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盲者少年叫做莫談,黑衣墨杖,少年白頭。矮個子少年法號玄靈,俗家姓朱,不僅天生一副老人相,且雙足奇大。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的好,五大道門的弟子果然要把他拉進隊伍,同仇敵愾,一起對付‘鬼手’。隻是,采藥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妥,因為,這實在是有點太誇張了了。原本應該天女一樣的羅天女修,忽然變的小鳥依人了,這落差之大,不隻是讓采藥心顫,連高真、莫談、朱玄靈都是詫異莫名……而且,采藥若是沒有記錯,這莫談與朱玄靈以前一直是藏身暗處,雖然口頭上說的是為了給駱北辰與盛淩波創造機會,但天曉得是怎麼回事,以前追殺采藥分身的時候,可都沒有這麼大的陣仗。這種情形,由不得讓采藥懷疑這兩個家夥突然冒出來的真實意圖……所以采藥怎麼看都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像是中了美人計,與將計就計。美人計,自然就是盛淩波的投懷送抱,將計就計,那就更有點意思了,就像是莫談所說的,他這個羅天劍派的女婿是做定了,由不得自己了。也就是說,必須要入贅到羅天派去,如此一來,什麼都順理成章了,順順利利的,輕輕鬆鬆的就把他鬼手給擒捉到羅天劍派的昆侖聖地去了。這種想法翻翻滾滾的在采藥腦海中翻滾不休。所以對於盛淩波的投懷送抱。他也沒能及時的反應過來,任由盛淩波開開心心挽著他的臂彎,笑意吟吟的靠著他的肩頭,肩並著肩,耳鬢廝磨著,一路走著……直到高真酸溜溜的嘀咕了一句:“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於是,采藥終於回過神來,他趙采兒還有一個‘未婚妻’。雖然羅天女修發絲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越聞越好,實在是讓人著迷,但思及美人計與將計就計。他還是很乾脆,也很果斷的朝著旁邊跨了一步,隻是,盛淩波的手抓的很緊。這一躲,反而讓兩人貼的很緊密,鬢發廝磨著,顯得更親昵的一些,所以,采藥懷著沉痛而不舍的心情,一把推了過去。這一推,直接讓盛淩波變了顏色,伸手捏了采藥伸過來的手,嫩蔥般的指尖在采藥掌心拂過。以極快的手法,把兩個字一氣嗬成的書寫在采藥掌心。“鬼手!”有那麼一眨眼睛的功夫,采藥渾身僵了一僵,隨後就是若無其事的施展開擒拿手法,反手一抓,捏了她手腕,大拇指一挑一點,在她手心裡一沾一顫的功夫,寫下一句話:“我還有個未婚妻呢!”“你沒有未婚妻!”淩厲的指法,劍氣含而不發。犀利中隱含威脅的書法,寫出來的是斬釘截鐵的話,羅天女修眉毛一挑,竟然是一雙秀氣的劍眉,眉宇間煞氣畢露。目光一轉,又變的柔情似水。“可是……”采藥隻寫了兩個字。擒拿手法便被對方劍指破去:“這我不管……”采藥心中不忿,同樣暗施手段,破了她的劍術,就要與她理論,但盛淩波道門真傳弟子,豈是易於之輩,兩人以袖掩手,瞬間在方寸之地展開交鋒,劍術擒拿無所不用,卻是誰也說不上話了。直到走在最前麵的莫談耳朵一動,皺著眉頭回過身來,兩人方才罷手,隻是,兩隻手依然拉在一起,讓莫談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一些,突然開口說道:“盛仙子,借一步說話。”莫談說罷,手中墨杖點地,一飛衝天,一條墨色光芒,朝著來路飛去,眨眼消失在天邊,怕不是已經飛回去百裡,總之,已經脫離出了采藥陰神感應。盛淩波低頭沉思,執著采藥的手,忽的留下兩竄淚來,扭頭看了采藥一眼,甩手出劍,飛身而起,人劍合一,一道劍光飛天便走。朱玄靈放下了酒葫蘆,忽然開口說道:“彆再惦記著你的那個未婚妻了,能被淩波仙子看上,那是你的福氣,彆以為自己年紀輕輕煉氣化神就有多了不起,高真丫頭都能把你打的趴下,更彆說找鬼手報仇,你連他一個分身都對付不了,隻有做了羅天劍派的女婿,你才有資格找鬼手報仇,否則,十個你去了,都是死路一條,不是說他修為有多高,而是此人陰狠睿智,連聶先天都要忌憚他三分,你知道聶先天是誰嗎?”“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這是盛淩波臨走之前留下的話,采藥揣摩著這句話的意思,又思及美人計與將計就計,把朱玄靈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直到朱玄靈提到聶先天的時候,采藥方才有點好笑,隨後,結合盛淩波所說,微微籲了一口氣:“看來,除去盛淩波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趙采兒就是鬼手。”采藥俗家姓趙,自小隨了五鬼散人修行,那時候還沒有名字,隻有‘小小’二字是被家人叫慣了的,所謂趙采兒,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法號而來,因為已經有了黃藥師占了個‘藥’字了,所以就隻取了那個‘采’字,彆無其他含義。一個酒葫蘆扔了過來,朱玄靈一臉的過來人的口氣,仗著自己一副老人相,倚老賣老的道:“話又說回來了,你小子皮囊不錯,修為也不差,尤其一身純陽,很得女孩子喜歡,注定……恩,喝酒,借酒澆愁嘛。”酒葫蘆是開著的,一股淡淡的酒香溢出來,讓人聞之欲醉,采藥心中一凜:“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高真原本正一臉不屑的看著采藥,此刻聞到酒香,頓時捏著鼻子走出老遠,嘀咕道:“喝吧。這湯可是神魔後裔神宗魔門傳出來的東西。喝不死你!”朱玄靈笑眯眯的道:“我看你體魄煉的還行,精氣神都馬馬虎虎,所以才給你喝,等閒人聞著就暈,沾著就死,敢不敢試試?”“神宗魔門的……”采藥頓了頓,仰頭就灌,入口先甘後辣,酒液所下之處,像是被無數細細碎碎的淩厲刀氣切割一樣。似乎渾身都被切成了碎塊……他如今一身純陽真氣,平日裡全靠‘靈肉合一’掌控於身,與識海中的陰神並無聯係,因為他的陰神與這一身純陽真氣根本就合不來。平日裡煉氣化神,也都是轉換‘馭魂真息’來修行,因為馭魂真息乃是太陰屬性,與他的陰神本就是一脈相承。而此刻,酒液入體,仿佛把一部分純陽真氣切碎了、改變了,化成了某種氣體,蕩蕩悠悠的飄入識海,彙入陰神之中,把陰神頓時衝的一散。隨後,酒氣再次上衝,如此七八次,整個陰神頓時散化開來……采藥的身子晃了晃,頓時倒地不起了。朱玄靈嘿嘿一笑,搖頭道:“酒量果然不行啊,多喝幾次就好了。”高真捏著鼻子又跑出去幾步,小手在鼻子前扇動著,一臉的不高興,隨後。她就抬頭看向高空,卻是莫談與盛淩波去而複返。而此時,采藥腦海中忽然發生了變化,發生了變化的是五鬼散人打入采藥識海中的《馭魂經》,展開了。從中飛出了一枚黑漆漆的字符,以這枚字符為中心。一瞬間,陰神彙聚。一輪清光,如明月高懸,比原來更亮了,普照的範圍似乎更廣了,采藥清醒過來,隱約感覺,自己對一身所學,理解的更透徹了。列缺鉤化作一抹劍光,出現在識海之中,劍光忽然一個變化,使的是列缺劍式,第一式,這這一式使足了,劍光暴漲,隨後是第二式,等到第二式使足,劍光更甚,忽然分化,一道劍光,突然分化成兩道……這是真正的‘劍光分化’,把飛劍煉到可虛可實,隨後,分化成兩道。列缺劍式中竟然包含著真正的‘劍光分化’的劍術,但采藥知道,這不隻是劍光分化,這是他修成了列缺劍式的第二式……隨後,兩道劍光合在一起,使出了第三式,頓時,劍光暴漲,一分為三。識海中,立刻出現了三道劍光,隨後三道劍光再次合一,使出了第四式,化出來四道劍光……然後是第五式……第六式……七式…………直到第十二式,采藥終於力竭。渾身真氣不知何時早已所剩無幾,他正要睜開眼睛,耳中傳來莫談的話:“既然他被朱玄靈師兄的酒醉倒了,咱們也能開誠布公的說一說了,盛師姐被那鬼手打傷擒去,還遭受了欺辱,於是以必殺鬼手之心,立下執念,重聚陰神,誰知道,這殺念,竟然鬼使神差的變成了……”莫談沒有說下去,但朱玄靈已經明白了,隻聽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半晌,才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解鈴還需係鈴人,盛仙子要度此情劫,隻怕還需去找鬼手本人,借趙采兒兄弟度劫,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吧!”又聽得高真的聲音冷笑起來,清脆響亮的童音,分外刺耳:“難怪淩波師姐大失常態,把他們二人都引出來了,又把駱北師兄氣走,卻原來,要做如此見不得人的勾當!”莫談冷然道:“高師妹,我道門一家,你何出此言?盛師姐而今大劫當頭,我等應該儘力幫助才是……”“怎麼幫?”高真冷笑更甚,說話更顯刺耳:“當時圖受用了,現在後悔了?”盛淩波淡淡的道:“請問高師妹,這‘受用’二字,從何而來?”高真冷笑依舊:“若不受用,殺念如何會變情癡?你失蹤那麼多日,誰知道你如何跟他放縱去了,他一身的旁門左道,你恐怕是受用的不得了吧?這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怎麼知道。”這番話,說的三人啞口無言,盛淩波歎了口氣,柔弱的道:“我也不知……”說著,卻是落下淚來。朱玄靈不耐煩的喝斥道:“高師妹,你少說兩句……”他話未說完,就被高真打斷,尖聲道:“你們就知道向著她,就我討人厭,就她惹人疼,有那心都到西昆侖入贅去啊,給她做個二房三房的,恐怕是有賊心沒賊膽,怕逐出師門吧……”高真的話每每切中要害,讓人無言以對,還是朱玄靈機智,轉變了話題:“他快醒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