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四人抬的軟轎來到采煉峰下。四個轎夫輕功卓絕,都有利器藏身,臉上身上風塵仆仆的,看來走了很遠的路,轎邊兩個丫頭,體態輕盈,眉眼清秀,乘了馬,持了鞭。堂堂鼎盛國公主大駕,自然不會隻有這麼幾個人守護,身後還有十多名劍手,暗中也有高手保護。死在路上的三個刀客就是明證,他們本是紅綢鋼刀會餘孽派出來打算劫持鐘小靈的壯士,可惜卻是一去不複返的壯士。紅綢鋼刀會幾乎已經解體,但那不甘心的血性莽夫總是有的,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個黑黑瘦瘦的和尚遠遠走來,明明走的很慢,卻是幾步就追上了鐘小靈一夥,不僅追上了,而且還攔住了前路,合什一禮:“請公主下轎。”“乾什麼?”旁邊一丫頭策馬上前,皺眉說話。“步行。”和尚很年輕,長的不俊,麵無表情。所以丫頭很是討厭,但看在對方是真形法師第一大弟子的份上,即便身為公主貼身紅人,也不敢放肆,耐著性子問道:“步行乾什麼?”“上山。”和尚抬頭看向那頂軟轎,似乎已經不想跟這小丫頭廢話了。轎子很是精美,錦繡織成,金玉雕琢,裡麵傳出鐘小靈的聲音:“你身為須彌道傳人,並不是采煉峰門下,我上的是采煉峰,是否步行。與你何乾?難道父王交代過你嗎?”“沒有。”和尚搖頭,但根本就沒有讓路的意思。鐘小靈又問:“你師父真形法師交代過你?”“也沒有。”和尚開口了,淡淡的道:“這是你應該做的。”鐘小靈冷笑道:“我要是不下去呢?”和尚木然道:“那你沒資格上山。”鐘小靈道:“我要是非要上去呢?”和尚道:“打倒我。”鐘小靈道:“然後呢?”和尚道:“踩過去。”“也好!”話音方落。軟轎中劍氣爆發,軟轎前麵珠玉穿成的簾子被劍氣粉碎,一抹劍光直指黑瘦和尚。和尚麵色一動,大黃僧袍袍袖一抖,抖的筆直,如大刀闊斧,一袖子劈去。正中劍尖。袍袖獵獵聲中,被咻咻破空的劍氣絞成稀巴爛,但也把劍光本體劈了回去。但劍光之後。鐘小靈一身女冠打扮,緊隨其後飛身而出,一把抓住倒飛回來的劍光,身劍合一再斬。與之同時。和尚破爛的袍袖中也露出了一口戒刀。寒光閃閃,上麵還有血槽,凶悍的一刀,毫無出家人的慈悲,與鐘小靈劍光一觸,錚鳴聲中,不退反進,一口戒刀寒光閃閃。刀法犀利凶悍,繞身裹體。把全身裹在刀光之中,化作一團滾滾寒光,朝著鐘小靈滾了過去。鐘小靈先天宮出身,把一身劍法歸納到清風十三劍之中,手中一柄劍也是鐘家藏劍,材質上佳,劍指處,如清風徐來,飄逸迅捷,劍光淩厲。不過對上和尚凶悍絕倫的刀法,也隻能遊鬥,不敢硬拚。鬥了四十餘招,鐘小靈飄身後退,把劍光一扔,嗆啷一聲,準確的落入軟轎中斜掛的劍鞘裡麵,再也不看和尚一眼,一手撩衣,一手負背,飄然上山而去。一幫隨從滿頭霧水,隻看得劍光遊走,刀光滾滾,根本不知誰勝誰負,不過看起來,鐘小靈步行上山,應該沒贏,但和尚袍袖破爛,明顯是輸了一籌。“大和尚真不要臉,欺負一個女流。”“那也就罷了,看起來明顯還吃了虧。”“咱們小姐大度,不與他點明……”和尚依然在前麵虎視眈眈,兩個丫頭無奈,雖然騎術諳熟,馭馬也能上得山去,但見此情況也隻得下了馬,一個去轎子裡捧了鐘小靈長劍,一個攜了鐘小靈隨身的行李箱子,一邊惡毒的一唱一和,一邊朝山上奔去,打算去追逐鐘小靈。和尚卻不是個好欺辱的主,對兩個丫頭毫不客氣,大袖一揮,一股狂猛勁風,直接把兩女掃的暴退跌飛,箱子與長劍脫手,和尚也不理,大步離去,到了這裡,他保護鐘小靈的任務也完成了,若是連采煉峰主人都應付不了的事,他更是沒戲,所以走的乾脆。兩個丫頭站起來還待再罵,卻見和尚一步一步像是瞬移一眼,走的極快,去的很遠了,想來也聽不到了,隻得作罷。扭頭看,卻見符劍門的玉馨女修不知何時現身出來,一手拎了箱子,一手捏了長劍,上麵沒有灰塵,應該是隨手接住的,笑著遞給兩女,道:“和尚沒輸,隻是看在公主的份上,讓她一招罷了,以後千萬莫要多嘴饒舌,多說多錯,山上那位可不是好惹的,到時被扔下山來,麵子上需不好看,王爺那裡也不好交代。”玉馨語氣溫柔,但更有效果,兩個丫頭乖乖的上山去了。隨從四個轎夫與十餘個劍手各自分散,想來,鐘小靈若是不離開,從此以後,這采煉峰附近就會多出來幾個樵夫獵戶之類,或許也會有換班的說法,總之,這是差事,吃飯的行當,倒不是說他們對鐘小靈有多麼的忠心。采煉峰是哪個人煙稀少,正值落葉的時候,八個小女童把掃葉當做玩耍,跳躍揮舞見摻雜著劍式,玩的不亦說乎。看到鐘小靈上得山來,八個女童對視一眼,連忙整衣行禮,仿佛早已經料到她會來一樣。其中一個小童踏前一步,脆生生的道:“藥師說了,你要是來了,就自己找個地方安心修行,無事不要去乾擾他。”鐘小靈冷笑道:“真是好大氣派,你不過是在東海瘋魔成道,搏贏了,便把昔日舊人全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那女童又道:“你的來意,藥師已經知道了,不過他不會去阻止大王成婚,勸你也在這裡安心修行,看在舊日的份上,他可庇護於你,倘若不然,日後你必定要成為與其他諸侯國聯姻的犧牲品。”鐘小靈看也不看她,抬頭掃了整個采煉峰一眼,大聲道:“采煉峰難道已經無人了?”“藥師去了東海!”雪兒從道觀後麵轉出來,笑道:“公主有甚急事,等他回來再說,咱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