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一隻玉兔,在幽冥血海深處浮沉,神識光芒普照,把無數血神子逼開。但高士雪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深入血海深處,這是連羽毛都浮不起的血海,專門吸收魂魄的血海,越往下走,反而越難上去,他們現在已經上不去了,隨著陰神本源的消耗,他們遲早會被煉化。“我很奇怪,先天宮也算是玄門正宗,為何會沒有發現,他們的弟子竟然隻是一個旁門左道的分身!”高士雪運用神識打破血海阻隔,開始與采藥交流。采藥懶的回話,他要保留陰神本源,保存實力,他知道,自己還有那麼一線生機,土靈與他心意相通,土靈聽到的,他也明白了,明白之後,他就一直在琢磨著,琢磨著所謂的六道輪回。“不過你這一死,你的分身該煙消雲散了吧,偷襲道爺兩次,次次得手,活該,哈哈哈……”采藥分身以先天靈寶化成,本尊死而分身不死,雖然對高士雪的話不敢苟同,但也知道,自己此次十分危險,先天靈寶化成的分身,有利有弊,本尊死而分身不死,到最後,分身不一定還是他自己。有得有失,本就是天地至理,更何況,他小小散修,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寶物,自是要經曆種種磨難,殺手鐧說他福緣太淺,沒錯,若是像符佩那樣,極道劍宗土脈長老轉世,通靈寶物本就是他前一世的東西,跑不了。背後還有整個極道劍宗庇佑,誰敢去搶?這是前一世修來的福緣。先天靈寶化成的分身,必須要經曆劫數。才能成為自己的分身,就比如水靈遊雲,如今與采藥隔絕,采藥若是能重新收回來,就是經曆了劫數,若是不能收回來,則就會成為彆人的東西。即便散仙不要他的東西,但分身獨立,也是必然。這就是劫數。高士雪笑罷,半晌得不到采藥回話,不由戲謔的道:“你不會還以為有人會來救你吧?其實你要是再狠心一點,把淩波仙子也拉下水來。或許還會有人來救……”采藥譏諷道:“但救的不是我。卻可能是你,我為何要拉她下來?”高士雪大笑起來,采藥繼續嘲笑起來:“你給玄門正宗賣命,到頭來,卻被人當做棄子,如今卻幻想有人會救你,可笑!”采藥心中不屑,量天派掌門親自出手。要救出高士雪輕而易舉,如今卻……采藥忽然愣住:“這是為何?好歹這家夥也是投靠了羅天派的主兒。如此輕易舍棄,也不像玄門正宗的作風……”高士雪聽到采藥的話後,沉默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量天派掌門親自出手的事情,但好久沒有人來救他,卻是事實。“莫非把這家夥留下來,有什麼用意不成?讓我把他吞了?施展五獄輪回?”采藥心中琢磨著,這好像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如果他不知道量天派掌門的用意,到最後被血神子壓製的即將燈枯油儘的時候,他一定會冒險,不顧一切的施展開五獄輪回漩渦,如此一來,就能把高士雪吞噬,然後,吞噬這裡一切血魄,到最後,五獄輪回漩渦控製不住,自己隻能是以旁門心性借力打力搏一把,或者被人‘好心’的提醒一下,比如,讓自己把自身化作煉獄無極旋,試著製衡五獄輪回漩渦,這樣一來,犧牲自己,就有可能六獄補全,就能按著量天派掌門的路子走,順了他的意,變成六道輪回……采藥心中一寒,恍然大悟:“如此看來,要想活命,萬萬不可輕易施展五獄輪回漩渦,否則,就會落入算計,遂了彆人的意。這是五大道門真傳弟子殺不死自己,高人親自出手了,高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廢物利用,設計布局,無所不用其極,讓我自己殺死自己,還能給他們做成一件功德!”天下間旁門左道多如牛毛,各種道法數不勝數,采藥偏偏不信,隻有自己的五獄輪回漩渦才能演化所謂狗屁的六道輪回,至少,五鬼散人就算一個……非是采藥欺師滅祖,而是他猜測,列缺子一脈被玄門正宗視為眼中釘,這幽冥地獄,隻怕就是專門為了五鬼散人準備的,隻是如今,自己屢次死裡逃身,把五大道門真傳弟子玩弄於鼓掌之間,於是,順理成章的,小的不成老的出來,把對付五鬼散人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隻是,玄門正宗手段高強,殺人不見血,超凡脫俗而已。拋開肉身的七情六欲影響,脫去所有束縛的陰神果然是念頭通明,見微知著,萬事萬物念頭一轉,無不了然。莫非我采藥這次,真要在劫難逃?……天道大勢,沒了誰,依然會運轉。昆吾山劍會,依然如期舉行。這是道家的劍會,一共十三座論劍台,繞著昆吾山山頂排布一圈,尊的是上古十三位道祖。先天劍派莊不易、周天劍派駱北辰、羅天劍派盛淩波、量天劍派高真、衍天劍派莫談、通天劍派朱玄靈,一共六人,隨同黑須道人,量天劍派的掌門人青玄真人。從血海中把莊不易、駱北辰、盛淩波、莫談四人救出來之後,青玄真人自顧自的一番言語,就帶了幾人從幽冥地獄出來,直接出現在昆吾山中,隨後便是步行登山。人人都是如此,彆無例外,青玄真人一派掌門,也是這樣。據說這昆吾山,乃是大地金氣彙聚之地,更是開天辟地以來,天地間第一柄劍出世的地方,這柄劍,叫做昆吾劍,在極道劍宗,為地仙配兵。此山草木勁直,山石如金,山下還好,越往上走,草葉如劍,能輕易割破道衣。莊不易的‘乾戚劍’早已在斬殺高士雪道體的時候損毀,此刻取了塊石頭在手,一邊朝山,一邊觀察,這石塊內含金精,量還不少,恰好!把真氣探入,梳理石中脈絡,彙聚金英,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突然雙手一合,把石塊夾在掌中,輕輕一壓,石塊粉碎,掌中已經出現一塊薄如蠶翼的微泛赤金光澤的鐵片,雙手一拉,頓成三尺,捏劍指抹過,金芒一閃,鐵片立成筆直青鋒。高真好奇的問道:“你的劍呢?”“碎了!”莊不易淡淡說話,目光一掃,把手一揚,劍光飛出裡許之外,在一處懸崖上,斬斷一株手腕粗細的小樹,劍光穿了,飛回來。途中,劍光閃閃,木屑紛飛,等到回轉,一條無柄無鞘的劍早已多了劍鞘劍柄,劍柄上刻了八卦,劍鞘排布九宮,勾勒一氣,簡單,卻流暢,暗合道理,能引氣而入,疏通脈絡,以養劍。“劍就是自己的夥伴,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劍碎了你也不傷心!”高真一臉鄙視,頭一甩,再不與莊不易說話的樣子。采藥自出山以來,碎的法器可不少,隻是沒有人亡,而這次,似乎要把自己給搭上了。水靈在北極,做散仙道童,無法感應,金靈去了西北,練兵,被兵陣為主,也是失去了感應,火靈在南海,也被事情纏住,如今隻有木靈坐鎮東海,無所事事,能防不測。“你不是修煉了極道劍宗土脈的大真力嗎?有神兵可用,要這破玩意兒乾啥?”高真又忍不住找采藥說話了,其餘人有青玄在前,悶葫蘆一樣,況且五人一路同行,高真小姐早就膩了,現在來了個陌生了,很是好奇。“這是劍會,一劍足矣。”“這破銅爛鐵能有什麼大用?”“沒什麼大用。”采藥懶得解釋,以戊土生金之法開始洗劍,他隱約感覺,這次的昆吾劍會,也有點不簡單,需要一派掌門親自主持的劍會,自然不簡單。體內被八門小金鎖鎖住的罡煞又開始隱隱發作,采藥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罡煞氣息外泄了一些。高真立刻攔住他,懷疑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采藥避開,繼續前行,淡淡的道:“我隻是去找陰刀鬥劍而已。”盛淩波當時被采藥陰神施刀煞封了道體,七竅不通,采藥敢肯定,她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是說出來,我請我爹爹出手,幫你驅除罡煞!”高真悄悄的說著,其實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既然量天派掌門都沒拿莊不易如何,駱北辰等人自然也就不再理會這先天宮弟子體內那罡煞到底是如何進去的。尤其聽青玄的口氣,似乎與先天宮明心**師交情很不錯的樣子。“不必!”多說多錯,采藥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一道符,這是九流閒人所賜,能在自己身上衍生無窮變數,等閒人算計不到他的頭上,尤其有遮蔽先天靈寶的功效,隻是他也不知,青玄到底有沒有發現。“或者,隻是單純的看在聶先天的麵子上,順手而為,不僅救了我,對彆的事也懶得過問……”采藥想到,自己若是青玄,會不會對一個小輩們之間的陰謀詭計感興趣,答案是不會,即便發現了,不過一笑,絕不理會。或許,看在聶先天的麵子上,即便發現了什麼,也不會與自己為難……采藥呼了口氣,暗想:“現在不比糾結這些,如何救出本尊陰神,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