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倉縣。..千夫長劉青之獨坐府中,手捏一口長刀,麵色肅穆,如此刀不離手,已經是兩天兩夜,他一夜未寢,滴水沒進。劉青之的下首,是他的兒子,血紅色的腰帶上圍了一圈飛刀,每一口刀的血槽上,都帶有一條血痕,細如毫發。兒子沒有老子的心態,此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的,忽而站起,走來走來,忽而又坐下,咬牙切齒,總之,片刻都不得安寧。劉青之不耐煩看向他,突然怒喝道:“滾出去,彆在老子眼前晃來晃去的!”老子教訓兒子,自是天經地義,況且,他兒子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急切的道:“小妹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被她師父留住,不讓出山!”劉青之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平生一子一女,兒子加入紅綢鋼刀會,女兒卻是另有機緣,拜了竹行山脈中一位練氣士為師,而這個練氣士,卻又頗好女色,每日裡無女不歡,卻偏偏隻有一個女弟子,就是劉青之的女兒劉晶。對於劉家人來說,這原本是好事,劉晶也是天性浪蕩,於此道頗有過人之處,又惦記著那練氣士的本事,因此上,每每曲意逢迎,倒是讓那練氣士愈發得趣,一刻都不放她離開身邊。原本自從拜師以後,劉晶每個月都還回來那麼一兩次,但近幾年來,劉晶本領日進,經驗愈豐。更是讓那練氣士愈發癡迷。師徒兩個白日宣淫,午夜歡愉,如膠似漆一般黏在一起,所以劉晶回家的時候是越發少了。隻在年前留下一道符葉,囑咐家人,若有急事,燃燒便可,她師父自會知曉,趕來相助。——劉青之兩日前發現大練城甲士,一邊派出探子,出外打探情報。一邊快馬通報臨水郡府。打探消失屬實,大練城甲士討伐,情況不容樂觀。但派出去給臨水郡負報信的快馬,卻是了無音訊。劉青之知道被圍了城,連忙派出手下高手帶領烈馬刀客出城突圍,兩日來已經摸清敵方兵力部署,知道互為犄角的三大重鎮已經丟失,更知道對方有五千甲士。集結於小孤山……但劉青之手下烈馬刀客同樣損失慘重,更是一個都突圍不出去,即便有個彆高手突圍而去,用不了多久。也要被對方高手截殺,把人頭提來太倉縣。援軍已然無望。劉青之思來想去,與兒子商議之後。隻能求助於自己的女兒劉晶。隻是,父子兩心中切切,因此上,感覺這等待的時間過的分外漫長。尤其劉明,自小與天賦異稟的小妹有染,自打小妹拜師而去,他對彆家女子的感覺真個是索然無味,好久不沾腥,更是醋意橫生,懷疑小妹被那練氣士霸占住,癡狂纏綿,不讓回來。而劉青之被他兒子這麼一說,也開始搖擺不定起來,知女莫若父,自家的女兒,他自然清楚是歌什麼德行,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層:莫不是那賤人食髓知味,每日裡飄飄欲仙,早已把他這個老子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兩父子心中心中正自轉著齷齪的念頭,大開的中門外,忽然亮起七八道奇光,隨後就是噪雜的人聲,隻聽得一道嬌媚女聲傳來:“先謝過諸位道友趕來相助,隻是剛才經過那大練城軍營,其中能人不少,諸位能來,已經很看得起我紅蛛兒了,便現在退出,我紅蛛兒也沒什麼怨言!”…,“蛛兒妹妹見外了啊,我等修行中人,勇猛精進,咋能做此畏首畏尾之人,況且,我等已有同床之緣,咋可輕言拋棄!”“就是,來都來了,就會一會那大練城各家劍俠到底如何!”……人聲噪雜,說話間,七八個人走了進來。劉青之原本見到女兒召喚了諸多道友前來,本是一臉喜色,但聞聽幾人說話內容,臉色早已發青,胸中一口悶氣差點出不來,若是沒有記錯,他女兒那一口飛劍,就叫做‘紅蛛劍’。但畢竟有求於人,眼見得這些人進了來,劉青之狠狠揉了把臉,連忙起身,笑著迎了上去。這些人裡,隻紅蛛兒劉晶長的玉麵好身材,其他六人五男一女,一個比一個怪,有那頭大如鬥天生奇相的,還有體質奇特後天修行造成的,更有那缺胳膊少腿的,唯一的一個正常人,仔細一看,兩隻手上分彆長了六個手指頭……劉青之乃是見過世麵的,心知肚明這些人沒有個好對付的,天成奇相者,必有過人之處,有那功法特殊的,專門收取這樣的弟子傳人,且世間旁門左道之學,若是拿捏不住方寸,也會使得自身體質容貌發生變化,大多都是貪功冒進,或者是為了增長自身道法威力。經過劉晶的介紹,劉青之心道果然如此——比如那六指青年,手上經脈比彆人多了一條,因此擒拿功夫極端了得,也是紅蛛兒最得意的伴兒,每每能搔到她的癢處,剛才那幫助紅蛛兒唱戲的人就是他。還有那頭大矮子,劍術雖不如何高明,但天生一股直覺極為精準,善於感應危機,最能料敵機先,乃是這些人裡麵實力最強者。還有那除去紅蛛兒之外,唯一的一個女子,長的濃眉虎目,獅鼻闊口,卻偏偏一副風流身段兒,其飽滿豐潤之處,連紅蛛兒劉晶都要自愧不如,此女卻是因為亂交朋友,每遇新歡,便拋舊愛,被她師父一帖怪藥改了容貌,逐出師門的。剩餘三人,一缺胳膊一缺腿,一個臉上爬了隻活靈活現的蠍子,仔細一看,卻是從肉上長出來的,說不出的惡心。卻是修行法門獨特之故,此人乃紅蛛兒師兄。“師父五雲尊者說,他隨後就來!”紅蛛兒劉晶說罷,見自家哥哥麵色陰沉。連忙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一句話,劉明一聽說,頓時變的喜笑顏開,拉了劉晶滑膩的小手就走,對其他人理都不理,隻是邊走邊說:“哥哥給你看些東西,保準你喜歡。都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兄妹兩手拉手在劉府中疾行了片刻,在一座假山前停下,劉明伸手一推,假山下麵卻是一座地宮密室。下去一看,滿室刑具,紅蛛兒一看,身子都軟了:“哥哥雖無奇術,卻有巧思。讓人驚顫,人家這些時日為了你,刻意討好那幫醜陋妖人,惡心的要死。還不能儘興……”她還沒說完,密室關閉。劉明的褲子已然褪了下去,黑燈瞎火中傳來一句笑語:“先給哥哥樂一樂。再給你上刑,好好懲罰懲罰你……”……且不說兄妹沉淪,癡男怨女,久彆重逢,難以儘述。卻說在那中正書院,駱北辰偕同盛淩波,一個玉樹臨風,一個氣質如仙,如一對神仙眷侶,駕臨書院外,敲響了門環,儘到了禮數,卻不知,高真小美人早已是先他們一步,遁入了書院內。…,下一刻,脆生生的怒吼便響了起來:“鬼手小混蛋,還不現身接駕!”“小混蛋你叫誰呢?”一個少年僧人現身出來,正是火靈所化。高真小美人不說話了,隻是笑嘻嘻的看著少年僧人,明顯一副我不上當的架勢,但她這一聲吼,卻驚動了整個中正書院,文不成與陰姬相繼現身出來,隨後就是書院弟子與玄陰教眾。而此時,高真的小臉忽然變了,她看著采藥的光頭,又看了看采藥的僧袍,臉上那想要迷死人般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羞惱:“又是分身!”地底下傳來一聲輕笑,虛空中又是一身冷哼,隨後,駱北辰與盛淩波在兩個書院弟子的帶領下,緩步走來。駱北辰的麵色有些難看,先是與文不成見禮,隨後掃了陰姬一眼,先還不感覺什麼,隨後猛然回頭,看著陰姬,麵有驚色。“好高明的內媚之術,尤其藏而不露,若非我道行在她之上,隻怕還發現不了,莫非就是玄陰教教主陰姬!”駱北辰心中暗忖,驚豔之色流於表麵,對方一身媚術藏而不露,越深入了解,就越能發現動人之處……旁邊盛淩波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冷的道:“旁門左道,有害無益,切勿沉淪其中才好!”駱北辰微微一愣,轉頭看向她,卻見她正凝視著那少年僧人,也即是采藥分身,似乎感覺到駱北辰看了過來,她麵無表情的道:“咱們又被鬼手耍了!”駱北辰聞言,心中苦笑,不敢再去看那陰姬,隻是對那少年僧人含笑道:“藥兄高明,勝我一籌!”少年僧人理所當然的點頭,不在理他,轉身對陰姬說道:“我閉關功成,咱們該啟程了!”說罷,從大門行去,閒閒,走的很慢。陰姬楚楚可憐的應了一聲,一雙眸子似有意似無意的瞟了駱北辰一眼,似乎依依不舍,但還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其餘玄陰教弟子也陸續打點行裝,與人告彆,眷眷戀戀,她們都已經被陰姬解除了禁製,得脫自由之身,也就有了七情六欲。“分身又怎樣,擒拿下來,我搜了他的魂……”“如果鬼手本尊還在這裡,咱們自有理由擒他,但如今隻剩分身,而且是一身純粹火行道力,與列缺子沒有分毫乾係,反倒是替佛門修功德,咱們之所以與鬼手為難,隻因為他可能是潛在的威脅,但此刻看來,與他為難,開罪佛門,得不償失,不好交代!”駱北辰攔在高真身前,給她解釋。高真苦惱的道:“那遊雲是他分身,如今已然是散仙道童,本以為他本尊即便在給佛祖做事,但我道門也不懼他,有列缺子做借口,儘可抓了,但如今他金蟬脫殼,抓這個分身得不償失,如何是好,神州劍會之期將至,抓不住他,又如何有麵皮參與?”“實在不行……”駱北辰看著遠去的少年僧人,無奈的道:“隻能搜了他了,但願……”“不行!”盛淩波冷冰冰的道:“姑且不說佛門,搜了他,玄陰教主繼續為禍怎麼辦?這八百弱女子就是前車之鑒!”“大不了,這件功德,咱們替他做完,至於那玄陰教主……”駱北辰正在猶豫,就聽得盛淩波冷笑一聲:“如果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事免談!”駱北辰聞言,麵色先是一紅,隨後就有點不好看了,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隻是礙於文不成在前,不好發作,半晌,頓足道:“我看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另有其人吧!”…,這樣一說,本是情急找回麵子的話,但說完之後,卻忽然感覺很有理的樣子,心中愈發不快,拂袖便走,盛淩波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臉色雪白,話也不說,朝著與駱北辰相反的方向去了。文不成站在原地,一臉尷尬,他這個地主實在做的有點憋屈,除了周天派的駱北辰與他見了一禮,其他人對他根本就不理會,仿佛當他不存在。站在他身後的文從先忽然想起一事,見到父親大人還站在原地,不由心驚,想要上前提醒,卻覺有點不妥,自己這個做女兒的若是提醒父親必須要隨那鬼手遠行,似乎有點篡奪院主之位的嫌疑。她卻不知,文不成並非忘了此事,而是因為高真小姑娘還沒走,隱約也感覺到,天上地下,似乎都有人隱藏,怕冒然一走失了禮數,也怕自家女兒吃虧,如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因此尷尬。幸好高真小姑娘並沒有久待,用她那還不成熟的腦瓜子想通成人的事情之後,精致的小臉蛋猛的一苦,有點悶悶不樂起來,見文不成正盯著他看,不由白了他一眼,隨口問道:“最近哪裡有熱鬨可看?”文不成隨手一指,指的正是東臨府的方向,也是那羅天女修去了方向:“據說前些大練城城主鐘大同借助紅綢鋼刀會的進犯,整頓了大練城境內,如今打算拿紅綢鋼刀會祭鼎立國,此戰定然有練氣士參與,所以必定熱鬨!”“兵家大戰,練氣士鬥法,應該是值得一看的……”(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