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東京數百裡地,采藥被燕天王宮紫金色王氣所震撼,心中一動,立刻按落了雲頭,收斂了神識,隱藏了氣息,落在一座城外的小農莊之中。神州大地雖然殺劫起始,但也隻是練氣士的殺劫,人間依舊。在天依舊風調雨順,在地自然五穀豐登,至於在人,像燕天王這樣的神州霸主,他的治下,國泰民安,鮮有刀兵戰事發生。即便偶有流寇邪道作亂,也都能把這些禍患扼殺在萌芽狀態。即便近年來東海妖族作亂,又增水患,但燕天王座下能人出眾,國內佛道大興,儒墨大行,又有那練氣士入世,輔佐人間帝王,自有應對。所以這農莊雖小,但主人家衣食無憂,甚至偶爾農閒,還能去城裡做些小買賣貼補家用,或者為大戶人家打一些短工滋潤一下生計。農莊主人姓田,名計,妻子王氏,家有良田數十,女兒在城裡給人做陪讀丫鬟,兒子還小,十二三歲,整日裡舞刀弄槍,與同齡人耍些拳棒,時常跑的不見人影。為此事,王氏經常嘮叨,抱怨丈夫,不該教兒子武功。即便今天家裡來了客人——最近這附近總來一些陌生客人,大多一些方外之人、佛道奇士……這些人一住下就不走了,似乎都在等著什麼,偶爾三五成群的飲酒論道,品茶小談,個個氣度非凡,與那些讀了兩首田園詩就出來附庸風雅的公子小姐繼而不同。王氏見識淺,但田計卻是個明白人,前次進城看望女兒,知道了七十二路諸侯王會盟大事,從女兒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消息。知道這些諸侯王身邊都有練氣士隨行,而這些練氣士,似乎都不喜歡城裡的味道,雖然他不知為什麼。今天家裡來的這個客人還很年少,田計猜測應該還不知練氣士,不過看他身後那俏麗侍女腳不沾地的輕盈步子,與那一身出塵的氣質卻對少年言聽計從的模樣,想來並不是個簡單人物。少年一身粗布黑袍,舉手抬足間隨便的很,不像是家教森嚴的大戶人家出生。所以也就排除了出生高貴這個可能,倒像個山中散人,卻有個武功高強的侍女伺候著,隻怕是個有真本事的,雖然他看不出來。但更堅定了他的想法。“說不定還會一些道法劍術!?”田計不敢肯定,他出了門。打算去後麵地窖裡挖一壇好酒出來招呼客人。卻忽然想起一事——七八裡之外有個紅沙丘,自古以來寸草不生,十幾天前來了個和尚,隨手一指就化了座寺廟出來住了進去,一時間鬨的沸沸揚揚,據說乃是個有真本事的。他那個小兒子這些天就時常往那裡跑,想要拜人家為師,隻是人家閉門不出,不搭理他。“這人看起來好說話。到時候我不要他的食宿錢,隻求他了卻兒子一樁心事,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這種人好像都是講機緣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緣分!”田計想的更深了一層:“不一定比那和尚有本事,但好歹是七十二路諸侯王的門客,兒子若有這機緣,不僅能拜師學藝,到時候做個將軍光宗耀祖也不是沒有可能……”田計想到好處,一時心中高興,把祖上傳下的一壇老酒取了帶回,剛剛走進院子,卻恰好見到少年道士一手持了他家的一柄砍柴刀,一手捏了一條燒火的柴棍,坐在地上削削砍砍的……似乎準備削製什麼玩具!比起那和尚隨手一指就是一座寺廟的手段看來,差了不知凡幾,田計頓時有點後悔,抱著酒壇子的手差點藏到了身後。那侍女正立在少年道士,對他的所作所為似乎也很好奇,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但卻沒有過問。田計卻忍不住,看其挑選的木棍形狀,以及下刀的部位,似乎想要削一柄木劍,不由問道:“道長是要做法事嗎,我這裡有桃木……”少年道士聞言,抬頭一笑,繼續低頭施刀做劍,也不隱瞞,隨口道:“我當年無意間得了一本道書,叫做《木石經法》,今日見到你家的牛,忽然記起,想要試一試,學一學。”羅玉恍然道:“跟你的五行極變有關係?”采藥點頭道:“我五行極變已經凝聚金、土、水行三係,今日先天木煞即將功成,想從這本道書之中尋找煉法。”“煉法?”羅玉疑惑的問道。采藥又是一笑:“五行極變乃是極道劍宗所傳,我機緣湊巧修成,但不知修行法門,隻能尋找煉法。幾年前我曾與金脈殺手鐧爭鬥,參考他的兵法法門‘如意兵’悟出‘先天金煞’煉法,能隨意凝聚萬千神兵。水行至柔多變,所以‘先天葵水真煞’煉我本身擒拿法正好合適,至於‘先天戊土真煞’,借鑒你家‘絕地網’的煉法再合適不過,如今木煞將成,我知道能從這本道書之中找到煉法。”羅玉看見采藥手中的木棍已經被削成木劍,很感興趣的問道:“難道這道書是一部能媲美本門‘絕地網’的劍訣?”采藥搖頭,略一沉吟,道:“道書中說,昔有陽神者,神遊太虛宇宙,路遇一大世界,中有古木參天,生於土石之中,屹立蒼天之上,接地氣,連雲天,如世界之脊柱,號世界之樹。神遊歸來,若有所悟,作《木石經法》一部,留贈有緣……”羅玉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看采藥手中的木劍,道:“你想劍氣通天?”采藥沉吟道:“通天不敢當,接地煞,連天罡,倒是可行,尤其此行變數頗多,該要隱藏一些手段。”說完,回頭對正聽的迷糊的對田計道:“令公子回來了,我想請他進城去送個信,自有報酬送上。”采藥話音剛落,就聽得吱呀一聲,一個垂頭喪氣的小童推開大門走了進來。田計一見兒子回家,心中喜悅,正要讓他給客人見禮,誰知,那小童見有客人在,眼皮抬了抬,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回房生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