想進入大學,對於低種姓和賤民還是很難的,雖然政府規定大學必須有22.5%的名額要留給賤民,但是這個指標形同虛設,不是大學不讓賤民來考。而是他們由於從小就受到歧視,根本完不成初級教育,考不上大學。再比如說貧富差距,印度的貧富差距比中國還嚴重。高種姓的富人們富死。每天過得都是穿金戴銀、驕奢淫逸的生活,而低種姓家庭連最基本的生活設施都保證不了,比如說飲用水、電、醫療、教育、保險等等。完全就是憑運氣活著。他們也和中國一樣,進城打工。但是由於種姓製度的限製,有很多工作他們是不能乾的。隻能去乾那些最低級的工作,就連當清潔工都不能是清掃屋內和院子,因為這是低種姓人群的工作,比刷廁所和掃大街要高級。電視電影裡曾經看到過印度火車或者汽車頂上那些人吧?他們大多數時候並不是因為車廂裡太擠而坐在車頂上,也不是因為買不起票而搭車,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是賤民,是不能進入車廂的。在印度,火車、飛機、電影院、劇場、體育場裡的座位都是有分級製度的,不同種姓的人不能混坐。還有就是婚姻,原則上,不同種姓的人之間是不能通婚的,一旦有了孩子,必須是賤民!但是婆羅門和刹帝利之間可以例外,刹帝利的女孩子要想嫁入婆羅門家去,就要付出雙倍的嫁妝,而下嫁肯定是不允許的。可是低種姓裡也有美女啊,如果高種姓的男人像洪濤這樣不忌口咋辦呢?好辦,隻要雙方不結婚就可以,交往是不限製的。但是高種姓的男人必須經常去寺廟裡用牛奶和鹽洗澡,祛除低種姓的汙染。種姓製度甚至影響到了娛樂業,洪濤之前認為的電影演員都是低種姓觀念其實是錯誤的。印度的演員實行本色出演製度,啥叫本色出演呢?說白了就是你是啥種姓就扮演啥種姓的角色,所以要想拍一部裡麵含有好幾個種姓角色的電影,那就得找到符合這些種姓身份的演員,你讓一個低種姓的演員去演一個高種姓的角色,那是絕對不可以的!記得印度曾經有一部老電影,叫做《流浪者》,裡麵那個拉茲就是賤民,他不是說了嘛,小偷的兒子永遠是小偷!這句話基本說明了種姓製度的原則,階級固化!後世裡曾經有一個印度女議員就是賤民出身,她也是全印度第一位賤民議員。但是吧,這是一個騙局,連印度國民帶外國媒體一起騙。這個女議員的父親是個婆羅門種姓,她本人確實是賤民,但是她的生活非常富足,還出國留過學。讓她來當議員,隻不過是印度政府的一塊遮羞布,用來粉飾門麵的,而且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願意讓一位真正的賤民來當這個擺設。至於說到印度的民主製度,那就更不靠譜了。印度的製度體製是民主製度,但是印度的社會並不是。印度的選舉非常有意思,基本都是一個村、一個鎮的選票都集中在一個候選人身上。為啥呢?因為這個地區的長老、村長、鎮長之類的職務都必須是高種姓來擔任。他們的權利非常大,村民們結婚、生孩子都要經過他的同意,甚至可以決定村民的生死。所以他的意誌就是全體村民的意誌,他說選誰,大家就都要選誰,除非你想被趕出村子,真的成為一個流浪漢。那又有人說了,流浪就流浪唄,和泰國那邊一樣,咱去當和尚不就成了!呸!僧侶必須都是姓婆羅門的,你還想去當和尚?做夢吧!你連寺廟的大門都進不去,低種姓的人群隻能去專門的低種姓寺廟裡去祭拜,賤民則連進寺廟的機會都沒有。“南德娜,我們的酒店還沒到?”南德娜說了大概得有半個多小時,洪濤這時才意識到,酒店是不是選得離碼頭太遠了?就算孟買的交通狀況非常糟糕,滿街都是機動三輪車和牛車,但是開這麼半天也總該到了吧,孟買並不是一座占地麵積非常大的城市,儘管它的人口很多。“哦,抱歉,我剛才忘了說,我並沒有訂酒店,而是和我哥哥借了一套彆墅,就在班德拉區,還有2、3公裡就到了。和住酒店相比,住在家裡應該更舒適、更方便、也更安全。那邊都是富人區,也更體麵……”南德娜指了指北邊,現在汽車正經過一座大橋,河的另一邊好像真的和這一邊不太一樣,具體區彆就像是浦|東新區和舊城區的感覺。“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你和你哥哥了,我們隻住短短幾天。”洪濤很了解這些律師的行為方式,他們才是標準的利己主義者,不圖利堅決不會早起。現在南德娜這麼客氣,肯定沒憋著好屁啊,平白接受一個人情沒有意義。“並不麻煩,我哥哥一家平時也不住在這裡,他們在海濱公路還有住所。而且這裡有傭人、廚師和司機,更適合頭一次來孟買的人,畢竟這裡的食物和交通還比不上歐洲和美國。”南德娜還在堅持,理由聽上去確實不太牽強。“我不喜歡住酒店!我們都不喜歡住酒店!”這時帕裡斯又插嘴了,一聽見傭人、廚師和司機這些詞兒她就興奮。這些日子在船上,她這個從小使喚彆人的人,基本隻能充當傭人和廚師,妮基和妮可基本也和她想得一樣,不住的點頭。“好吧,那就太感謝了,你所做的一切我會和基金會說明,做出必要的補償。”洪濤總不能當著南德娜來教訓這3個胡亂插話的家夥,隻能表示感謝。南德娜哥哥家住在一個小區裡,但不是高層,而是三層的獨立小洋樓。雖然隻有一個不大的後院,但是在孟買這種地少人多的城市中,也算是很寬敞了。更讓洪濤吃驚的是,他家裡不光有傭人、廚師和司機,還不止一兩個,一出來就是一大排,整整7位!再加上2個開車的,就是9個人,這尼瑪也太奢侈了吧!這些傭人明顯都是低種姓或者乾脆沒種姓的人,皮膚黝黑、瘦小枯乾、態度極其卑微。當南德娜從車上下來時,他們不管男女都是低頭彎腰,就像迎接太後回宮一樣。等拉達她們跟著南德娜一起走進院門之後,發現屋門口還跪著兩個女傭,南德娜直接就把腳踩在了她們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