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聞言略一頓,卻沒有過多遲疑,從身邊取出一張薄薄的冊頁,遞了過去。江川第一眼見到那冊頁的時候,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隻覺得難以形容的感覺,因為那冊頁的大小、光澤、質地,都令他說不出的熟悉。強忍著失態,江川將冊頁緩緩地展開,上麵是一篇淡金色的書文,上麵有五個大字《木引通玄書》。江川雖然神色沒有大變,但手莫名其妙的有些抖了,雖然這篇文字他不曾細看,但掃過一眼,似乎與自己那篇一樣,也不過是一個法體期的功法而已,似乎也沒什麼出奇之處。但是,他腦中突然閃過沈白當初說過的話:“在法體期搞如此大的陣仗,簡直就是吃飽了撐得。對於有希望進入靈覺期的修士來說,法體期不過是個過渡,到了下一境界,自然有更高深的功法——為了這一段旁人都唯恐不能快速跳過的時期,耗費如此大的精力和心血,究竟為的什麼?”驀地,他有一種預感,或許這個答案,自己可以找到。應該把它留下來,江川的信念堅定了。深吸了一口氣,江川的聲音保持著平靜,道:“這是一篇木屬的功法,你沒有木靈根,自然修習不得。”那少女聞言,又是歡喜又是憂慮,喜的是自己不能修煉終於找到了原因,憂的是自己不過一介凡人,哪裡去找適合自己的功法。江川停了片刻,道:“我這裡倒有一本適合你的功法。”那少女目光一亮,也不多言,深深地拜了下去,她知道江川必然還有下文,所以也不必出口求懇,何況求也未必求得來。江川道:“我可以把功法給你,但是你這一本,就要歸我了。”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本《水蘊靈訣》,那還是他從靈石暴發戶那裡得到的,據說是市麵上買得到的頂級功法了。那少女稍一遲疑,目光在《水蘊靈訣》上遊弋了片刻,恭恭敬敬的拜道:“全憑仙師做主。”江川也是鬆了一口氣,把《水蘊靈訣》遞了過去,卻把那《木引通玄書》收了起來,道:“你還有一個問題,儘管問吧。”那少女其實最想問的便是剛才兩個問題,若要她再問一個問題,倒要費些思量了,沉吟許久,問道:“仙師打算在這裡住多久?”江川心中一凜,暗道:不好,隻怕要多許多牽扯。然則他有言在先,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得道:“總有兩三年吧。”那少女一笑,道:“那太好了。”斂衽行禮,道,“小女子多謝仙師賜教,感激不儘。”江川道:“不必客氣,銀貨兩訖而已。”又想起一事,道:“你等等——你有沒有武功秘籍?”那少女疑惑道:“武功秘籍?”顯然一個仙師想要武功秘籍是很奇怪的事,不過她也沒有多問,從身邊取出兩本薄薄的書冊,道:“這兩本是小女子的珍藏,不知仙師合用麼?”江川接過來一看,果然是一本內功秘籍,一本掌法,也不及看好壞,道:“很好,就是它了。”取出一瓶培元丹,道:“這是修仙用的丹藥,換一下吧。”那少女笑道:“那是小女子得了便宜了,今日受益匪淺,就此告辭——後會有期。”再拜,輕輕一旋身,已然躍過圍牆,遁入夜色當中。江川回到屋中,裡麵打掃得乾乾靜靜,沒有任何痕跡,畢秀才就如憑空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倒是應了他的吩咐——處理的很乾淨。隻是這種乾淨不能細想,細想叫人毛骨悚然。所以江川微微搖了搖頭,就不再想了,隻是把盒子裡三件東西拿了出來。其實今天他不隻見到一個眼熟的東西,這裡麵還有一件。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上麵刻著“玉種”兩個大字。相似的令牌,沈白也給過他一麵,作為三年之後的記認。這麵玉牌正麵看起來一樣,不過背後寫的是“通天”兩個字,並有“八極峰甲等,乙申年六月二十一懷陳峰及至”等字。江川對這令牌的用途有一個猜測,如果是正確的話,恐怕自己是用不上了。不過下麵一件東西,倒讓他小小驚喜了一下。那是一張符,符上麵畫了一串念珠。第一眼見到它,江川就認出來了,這是器符。根據他的了解,符籙分為術符、器符、魄符、陣符等等。最基礎的,當然是封印了法術的術符。由於符籙分為九品,最底九品指的也是封印了靈覺期法術的術符,例如火彈符、金甲符等等。雖然也有法體期的法術術符,但是法體期符籙師太過稀少,而靈覺期的符籙師卻是不肯做的,所以法體期的符籙相當少,一般都管這些符叫做“不入流”,一般都是法體期的散修們會用,而有錢的法體期修士也會用九品符籙。同理,法體期的丹藥也是不入流的,真正的九品分級都是從靈覺期開始。術符在所有符籙中最為普通,當然,到了琢磨期之後有神通符,那又是另外一說。但是除了術符之外的魄符、器符、陣符之類,都是高級貨色,最低也在八品以上。魄符大部分都是封印著妖精怪的魂魄,比如江川的“群黑頭蜂獸符”就是最低品的獸符,也在八品。而陣符則是封印的陣法,這玩意是真真正正的稀罕物,比之陣盤陣旗還要更稀有,不但操作簡單,而且因為七品以下的法陣根本封不進去,所以一般隻有琢磨期的修士才用得起。一般道基期的修士有一套,必然視若珍寶底牌,不肯輕易示人。比如現在落在江川手裡的“融陽六韜陣”,就是一個七品的陣法,道基期的修士也要退避三舍。沈白肯把這個寶物給江川,那是大手筆了。但是器符,江川此前還沒有一張。器符的製作不比陣符簡單多少,雖然理論上來說,法器、靈器、法寶都可以製符,但是製符相當麻煩,而且對原本的器物傷害又很大,上三品以下的法器基本上做一個器符就要報廢,這種用法器換器符的生意,實在是劃不來,所以基本上沒有法器符。靈器符稍多,但若不是好的靈器,做一張器符也是多餘,而要是好靈器,一次要消耗一般的元氣,彆人又舍不得,所以也沒有多少。再往上,就是法寶的“寶符”了,是指封印了法寶一部分威能的符籙,法寶做寶符雖然也要消耗三成元氣,但是可以慢慢滋養回複,但是琢磨期的修士誰不把自家的法寶愛若性命,怎能隨意傷害來換一張小小寶符,也就隻有為了子弟才肯這樣犧牲了。所以寶符雖然在一些親傳弟子中並非罕見,但是在市麵上,比之靈器符還要更少。如果江川沒猜錯,眼前這張就是寶符,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法寶,不過從它上麵的瑩潤寶光來看,其中力量非同小可。江川將寶符放在一邊,以後慢慢研究。拿起最後一件東西。這東西也是很奇特,卻是一朵花,蓮花。不過不像是一般池塘裡的蓮花,而是像許多畫像裡神佛坐的蓮花座,數片花瓣中間,是一個好似蓮蓬一樣的平坦蓮心,拿在手中有幾分詭異。江川翻來覆去擺弄半天,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原理,不過料想這種特殊的蓮花,應該是一種靈草,可以入藥。但是他現在知識匱乏,不能認出來而已。這三件東西隻有一件他能用的上,不過就隻那寶符就值得他意外驚喜了,何況他有沒付出什麼,不過是回答了一個美人幾個問題而已。眼見窗外東方既白,他才想起一件正事,那就是睡覺。為什麼睡覺也叫做正事?因為他打算用一個特殊的枕頭睡覺。於是,江川從自己那個裝收藏品的小箱子裡,把那個奇特的枕頭抽了出來,枕在上麵,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