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清泉秀士在昆吾山討了個沒趣,聽說儒家門生大多都聚集在南方書院,意在阻止西南百萬叢山之中的無數妖類攪亂神州,自覺也算儒家盛事,因此上,直奔這裡飛來。他自幼精修儒學,後來得儒家君子親自教導,賜下修身七寶七絕,分彆為琴棋書畫酒劍陣,可一路修至儒家君子境界,相當於道家金丹真人。他此時心中煩惱,因此也沒有停下來遊山玩水的心思,隻是一邊以神馭劍飛行,一邊內以真氣博弈,體內兩道真氣化作兩條遊龍,循環往複,速度倍增。如此全速飛遁,不過幾日,已經隱約見得天地間一股磅礴正氣衝天彌漫,預約間,還有火德之象充塞,心知是極道劍宗火脈高手也隱藏於此。猛然心中想起一事,火脈朱雀綾與鬼手交好,如今鬼手有難,倘若說給她知道,不知有何效果沒有,想到這裡,不由高興。儒家行事,自與兵家不同,極道劍宗兵家北伐,儒家這裡,卻是以德服人,施展教化,行仁義。在一座學堂中,一群小狐狸正在正襟危坐,每個都手捧一卷書,搖頭晃腦,晃的出奇的整齊。讀的是弟子規,做人之道,隻是還不能開口說話,用的是狐狸語言。台上一個老狐狸,已經能開口說話了,等到小狐狸們讀書告一段落,開始講學:“人的境界雖高,但隻要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妖妖都可達到……”它說著,學人的模樣。人立起來,雙手負著背,走下台來,指著一個小狐狸桌子上胡亂擺放的下來的書本,嚴肅的道:“列典籍,有定處,讀看畢。放原處,你連自己的書本都放不好,以後如何還能進書室?”小狐狸嚇的連忙誠誠懇懇的擺好。老狐狸點頭恩了一聲,接著道:“房屋清,牆壁淨,幾案潔。筆硯正……你們雖然還未開始習字。但平日裡切記要注意,勤掃房屋,洗清牆壁,拭擦桌椅,把書本擺放整齊,達到這種做人的最基本境界,省的被人看了笑話,說你們未經開化……”老狐狸剛剛說到這裡。後麵站起一個小狐狸,指著旁邊的同桌吱吱尖叫。老狐狸皺眉看去,那同桌的小狐狸可憐兮兮的,縮著的身子,垂著的腦袋,下麵卻是濕漉漉一片。老狐狸頓時怒不可遏,撈了戒尺便打……“住手!”一個嫻靜端莊的女書生走入進來,皺眉道:“為人師表,當行正道,諄諄告誡,怎可施辣手,行左道,學生們都有父母,誰給你的權利?”“老朽受教!”老狐狸拱手躬身,做出慚愧的樣子,心中不甚感動,這位先生對妖族竟然也如此袒護。女書生頷首道:“切忌浮躁……”她剛剛說到這裡,外麵就傳來一聲怪叫:“赤怡師姐,狼來了,你照顧好小狐狸,我再去打殺幾個……”聲音越傳越遠,赤怡麵不改色:“教化之道,也講究剛柔並用,比如狼族,冥頑不化,野獸行徑,實屬害群之馬,與你狐類不同,它們講究力量至上,滿腔殺戮,弱肉強食,以力服之,方能天下太平!”老狐狸點頭受教,當心的道:“狼性奸詐,赤練孤身前去,千萬小心才好!”“無妨!”赤怡淡淡一笑,忽然神色一動,扭頭看去,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童飛步前來,施禮道:“先生,外麵有位清泉秀士求見。”赤怡點頭道:“你來代課,我去看看。”小女童理所當然的答應下來,小臉一肅,整整儒袍,走入進來。這裡是極道劍宗火脈分支,紅袖書院,院主常年由極道劍宗真傳弟子擔任,算是曆練之處,教化萬民。赤怡本已經在紅袖書院連任三年,今天該回山潛修的,由赤練接任,隻是,妖族禍亂起,天下要大亂,再加上赤練的請求,便改了主意。“你是來找我師妹的吧,她出去了!”赤怡見到清泉,彬彬有禮罷,第一句話便是如此,她看著清泉絕色,心中驚訝,實在想不到這天下竟有如此男子。清泉連忙回禮,笑道:“那便等著,院主先忙,不必理會我。”赤怡笑道:“看來你是有要事在身……”說著,坐下來,仔細凝視清泉半晌,問起了家門。清泉被盯著看,也不尷尬,反倒怡然居多,兩人眉目傳情,交談良久,倒是有了那麼點相見恨晚的郎情妾意。原來,雖然神州殺劫起始,引發變數,百萬叢山妖族動亂,但妖族並未大舉出山,極道劍宗並未全部出動,怕彆家笑話小題大做,興師動眾……隻朱雀綾赤練一人興致勃勃,熱切的趕來,餘者都很沉得住氣,所以如今的紅袖書院,也隻師姐們兩個真傳弟子而已。“我極道劍宗身為神州大地正統地仙傳承,守護這方天地,責任巨大,道門要立千秋萬世之不朽,替天行道,對天地有利,我極道劍宗,自然予以支援……”正說著,一團火焰撲入進來,毫無征兆,落地現出來一女子,一臉賊笑,把清泉嚇的眼皮一跳,那赤怡笑著道:“師妹,找你的。”“找我?”朱雀綾眨眨眼睛,毫不客氣的問清泉:“你找我乾什麼?”清泉恢複了平靜,歎道:“鬼手有難……”朱雀綾哦了一聲,打斷了清泉的話:“原來是求我來了,那他自己為什麼不來?讓他自己來呀!”“他被困幽冥地獄,不能脫身……”清泉把經過說了一遍。朱雀綾聽完之後,鳳目一挑。不屑的哼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原來是被美人兒迷了心竅,活該下地獄。青玄出手,本姑娘不敢插手進去,讓他死了算了!”赤怡沉吟道:“師妹敢情是知道什麼?”朱雀綾的眉頭扭了起來,忽然破口大罵:“聶先天那死牛鼻子的詛咒真靈……”清泉詫異起身,道:“說了什麼?”朱雀綾遲疑了一下,說道:“聶先天以先天易數衍化八門小金鎖開辟洞天,又利用列缺子殘魂衍化福地。在這之前,他跟我說過一段話……”朱雀綾皺眉思忖半晌,說道:“你回去告訴他。聶先天有一條旁門直通金丹的路途,說他知道以後,一定會拿分身一試,而這條分身。就是莊不易。雖然說必須要有一身修為自成天地的金丹修為,但他有先天靈寶在手,可以代替,具體的我也不知,你回去告訴他,這是他與聶先天之間的齷齪事,他比誰都清楚!”說完,恨恨的道:“姑奶奶竟然隻是個傳話筒。兩個死牛鼻子……”赤怡忽然插口道:“我與清泉一見如故……還是你自己去吧。”“去就去!”赤練哼了一聲,起身掃了兩人一眼。猛的翻了個白眼:“真不要臉!”神州劍會,一甲子舉行一次,雖然來看熱鬨的人很多,但上了台的,都是一甲子之內出生的新秀,換而言之,每個道門弟子一生之中隻能參與一次。這本來就是一個證明實力的地方,也是劍修心中那拿劍說話的劍意發泄的所在。磨劍六十載,一朝試鋒芒。劍,本就是鬥殺之物,以力證道的憑依,管你為名還是為利,上得台來就是對手,鋒芒所指,下去為止。隨著昆吾山劍會逐漸進行到白熱化,高手輩出。莊不易一劍在手,舍棄以變化取勝的‘禦劍十二變’,取而代之的,是‘九宮八卦劍法’,腳踩中宮,劍指八方,分阻八道影子,開始了穩紮穩打。八道影子忽進忽退,軌跡難以琢磨,各持不同劍光,施展不同法訣,尋隙而入,稍以不慎,就要被一劍飛入,在身上穿個透明窟窿。這是化神禦寶齋的門下,門中分神化念之法,能分神萬千,以神禦劍,還在坎水一脈以變化取勝的‘禦劍十二變’之上。“道友若再不換劍,可就要輸了。”旁邊立著一人,眼神清澈,笑意吟吟,手中一柄羽毛扇,輕輕搖擺,每一次羽扇輕搖,八道影子手中的劍光都能更利一分。他此時對付莊不易,還是留了餘力,對付九宮八卦劍術,隻化出來八道分神,直麵其鋒,想要憑技藝取勝。不過現在看來,先天宮劍法防守實在厲害,他已經正在逐步提升功力,打算以力破之,隻是,看著莊不易手中那柄低劣的長劍,好心的提醒了下。劍質低劣,若是功力提升的太猛,容易承受不住真氣灌注而碎裂。“不礙事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對付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羽扇一揮,八道影子退後,一下鑽入劍光之中,劍光大盛,淩厲遊走,圍殺而來。錚錚錚……莊不易單劍揮灑,足下漫步,踩九宮,走八卦,把對付劍上的力道牽引開來,卸入地麵,手中一柄長劍分毫不損。“分神天下,大禦劍決!”對付身後猛然飛騰起數百道劍光,淩空轉折,蜂擁而來。莊不易毫不動容,施展先天一氣衍化功,一劍揮出,衍化六十四道金光劍氣,排布開來,守的極穩。對付飛劍斬在劍氣上麵,竟然想起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劍煞!”乾三連舒展了眉頭:“原來劍上有煞氣防護,難怪……”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煉氣化神不久,就凝練了煞氣,難道是攝取的外物?看著圓轉如意,生生不息,卻又不像……”台上劍光突然一收,對方罷手不打了,臉色難看的說了句甘拜下風,飛身便走。劍煞一出,周圍人嘖嘖有聲,大覺不虛此行,開了眼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頂個玄門正宗的名頭,奪下神州劍會十三劍之一,對采藥這個旁門左道來說,本是很暢快的事情。不過現聽坤三斷臨走前交代,聶先天的意思,隻是應付一番。這些金丹真人,尤其玄門正宗,號稱玄門一家親,暗中都有聯係,不是書信的往來,而是神念的交際與對天道的理解。這家玄門做一件事情,其餘者就會給予配合,就像是神州殺劫,不需要一家家的通知,隻要做出來了,不是刻意的蒙蔽,其餘者神魂感應天地,就會知道,然後權衡利弊,順勢而為,連成一片,形成不可違的大勢。尤其聶先天的老謀深算,采藥比誰都清楚,隻要不出意外,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甘心受到擺布,對於挑戰聶先天這件事兒,采藥雖然吃過虧,但絕不甘心被打趴下。之所以引發肉身中的先天五行真煞之一,在昆吾山劍台穩站不退,就是要嘗試著搏殺出一條變數來。此事若成,則聶先天失算,對現在的采藥來說,不隻是挑戰不挑戰的事情了,這是本尊陰神能否脫離玄門殺劫滅殺的信心。隻要搏殺出一番變數來,讓聶先天失算,說明量天派的青玄掌門人也有可能失算,則,本尊就有脫身的可能。隻要本尊脫身,也就說明,玄門正宗並不是不可戰勝的,在以後的日子裡,儘可以參與到神州大地的博弈之中,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單純的做個棋子。采藥的自信,來源於通了寶物的蒙蔽天機之效,天道都有一線生機,何況人算。(。)ps:最近電腦出問題了,過兩天恢複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