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神與本體合一,再加上分身附體,三者一體。久違的強大充塞身心。尤其分而在合,比之分身之前自是又多一番不同的體悟,道行更上層樓。劍術尤為精絕。這一刻,陰神返照,前程往事曆曆在目,所有的經曆化作體悟,化入這一劍之中。又仿佛嫌煩一般,無窮煩惱儘在這一劍之中,揮去——這一劍,本是困阻豬妖的一劍,卻差點要了伏妖大將的命。伏妖大將哪裡想到,此人修為忽然強橫到如此地步,如同換了一個人,同樣的劍法,卻忽然多了些彆樣的味道,如有神魔附體。緊接著,李瓊林雙目中有赤紅劍光閃過,以瞳術馭劍,暗施劍術,卻真的要了伏妖大將的命。隻聽得伏妖大將一聲長嚎,體內如同遭了天火刑劫,渾身數萬毛孔幾乎同時被火紅色灼熱劍氣貫穿,毛發瞬間燃燒殆儘,緊接著,恐怖如斯,由內而外,整個龐大妖軀眨眼化作劫灰。飛灰在空中略一飄蕩,便被狂風卷走,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世上,如此輕鬆,李瓊林略微詫異,在大戰過後激蕩的天地元氣中,他隱約感覺到一抹香風越去越遠,頓時恍然。“定然是某位過路的道友助了我一臂之力,雖然就算沒有她,我同樣能擊殺此瞭,不過是要費一番力氣……”李瓊林如此想著,抬眼,見過剛才出劍的這位劍術高手。正是當初與他合謀‘取而代之’計劃的好手,當時就感覺此人似曾相識。今此一見采藥五獄輪回,一見確認了其黃藥師身份。不由笑了,正要說話,卻不想,對方回過頭來,麵無表情的望著他。“妖孽禍亂天宮,把持天兵利刃,妄圖染指社稷神器,當誅!而你攔路行凶,擊殺我軍大將。同樣罪不可赦!”李瓊林大怒,卻又忌憚對方驚人劍術,兼人多勢眾,強壓怒氣,遙遙一禮,道:“我乃應天書院弟子,今日遊學歸來,路經此地,看破妖孽真身,出手隻為替天行道。何罪之有?況且,你……”王武打斷了他的話,依舊麵無表情,但語氣不容置疑:“姑且不論伏妖大將何等身份。說到底都是燕都大將,便是妖族,也是燕天王有眼無珠年幼不能識人所致。與你無關,但卻是我等統帥。職責所在,莫怪。得罪了!”說罷,劍指李瓊林,厲聲道:“伏妖大將已死,墨興首領陣亡,本座身為此行唯一神將,現下情勢,責無旁貸,諸位將士聽令,還不與我拿下,倘若稍有反抗,就地格殺!”諸天兵麵麵相覷之極,李瓊林轉身就走,話不投機,他油然產生一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力感。與之同時,心底一些疑問似乎要豁然貫通,比如,這黃藥師突然的翻臉無情,還有當初定計時那莫名其妙的危機感等……可惜總是差那麼一點不能想透,他急著脫離戰場回去靜心謀算。他從來沒有想過,當初的‘取而代之’大計,他也身在其中。按照此刻發生的種種,隻等他定下心來,必能恍然大悟。他那兩個隨身親兵突然現身斷後,兩條銀槍交錯,鞘中雙劍錚鳴,視死如歸。“你這兩個家仆,倒也忠義,可惜了……”采藥仗劍一撲,一劍一個全部了賬,隨後單人孤劍,直追李瓊林。至於其他天兵,隻是個見證,聽不聽話根本無所謂。而且,沒人跟來礙事更好,省的多殺無辜。李瓊林不是道門真人,更不是儒家真君子,采藥連道門大帝都敢挑釁,何況他區區一個儒家弟子。萬丈高空,風雲中,李瓊林腦海中靈光乍現,霍然驚醒,把身子一縱,落於一處高山流水之處。長衫獵獵中,回過身來,見采藥立身之地,離他不過丈許,木劍微垂,低著頭,不動聲色,也不急著動手,仿佛在等著他把廢話問完。“原來你也想打我的主意?”李瓊林沉聲說話,他原本不確定的語氣,像是在詢問采藥,雖然采藥沒有回話,但他見到采藥神色,頓時恍然,哈哈笑道:“臨行前,老師有囑咐,說我此行所為內外凶險,更有小人從中作梗,凶險萬分,這內是門中對我的曆練,外是燕天王的為難,但都是我身為天差天使必須要有的磨練,隻有你這小人……你這小人,哈哈哈……”采藥終於說話了,淡淡的道:“有說道,殺劫將至,何謂小人?何謂君子?你老師不外如是。”李瓊林怔了怔,取笑道:“你不過一旁門左道,如何有資格反駁我老師的話。”采藥搖頭:“尊師重道固然是好的,但過猶不及,一味的愚忠,換來的,不過是一幫子腐儒。我今日送你如輪回,附帶一個道理給你,你老師的話是你老師的道,隻有你自己的想法,才是你的……”話未說話,舉劍便刺,劍尖一點,青芒乍現,淩厲如電迅速擴散——李瓊林知他劍術厲害,不願直麵其鋒芒,本來要閃過,卻突然發現腳底如有泥沼,把身體帶的無限沉重,且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待要施展手段,哪裡還來得及。正自後悔萬分,一片青芒兜頭罩來,從外麵看,恰是一朵青蓮,純粹由劍與法絞成的道。劍法一收,原處叮叮叮落下三件遺物,采藥看也不看,施展‘小藏禁法’揮袖收了,劍尖一轉,直指天罡大氣而去,瞬息及至。早已恢複了原形的采藥依舊是一襲黑袍,隨著‘六道輪回’的小成,這一身本門擒拿法所化道衣更顯簡樸,有如粗布製成,線條清晰,但更加合身得體。寬袍,大袖,手掌一柄木劍,在天罡亂流之中立定,穩如山崗,古鬆,把木石二字發揮的淋漓儘致,天罡亂流再也不能動他分毫。自從參悟《木石經法》以來,他的‘五行極變’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是突飛猛進。“伏妖,戲唱完了,也看過了,該結束了,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