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子,江川道百藥閣拿自己定的藥材。一進大廳,那老掌櫃就忙不迭的迎上來,除了按量付了藥材,還另外奉送了一個乾坤袋。江川有些詫異,一個乾坤袋也在十個靈石上下,一般的散修都是用不起的,自己這一批貨物也不過百多個靈石,附送一個乾坤袋確實大方了一點。付清了賬款,剛要走,那老掌櫃拉著他,說有一位貴人要見他一麵。江川不由得好笑,心道整個樂安郡有幾個貴人,居然就這麼叫他碰上一個,不過不好駁了老掌櫃的麵子,當下跟他上了樓。一到了二樓,江川嚇了一跳,隻見樓上端坐一個公子,猛地一看,好像前幾天見到的七公子,再仔細一看,才知道不是,那公子看起來年紀大上四五歲,已經有十二六七歲年紀,相貌也有三分不似,看樣子應當是張家的某位公子。看樣子,這位公子的修為更深,大概有第九層巔峰的模樣,可以說相當了得。那公子拱手道:“這位就是何大師麼?”江川微微一怔,反應過來,應該是指的自己的假名字“何飛”,這個名字自己隻有在七公子那個招聘上用過,看來這個張某公子一直在監視自己的弟弟了,當下一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道道友是?”那公子站起身來,一揮手中的折扇,道:“在下張家四公子張業真。”這一個動作,令江川大感膩味,隻覺得他這個起身揮折扇的造型好似戲台上的戲子亮相,說不出的做作,比之那張家七公子的高低眼還要難受,心道:是不是這張家的家教有問題?但是麵上還是道:“莫非是樂安府三大家族之一的張家?”張業真哈哈一笑,又搖了兩下紙扇,道:“然也。正是寒家。”江川忍著想要把他手上的扇子拔下來的**,拱手道:“不知公子召喚在下,有何吩咐?”張業真道:“聽說道友是煉丹師?”江川道:“哪裡談得上煉丹師,說來慚愧,在下現在也不過會煉兩三種丹藥而已。”他一麵說,一麵心道:我本來也隻會煉三種修仙界的丹藥,明白了就趕我走人。哪知道張業真眼睛一亮,道:“這話當真?”江川微感愕然,道:“是啊。”心道:難道會煉兩三種丹藥也值得你看重麼?其實江川不知道行情,會練兩三種丹藥,在散修和一般家族中,不但值得看重,而且確確實實是了不起的。要知道煉丹師的門檻雖然不算太高,一般修習火屬或者木屬功法的修仙者都可以練習,但是培養一個能煉出成品丹藥的煉丹師所消耗的資源,堪稱天文數字。尤其是初期,煉製前幾種丹藥,就算是天才,也得拿藥堆出來。而後麵的藥材雖然需要的稍微少一點,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所以在張家,也隻有兩個煉丹師,每人也隻會煉製兩三種丹藥,這還是全家族最高的客卿,張業真雖然是家族嫡子,等閒也靠近他們不得。所以一聽江川可以煉製兩三種藥材,自然把他當做了很有價值的拉攏對象。張業真喜笑顏開的對著江川道:“何大師,你如今還是散修麼?”江川暗中皺眉,道:“是散修,不過在下已經決定赴擇仙橋一試身手。”張業真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道:“何大師,你已經找好隊伍了吧。”江川心道:你不早都知道了麼?口中說道:“是啊,僥幸。”張業真道:“其實何必如此麻煩?在下也要去擇仙橋,隨行有數十位高手,又有精準詳細的情報,何大師若是與我同行,一路上順風順水,絕無半點差錯。”江川沉吟道:“這個……四公子如此盛情,不知是否有在下效勞的地方?”張業真笑道:“何兄真是解人,在下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倘若何兄榮升上派仙師,那自然一切休提,最多將來小弟有事求到何兄麵前,何兄照應一二,哈哈哈。”說這句話之後,笑了幾聲,好像自己說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似的,又道,“倘若何兄這一次未竟全功,不知能否請兄台到我府裡屈就啊?”江川對這位張公子越來越反感了,其實這話說的沒什麼毛病,但是麻煩您不要露出一副“你準選不上”的表情,一拱手道:“張公子的提議在下確實怦然心動,隻是在下確實和彆人約好了一同上路。若是爽約,在下心中不安。”張公子臉色一沉,道:“何兄這是拒絕在下了?”江川心道:這樣就翻臉了,你的涵養也太差了吧,道:“不是在下弗了公子美意,實在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在下反悔不得……不過將來在下若是真的不能中選,少不得還要流落無靠,到時候公子願意收留,在下感激不儘。”張業真聞言臉色稍霽,道:“既然如此,我就請何兄吃一頓飯吧。”說著站起身來,做了個請的手勢。江川無奈,這一點麵子還是要給的,跟著張業真下了樓。到了門口,張業真道:“對麵有個館子,叫做采仙樓,正是在下的產業,裡麵的廚子也是在下親自挑選的,不知道合不合何兄的口味。”江川拱手道:“公子挑選的,自然是人間極品了。”心中詫異,這張業真下了樓並不出門,反而站在門口跟他閒聊,是什麼意思?張業真仍是站在門檻上,笑道:“何兄,你在郡府玩過沒有?在下找人帶你去玩玩吧。”一麵說,一麵眼光微微往外麵飄。江川陪著他說閒話道:“在下一向喜歡清靜,不願意隨意動彈,所以逛街這種累事,實在做不來。”見他目光遊移不定,也隨著隱晦的四處看去,眼見外麵就是普通的街道,有什麼值得一看再看的?突然,張業真眼睛一亮,長聲道:“何兄請——”說著當先跨過門去,到了大街上。江川忽然有點明悟,他在等什麼了,眼光往旁邊一瞟,果然見張業鵬和翡翠兩人從另一邊走過來,見到了張業真,無不露出驚容。張業鵬恢複了正常神色,道:“小弟拜見四哥。”說著深深一揖。張業真一點頭,道:“罷了。”這一個動作,就顯出了他們兄弟的地位高下之彆,他慢條斯理的道,“七弟,你那散修找齊了麼?”張業鵬聽到散修兩個字,隻覺得心中憋悶異常,麵上卻道:“托四哥的福,一切就緒。”張業真哼哼一笑,道:“七弟路上小心啊,都是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彆在路上出了什麼差錯。”張業鵬聽他不斷地打擊自己,隻覺得心中惱恨非常,但是這種程度的諷刺他平時是受慣了的,所以也不會露出異色,隻道:“四哥的吩咐,小弟銘記於心。”張業真意猶未儘,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啊,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今天也招募到一個散修,還是個煉丹師,七弟要不要見一見。”張業鵬隻覺得心中更恨,為什麼?連煉丹師都能被他招募到?世界上還有比這更不公平的事麼,自己什麼都沒有,他什麼都有,而且差距越來越大!張業真看了張業鵬強壓也壓不住的記恨之色,隻覺得神清氣爽,兀自還嫌不夠,道:“七弟,過來見見這位大師——說不定是你的熟人,有情何大師。”江川看著這出鬨劇,心中也是不爽之至,那張家兄弟內訌本來與自己無關,但是這麼拿自己做棋子,他受不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得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