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孔雀一怔,隨即發現對方雖然來的古怪,但隻是築基修為,與剛才那老怪完全不同。且不管他的出現如何詭異,至少修為不夠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登時換了臉色,喝道:“小輩,給我滾開——”伸手一抓,一波七色火焰向前掃去。那青年雙目一閃,手中長劍高舉,刷的一聲,一道劍光劈過,那火焰如同真琉璃做成,又脆又乾,登時劈成兩半,晃了一晃,便已熄滅。那青年腳步一動,劍光閃過,三尺青鋒已經指向那花孔雀的鼻子。那花孔雀一陣膽寒,他平時頤指氣使,也端著架子,但剛剛既然已經做出種種丟人現眼的事,這口氣已經鬆了,就再也硬不起來,叫道:“且慢……我……我投降了。”那青年嘿了一聲,道:“痛快。你是琉璃火宗的?”那花孔雀道:“正是,我是琉璃火宗的長老……花楊枝。”那青年嘴角一挑,道:“你好樣的,做了真人長老還這般能屈能伸,你倒是看得開……”話音未落,就覺得天色一暗,原本如梅雨一般的火雨驟然大急,拳頭大的火團如冰雹一樣砸了下來,一砸便是一個小坑。天地間隻見火團處處,焦風四溢,宛若無儘火獄。那奇門的黃衣中年伸手一張,地上浮現一層淡淡的光芒,登時將自己和兩個弟子籠罩在其中,周圍的火團紛紛避開。顯然他雖然修為不足以正麵挫起鋒芒。勉強自保,也還使得。那花孔雀花楊枝顧不得自己還在旁人長劍威脅下,連忙身子一震。一縷七色琉璃火焰籠罩全身,火焰並不高,但火舌冒出。一股暖流四處散開,吹得周圍火團搖搖晃晃,登時幾丈之內,再無威脅。但中間還有一人,**裸暴露在火雨之下,正是那琉璃火宗還活著的弟子。他一麵開了甲術,一麵瘋狂逃竄。火球每次打中他身上甲術,甲術便搖晃一次。顯然支持不久。那弟子也是慌了,也沒看見自己師傅在哪裡,找不到庇護之所,竟往反方向亂竄。花楊枝這時隻要喊一聲,就能將那弟子叫到自己羽翼之下,但他害怕一會兒逃竄起來受到拖累,竟硬生生一聲招呼也沒有。天上的火球越來越大。原本無形狀的火焰已經漸漸地看出是蓮花瓣的形狀,這個世界飄揚著紅蓮散花,若非熾熱無比,倒是如夢似幻的美景,顯然這是那美婦布下自己的大勢。出手在即。花瓣所到之處,不但引發火焰,更鋒利如刀,一般花瓣下去,地下登時裂了一個縫隙。那琉璃火宗弟子形勢越發危急,左躲右閃,依舊被花瓣不住砸下,突然嗤的一聲,身上甲術破裂,一道火焰花瓣擦身而過,一股肉糊味陡然彌漫開來,鮮血四濺。在鮮血濺出的瞬間,周圍本來淩亂散亂的花瓣陡然一震,仿佛味道了血腥味的鯊魚,瘋狂的卷了過來。那弟子見了如此情形,勉強用三色琉璃火焰稍微抵擋,火焰震了一震,登時熄滅,整個人暴露在花瓣雨中。鋪天蓋地的紅色仿佛大浪,要將那弟子全身吞沒。他慘叫一聲:“啊——”萬念俱灰。突然,劍光一閃,紅色巨浪陡然從中分開,一隻手伸進去,將一個渾身冒火的人形拽了出來,拖出幾十丈,狠狠地扔了出去。那弟子砸在地下,正落在花楊枝身前,花楊枝本來不想管他,但此人是那持劍青年扔過來的,不管卻也不行,隻能伸手一揮,吹滅了他身上火焰,將他拉到自己的火焰庇護內。眼見天上的紅蓮火焰還在如雨飄灑,隻怕終有無處藏身的時候,不由得心中恐懼。…,正在這時,幾縷幽幽的琴聲仿佛從天邊響起,流入眾人耳鼓。隻聽琴聲細細,悠遠而神秘,若有若無。眾人都忍不住伸長了耳朵去聽,在火獄一般的地方,陡然出來這般清新的一縷琴音,便如汙泥塘中陡然冒出一股清泉,如此引人向往。琴聲婉轉,若斷若續,卻也不絕如縷,眾人聽得心中安定,突然琴音一咧,隻聽“嘣”的一聲,眾人都覺得仿佛被狠狠地當胸一拳,哇的一聲,齊齊吐出一口血來。一響之後,琴音轉為凶戾,如鐵騎突出,金鐵征伐之聲不絕於耳,黃衣中年和花楊枝顧不得火焰未滅,一起盤膝坐下,各出神通抵禦琴聲,他們的弟子卻是渾身發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時冷一時熱,像發了大病一般。那持劍的青年見此情景,微微一歎,手中長劍平舉,一道劍光劃出,以自己為中心,畫了一個大圈,道:“都進來吧。”劍光照耀下,那圈中自成一格體係,不受外界侵擾。花楊枝第一個站起身來搶進去,回頭一看,見那黃衣中年帶著自己的兩個徒弟進來,臉色微微一紅,伸手一招,一隻無形大手把剩下的那弟子也拖了進來。眾人進了圈中,除了覺得似乎被金鐵之氣迫身,微感難受之外,果然再也聽不到任何琴聲,更不必說紅蓮火焰了,登時都安下心來。那黃衣中年首先拱手道:“山人奇門趙鵬珠,多謝道友援手。”他修為甚高,看得出那青年修為不過築基,卻又這般本領,暗自稱奇。那青年含笑道:“在下程鈞。果然是奇門的前輩。在下和趙徽靜趙道友也有一麵之緣。”那趙鵬珠聽到趙徽靜的名字,臉色一黯,道:“小女……小女不幸遇害……”程鈞道:“啊,趙道友青春年少,卻遭遇不幸,真是遺憾之極,還請節哀順變。”他微微皺眉,目光移向花楊枝,暗道:天火神宗早就覬覦琉璃火宗的琉璃火種,當時圖謀高楓不成,這時再次出手,倒也不算意外。但據當時琉璃火宗的殷杞說道,蔣趙二人是死在高楓手中,奇門若是報仇,也該找琉璃火宗,怎麼反而和他們一起與天火神宗為敵?不過話又說回來,蔣趙二人修為不弱,當時高楓隻身一人,四個同門都沒有跟著他出手,要他一己之力便殺了兩個同輩的高手,似乎也很困難。莫非這姓趙的找到了什麼線索,證明門下弟子果然是天火神宗殺的麼?花楊枝驚魂甫定,定了定神,道:“天火神宗謀害令愛,罪大惡極,我們琉璃火宗與他們也是不共戴天,今日之日不能就這麼算了。道友不妨和我回轉宗門,請出老祖,定能將天火神宗殺個雞犬不留。”趙鵬珠被他耍了一道,本來滿心怒火,這時聽他大談報複,隻覺得更加抑製不住,喝道:“姓花的,我奇門與你們有什麼關係?若不是今日遇敵,我與你們八竿子打不著。我和你一路,還嫌死得不夠快麼?你少在山人麵前出現,不然將你一起殺了!”花楊枝大怒,喝道:“你竟敢對我無禮?琉璃火宗縱橫離合山脈,也還沒吃過誰的虧。奇門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群百無一用的陣法瘋子。你要殺我?嘿嘿,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程鈞不理會兩人如何劍拔弩張,隻是看著上麵的情況,隻見十二朵業火紅蓮下,那美婦臉色通紅,身前花瓣飛舞。琴老卻是盤膝坐著,手指扣住琴弦,琴音渺然。…,他自己也曾是大修,深知到了元神神君之後鬥法時的奧妙。正如兩人現在,雖然各處神通,鬨得風雨大作,天花亂墜,卻還在對峙之中。其實真正大修士戰鬥大部分時間都在對峙,也在對耗。從來不是如同築基修士一般,上來法術法器一通對轟,畢竟大修士的修為神通已經到了貫通天地的地步,對耗之間,一是試探,二是調整自己的神通與天時地利契合的程度。對耗之時,雙方不住的外放壓力,在周圍造勢,甚至放出神通領域,等到真正出手,往往雷霆萬鈞,一下子便能分出勝敗。如今看這對峙的局麵,琴老並未落下風,氣度也更加安閒,但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其實隻論修為,琴老要更勝一籌。隻是那美婦修煉的十二朵紅蓮非同小可,乃是鎮派級彆的寶,琴老醉心音律,少與人爭鬥,在法寶和神通上麵遜了顏色。程鈞一麵觀察,一麵與劍老商議,問道:“你看如何?”劍老道:“老琴磨磨唧唧,一點也不爽快。以前我們兩個出手,對付一個人也是我們兩個一起上,對付十個一百個,也是我們一起上,什麼時候吃過虧?”程鈞暗道:恐怕大部分時候都是你們兩個單挑旁人一個吧,那自然是不吃虧了。劍老接著道:“我們要一起出手,那必然是我正麵打,他掩護我,九成九的功勞都在我身上。其實他一個人打鬥根本不行。老天不生眼睛,倘若今天留下的是我的肉身,哪怕不要他出手,我一個人對這個婆娘,也早就贏了。不行不行,還是得我來,你來助我。有我在,你也能發揮我巔峰時期七八成實力,綽綽有餘。”程鈞點頭,道:“我一劍有你七八成的功力,但是隻有一擊之力。不然肉身堅持不了。若不是迫不得已,我還是不出手的好。”劍老道:“是了,可惜你的修為太弱。這樣,你偷偷繞到後麵,若是老琴打贏了,一切最好,若是不行,咱們倆從背後捅上一劍。”程鈞點頭,暗道:你們要一直是這樣的戰術,那贏麵就更高了。道:“走吧。”趙鵬珠忙道:“你做什麼?上麵是兩個元神神君,你可不要……”話音未落,就見程鈞輕輕一躍,身子隱沒在空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