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遺言嗎?”楊錦麵色凝重,傳聞中,采藥死了,鬼手死了,陰刀死了……楊錦聽說之後,心頭每次都有變化,後來乾脆已經麻木。但這次,采藥如此鄭重,一路與他閒扯,最後說出這句話來,出乎他的意料。采藥搖頭失笑:“日後哪裡還有麵目相見,隻是讓你帶個話。我自會把黃藥師之身留下,日後落腳鼎盛國采煉峰,了結所有因果,你我交情還在。但師門道統,黃藥師已經無能力傳承下去,至於我,是死是活,日後自知。”“五行分身!”楊錦明白,猛然想起什麼:“你五大分身,竟然也隻剩下了一個?”采藥冷笑:“有人說我福緣太淺,我偏不信,日後自是要全部奪回來。”楊錦很破壞氣氛的插口一句:“如果你轉世失敗呢,那胎中之謎連土脈大長老黃符佩都不能解,現如今還是個明禪……”“那自然一切休提!”采藥打斷了他的話:“所以才要你知會我師父一聲,從此以後,與他老人家一刀兩段!”采藥說罷,霍然起身,把手一招,後麵羅玉懷中的‘烈焰青鋒’唰的出鞘,隻是一閃,就到了采藥手中。采藥手提此劍,伸手撫過劍鋒,陡然揮劍一斬,一塊袍袖分離,采藥張口一吐,一片精血灑出,星星點點灑落在斬下來的布片上麵。風吹過,血跡乾了,上頭六道血色漩渦。毫不出奇。“這‘六道輪回’之法,煩請楊兄交給五鬼。他日有緣再會。”話音一落,拂袖便走。不知何時。他被斬去的袍袖竟然已經恢複如初。隻剩下一片玄黑色布片,飄落到楊錦的手中。這以旁門道術凝聚出來的法袍,斬下去的布片竟然也如同尋常粗布一樣。王城內外依舊熱鬨。城外各諸侯集結,兵馬連營,兵氣凝結,在冉還真這樣的人感應中,竟然如同置身寒冰冷獄。內中個彆練氣士的神意與本部兵營大勢連成一體,讓人置身其中,有刺膚寒風一樣的感覺。“果然是練氣士的劫數!”冉還真精神一振。生生被從天地自然的感應中給打了出來。他量天一脈法門與眾不同,時刻感悟天地,不需要刻意為之,修為水漲船高,即使是鬥法的時候,一身手段也是暗暗契合天地自然,與天地融為一體,穩穩立於不敗之地。在感應天地之道上麵,量天一脈獨步天下。號稱可以量天側地。但在此地,他最得意手段直接被砍去。不過,冉還真也因此振奮,正所謂。劫數越大,收獲越大,還有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說法。他若是能在這王氣壓製之地。獨自開辟一方領域,一方獨屬於自己的領域。破而後立,那他離金丹真人境界。也就不遠了!“小鬼,這黃藥師在哪一出兵營,開帶我去!”冉還真已經有點急不可待。田青奇怪了看了他一眼,隨口胡侃:“那黃藥師豈是易於之輩,更不屑於躲藏在亂軍之中,若是這等俗流,你還找他乾什麼?”冉還真一想也是,笑道:“莫不是他早已混入王城,甚至還混入燕王天宮?”田青大拇指一挑:“沒錯!不過……”他神神秘秘壓低聲音:“不過如今燕天王年幼,勢力極弱,大將軍王才是實權人物。”冉還真唔了一聲,點頭道:“的確如此,這麼說,你是打算帶我去闖大將軍王府了?”田青眨眨眼睛:“怎麼?你不敢?”冉還真不懼反喜:“我跟一元觀李秋水交情莫逆,更何況道門一家,即使不用闖,也能進得去。”田青聞言,差點摔下馬來,幸好旁邊徐陵扶了他一把,連忙穩住,隨口道:“那敢情好,你不就有幫手了,黃藥師無路可走。”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有心人都知道,黃藥師不在大將軍王府,而在燕王天宮,這位道友切莫聽信小兒之言,找錯了地頭,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三人回頭去看,一個身披玄黑色法袍的俊秀道人已經到了百步開外,三人表情各有不同。田青呆滯,徐陵欣喜,冉還真直接就是朗聲大笑:“傳言不虛,果然不愧黃藥師,你若是知道我找你,一定會主動找上我來,你要是真個躲避,我還不屑找你。”采藥淡淡一笑,腳步不停:“我原本是看不起你的,來與不來,隻看我心情好壞,隻是你如此的明目張膽,我要是不來,沒的丟了份了,倒讓人誤會我黃藥師怕了你,何況你劫持了我的小徒弟。”冉還真聞言,再不廢話,很乾脆的說道:“此處人多眼雜,敢不敢換個地方?”環目四顧,這裡車水馬龍,與剛才那人煙稀少之地不同,稍一使發了,就要牽連無辜,此時,已經有人發現熱鬨,聚攏過來。采藥腳步依然不停,與冉還真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二十步,臉上神色淡然依舊:“我三言兩句就能打發了你,何必改換地頭那麼麻煩。”“大言不慚!”冉還真握住了鬆紋劍柄,眯起了眼睛。雙方距離已經隻有十步,采藥腳下步伐一直沒有改變,周身卻有一圈無形漩渦逐步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王氣讓道,兵殺之氣退避,天地元氣吞噬一空,頃刻間,方圓十丈,儘在掌握,對外人來說,仿佛成空,一切大道變化,分毫不能乾涉其中。冉還真目光一凝。采藥嗤笑一聲:“實話跟你說了,我前幾天惹了麻煩,現下不想跟你糾纏。青玄大帝曾放我一馬,於我有也算恩,今日你來,正好與他扯平,能領悟多少,看你造化。”說話間,雙方擦身而過,冉還真握住劍柄,卻動也未動。采藥袍袖一揮,一連九朵青蓮劍印打入田青腰間鐵劍之中,在劍脊上一字排開,隨口甩下一句話來:“劍修一道,精純唯一。入我門來,證我絕學。若有二心……”采藥掃了田青一眼:“不修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