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孩子心眼就是多,你不用考慮我,我和二爺的事情,你們年輕人不懂。我擔心的是,你去乾這個事情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如果因為他一個人,拖累了你們一家,就得不償失了。”劉白氏隻是愣了幾秒鐘,並沒有洪濤想像中的那麼大情緒變化,思維還是很理智的。“隻要我們口風緊點,彆四處嚷嚷去,應該沒什麼麻煩,這點兒您放心吧,我比誰都怕麻煩,不安全的事情我不會去乾。既然您不反對,那我就想請您幫我一個忙了,這件事我不準備和二爺提,因為不一定能找到,提前說了讓他白操心沒意義。不過不提是不提,我除了他本人的名字之外,其它的一無所知,我沒法去找啊,所以我找您是想問問,您知道他家裡的情況嗎?”洪濤對劉白氏這種堅韌的性格很是佩服,其實也不奇怪,以一個舊時代有技術女人的身份,能磕磕絆絆的活到現在,即使有那二爺四處打掩護,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但凡是精神脆弱一點,估計不用彆人戳脊梁骨,自己就先自己了斷了。“他本人叫那祥武,民國十八年生人,他爹叫那瑞麟,還有一個比他大4歲的哥哥,叫那詳文,是個留洋回來的軍官。他的原配姓方,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據說走的時候還懷著身子,走的時候好像是快過年了,一二月份吧。”劉白氏儘量回憶了一下那二爺一家的情況,她能知道和記住的也不多。畢竟她連那家的門都沒入過。“他哥哥是那個部隊的,您知道番號嗎?”洪濤覺的找人的重點應該落在那二爺的哥哥身上,因為他是軍官。肯定是有記錄的,不像平民,如果能知道番號,到了那邊之後大概的脈絡也就清楚了。“這我哪兒懂啊,不過他哥哥是開大飛機的,就在南苑那邊,我見過一次。和美國兵一樣。”讓劉白氏一個小腳老太太記住部隊番號真是有點難為她了,她恐怕都不知道番號是個什麼,不過她補充的這一句比番號還管用。彆說在那個年代。就算在八幾年,飛行員也是一個很特殊的行業,全國也沒有多少。現在洪濤終於解開了自己心裡一直都存在的一個謎團,他以前一直都在琢磨。那二爺的哥哥應該比他大不了幾歲。根本不可能是什麼高級將領,怎麼能一次弄到三張飛機票呢,那玩意在當時拿金條都買不到。現在讓劉白氏這麼一說,全明白了,他哥哥是飛行員,這玩意肯定是有機票了,不給他機票一飛機的人都彆走了。既然那二爺的哥哥是個飛行員,那就比一個普通軍官好找多了。至少也算個高技術人才。這種人就算是到了灣灣,也不會落魄的。開不了戰機,總能開民航吧,估計隻要他不改名改姓,就應該能找到。當然了,這隻是洪濤自己的判斷,當年從北平走的時候,全國還沒解放呢,到了南|京之後,說不定還得去執行什麼任務,最終他們這爺倆加上那二爺的媳婦到沒到灣灣還得兩說著,如果連灣灣都沒去了,那估計人就沒了,否則早就回來了。“成,我先按照這個找,如果有了信兒再說,沒有信兒的話,您就當我沒提過這檔子事,也免節外生枝了,您看好吧?”洪濤覺得也就這樣了,即使是去問那二爺,他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頂多是把他哥哥當年的部隊番號講明白一點,鑒於他哥哥這個特殊的職業,有沒有番號不太吃勁。把劉白氏送回小二樓,洪濤又馬不停蹄的開車跑到了交道口,來到萬老板和他老爹住的那個小院裡,把剛剛從劉白氏這裡打聽到的那二爺一家的詳情告訴了萬老板,為了怕兩個人之間因為語言上的發音不同而寫錯了字,洪濤還特意給萬老板寫了一遍,這才駕車離開。至於萬老板到底用什麼方式去打聽,這就不是洪濤需要關心的了,關心也沒用,鞭長莫及,隻能是在京城等著萬老板的消息。洪濤雖然抱著一份希望,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遠沒有他在這裡想像的那麼容易,不是說拿著這張紙條到了地方,四處一打聽,立馬就有熱心群眾給你帶路。即便那二爺的哥哥是個飛行員,也隻是說比普通大頭兵稍微好找一點,除非他是個宇航員,全灣灣都知道他,否則短期內找到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儘人事,聽天命!這是洪濤一貫的思維模式,但凡有機會的事情,他會去試試,不過不會全力以赴,具體拿出多少精力來投入,這就得視情況而定了。具體到那二爺這件事兒上,他也隻能是做到這一步了,有棗沒棗打三竿子,反正過幾年兩岸的政策就會發生變化,那了那時,大批台胞都能返鄉探親,估計找起來要省事的多,說不定不用找,人家主動就找回來了呢。按照那二爺這個身體情況,肯定是能等到那一天的。“唉……可憐的女人啊,你說這一輩子過的,這是得感謝那二爺呢,還是該恨他呢?”洪濤又想起劉白氏那張貌似平靜的臉,不管她如何能克製自己的情緒,洪濤都敢肯定,她的心裡一定不是波瀾不驚的,如果到時候那二爺的妻子真的帶著一個兒子或者女兒,說不定還有孫子或者外孫子回來,這可就熱鬨嘍。“嘿嘿嘿,老頭兒,彆看你現在鬨得歡,到時候你就得坐蠟!”洪濤想起一旦發生那種情況時,那二爺的表情,就發自內心的想樂,一邊兒是結發妻子、但是幾十年沒見麵、估計走大街上都不一定認識;另一邊是紅顏知己、幾十年相依為命、但是無兒無女無名分;彆說那二爺得坐蠟,洪濤琢磨了琢磨,就算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也真沒啥好主意可想。“我那沒見過麵兒的二奶奶哦,您要是覺得二爺還算對得起你們母子倆也好、母女倆也好,就彆那麼長壽了,您一沒,事情就全解決了!”洪濤自己覺得這件事兒最好的結果就是那二爺的原配妻子過世,這樣一來,大家都好辦。而且這樣最合理,當初二爺把生的機會毫不猶豫的讓給了妻子和孩子,於情於理都沒什麼可虧欠的,總不能說回回都讓好人吃虧吧。他已經苦熬了這麼大半輩子了,到老到老也應該讓他合一回自己的心願。洪濤能夠看出來,那二爺還是喜歡這個劉白氏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冒險跑到那種地方把人家偷出來。至於他那個原配,估計也是他老爹做的主,兩人結婚之前都不一定見過麵,結婚之後又幾十年沒生活在一起,從愛情到親情,要啥沒啥。而且您在那邊不管怎麼說,也是享福了,輪也該輪到那二爺和劉白氏滿意一回了,總不能好處都讓一個人占了吧,誰讓您攤上這碼子事了呢!其實洪濤這邊瞎琢磨半天也是白搭,一輩兒人有一輩兒人的快樂和苦惱,外人是無法完全體會的。既然咱沒法體會老一輩兒的快樂和苦惱,那咱就好好經營經營自己這一輩兒人的快樂和苦惱吧。洪濤經過這兩世為人,算是琢磨明白了,做為一個普通人,一個不起眼的老百姓,首先要管好的就是自己,然後就是家庭,再然後就是親戚朋友,再再然後才是社會和國家。不給國家添麻煩,就是自己對國家最大的貢獻,如果還有能力,稍微的幫一幫身邊的人,也都彆給國家添麻煩,這就是很偉大的事情了。如果還想再進一步的話,那就找機會多坑點外國人的錢,也算是給國家添磚加瓦了。至於世界和平嘛,不是還有齊天大聖、超人、蜘蛛俠、鐵臂阿童木它們管呢嘛。現在洪濤需要做的,就是先讓自己高興,自己一高興,身邊的人也就跟著高興了。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是人生的四大快樂,現在洪濤一個也實現不了。不過不能百分百實現,蹭點邊也應該算快樂,久旱逢甘露就不提了,咱也不種地。他鄉遇故知這個可以有,重新看到自己上輩子的同學,還能繼續續上前緣,這也算是遇故知了吧。而且自從有了三支籃球隊一起訓練之後,大家的熱情更高了,因為時不常的就可以來次訓練比賽,大家輪流上,誰贏了誰就能一起去對麵冷飲店裡吃蛋糕、喝汽水,洪濤結賬,誰輸了誰最後收拾訓練器材,還得把兩個籃球場打掃乾淨。洞房花燭夜離自己太遠了,女朋友還不知道在那個小學或者中學裡跳皮筋呢。媳婦沒地方找,身邊多幾個女孩還是不難的,現在洪濤已經榮升為苑沅的禦用跳皮筋搭檔,因為他個子高,皮筋要是讓他雙手來個大舉,幾乎所有女同學就隻能拿眼神跳了,夠都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