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勿邪這麼說是借口,但誰也沒心情管他,見蕭灩屍體就在眼前,眾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這段時間所有的煩悶全部吐了出去。“收起來,收起來,一會兒公布天下!”道一仙門的二長老哈哈大笑。青雲門掌門淡淡看了一眼蕭灩的屍體,又把目光落在了勿邪的身上,勿邪不卑不亢的望著他。他又看了旁邊林夢一眼,發現她非常的驚喜,看來她並不知情,如此說來,是勿邪這一個月來故意坐地起價。這一連串事情下來,讓他看出些些許端倪。他們之所以會滅掉合歡宗,就是因為勿邪起的頭,聯合了三個勢力,然後又是他殺了蕭灩,守著屍體坐地起價,直到這時才來領懸賞。這一切這麼巧合?恐怕這些都是勿邪一手策劃的,隻是,勿邪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沉的心思?他在心中自嘲一笑,也許這些就是巧合,畢竟按照勿邪和蕭灩的傳聞來看,蕭灩會去找他也沒什麼說不通的。不過他還是很欣賞勿邪,有把他拉入自己門下的打算。“勿邪,若老夫沒猜錯,你並不是林家的客卿吧。”掌門微笑著眯著眼睛,語氣中自有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這句話一出,眾人喜悅的心情頓了一下,紛紛回過味兒來,疑惑的看著勿邪,他們與林家的接觸上,林家並沒有否認過勿邪客卿的身份。此時仔細一想,莫非其中還有貓膩?勿邪無視眾人,神色淡然,也不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道:“我想得到懸賞。”青雲門掌門見他無心此事,心中暗歎,此子運氣又好,實力也強,如今又有這三十萬的修仙資源,一個三流門派對他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吸引力。“晚上我會派人送到你手上。”……是夜,勿邪便在青雲門中停了下來,一番整頓後,他便站在窗前,向外看去。今夜月明星稀,冷光大放,照亮了整片大地,隻可惜眼前的竹林中始終是幽深寂靜,深邃無比。勿邪沒有文人騷客的情懷,不會吟上一句“床前明月光”,他隻是靜靜的站在窗前,融入黑暗中,欣賞天空中的明月。明月如圓盤,在孤遠的山影上孤懸高掛,它身旁的星空是如此黑暗,完全被它的光彩掩蓋。或許可以如此形容,當一個人大放異彩之時,他身旁的一切都成了可有可無的點綴。這是勿邪能想到的最好比喻。隻可惜明月就在天上,他卻不知道上麵有什麼。太陽上麵是什麼他沒搞懂,月亮上麵是什麼也沒搞懂,就連星星也是半知半解,偶爾聽人說起,也是些不切實際的胡亂猜想。他不懂是因為他沒到過,當初他白日飛升之時,以為能知曉一切,結果虛空破裂,他進入虛空中,再出來時,已到了上界。在上界,太陽還在,月亮還在,星星還在,上界古籍的記載同樣是不著邊際,沒有一絲可信度。上一世的他有過好奇,想要飛上去看看,結果到了一定高度就無法再往上飛,世界的上方是一片黑暗與混沌,伴隨著能把人刮成粉末的罡風,成了死亡禁區。自那以後,勿邪就不再對這些感興趣,任其自然。“吱呀~”老舊的木門發出難聽的尖叫,有人進來了。勿邪沒有轉頭,他神情專注的盯著上方的天空,好似出神。房屋很暗,勿邪沒有點上蠟燭之類的照明工具,那人走進來後,沉默了一段時間,也沒有點上蠟燭,走到了窗邊,站在他的身旁。銀色的月光從天際落下,勿邪的身邊出現一張臉,那張臉生得很是可愛,但是月華落在她臉上,卻是那樣蒼白。她站在勿邪的身邊,一股少女特有的芬芳淡淡的縈繞在勿邪鼻間,他依然沒有看她。她幾次身子顫動,想要看向勿邪,卻始終在最後收回了頭,目光同樣落在遠處的白玉盤上。夜色幽幽,冷光蒙朧。“給你的懸賞。”她拿出三個儲物袋,伸到勿邪麵前,睫毛顫抖幾下,還是不肯看他。勿邪接過,打開儲物袋,神識微微一掃,確定是三十萬靈石之後,這才掛在腰上。“你這麼不信任我嗎?”她幽幽的說著,終於轉過頭來,落在了勿邪的側臉上。“習慣而已。”勿邪淡淡說道。“之前你說你是好人,要去做一件大好事,結果呢?你讓整個合歡宗陪葬,現在你還能騙我嗎?”她的聲音很輕,很顫抖,雙眉間帶著一絲幽怨,不知怎的,臉上原本的蒼白變成了慘白。“我沒騙你,我是好人,我殺了蕭灩這個大魔頭。”勿邪的語氣始終那麼平靜,隨意且坦蕩,仿佛真的是一個大好人。隻是,舞小青會信嗎?她淒慘一笑:“我沒那麼好騙。”勿邪第一次轉過頭來,眼中一改曾經的深邃,明亮而清澈,輕聲道:“我殺了蕭灩不算做好事?”舞小青慘笑一聲:“那合歡宗其他一千餘條人命呢?”勿邪淡淡道:“那不是我的選擇,而是青雲門,道一仙門和林家的選擇。”“是你一手策劃的,師父都和我說了。”舞小青看著他的眼睛,覺得心中很難過,都已經到了此時,呀還在為自己開脫。勿邪道:“那你認為當時我該怎麼做?”“公布天下,合歡宗迫於壓力,會主動把蕭灩殺死。”舞小青道。勿邪看著舞小青,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覺得舞小青不應該會這麼問,修仙界中全都是一群偽君子在爭奪利益,勿邪就算是公布天下,其他門派也會利用這個借口滅了合歡宗。這麼淺顯的道理隻要翻看過往的書籍便能發現,何必要他再複述一遍?不等勿邪開口,舞小青便仿佛看透了勿邪的心思,道:“雖然結果都一樣,但是你是以自己的利益為目的,這三十萬靈石就是最好的證據,凡是心術不正,以私利為第一目標的行為,都是做壞事。”舞小青在扯歪理,若按她這麼說,全天下的人都是壞人,誰沒有為自己利益想過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舞小青十分幼稚,不想與她再廢話,重新望向天際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