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王元坐在道場中央,始終保持著心生明燈狀態,那盞明燈點燃的是金源,照亮八方。大衍神柱熠熠生輝,立在空中,整個棍身浮動著金芒,而對麵符籙峰更是如同一座金山,隻不過這座金山上麵刻有符號。符籙峰連接大衍神柱,大衍神柱連接王元,就這樣,以這種間接傳承的方式進行著相連,大衍神柱是最大受益者,而王元能不能如約頓悟到符籙峰的道痕還是不好說的。時間一點點過去,包開宇什麼話都沒說就答應了王元提出的要求。王元本尊以及分身都需要大量的靈氣來恢複實力,靈氣的數量極其龐大,王元打著能多恢複一些就多恢複一些的念頭,並不在意包開宇能給他拿來多少靈石。此時,道場的角落中,包開宇的身影躲在暗處,他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暗中觀察王元,這種觀察已經是第二遍了,第一遍看出了王元的習慣與陌塵的不同,所以才出手。而這一次,包開宇臉色有些抑鬱,唉聲歎氣。“沒想到,我符籙峰的傳承竟要傳到外人手中,此子冒充我那苦命徒兒,想來也是為了門派中的六峰而來,唉,老夫這麼做也是為了符籙峰日後的香火著想。”包開宇搖了搖頭,忽的察覺到了什麼,他立即拿出一枚玉簡,拋在空中,這枚玉簡輕輕地崩潰成碎末,一個大型陣法籠罩在道場絕大多處,包括道場中央在內,隨即,包開宇身子一晃就離開了。王元眉頭輕輕一挑,他雖然沒有發現包開宇的氣息,但是察覺到了陣法的氣息,他對陣法的造詣猶在,細細一琢磨,就料定是包開宇暗中在觀察他,王元則繼續修煉。金虹門有六道瀑布,每日閃爍著金光,像是六條金河,也是金虹門的奇景之一,而包開宇離開了道場,來到了屬於大印峰的瀑布下,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他了。“蒲長老,深夜叫我來此見麵,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包開宇恢複了老頑童的脾氣,挪揄道。蒲鴻飛麵對那條瀑布,仰著頭,看不出喜怒,他沉聲道:“包長老,你可以瞞得過諸位長老,但怎會瞞得過我,難道你想讓符籙峰的傳承被外人得去?”包開宇眉毛擰起,暗自戒備起來,重重的一哼:“蒲鴻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老夫喜歡直接的。”蒲鴻飛轉過身,金虹門日夜不滅的淡淡金光照亮了蒲鴻飛的臉部,此刻他神情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好,那我就直說,你那弟子陌塵,氣息變化的太大了,我雖然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但是卻可以感覺出他的元神非常強大,你說這件事重不重要,值不值得我把你叫出來。”“那又怎樣,你可以去告訴諸位長老,更可以去告訴掌門,老夫不怕這些,我符籙峰傳承之事容不得其他人來管!”包開宇見蒲鴻飛早就知道了陌塵身份的問題,也撕開臉皮,直接喝道,也不想在這裡和蒲鴻飛廢話了,轉身就要離開。“你還是當年的臭脾氣,包開宇!”陡然,蒲鴻飛語氣一轉,猛然嗬斥道。“當年?蒲鴻飛,你配和老夫說當年之事嗎!”包開宇把頭一轉,滿臉通紅,咬牙切齒的看著蒲鴻飛。被包開宇這樣盯著,蒲鴻飛的目光閃動,躲過了包開宇的眼神,不想提當年之事。他們二人之間有些隱蔽之事,即使是其他長老都不知道。包開宇與蒲鴻飛,來自同一個村子,被金虹門一位雲遊四方的修士看重,帶回了門派,這就是二人的仙緣。當時的符籙峰就已經是走下坡路,弟子零零落落,被其餘五峰嘲笑,而那位把他們二人帶回門派的修士正是符籙峰之人。包開宇為了報答知遇之恩,直接拜入了符籙峰,成為了其中一員,但是資質比他好的蒲鴻飛則機靈一些,選擇了大印峰。那位修士並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囑咐蒲鴻飛要把大印峰發揚光大,如今,大印峰確實被蒲鴻飛發揚光大了,成為了首座。他們之間的友誼在那時出現了裂痕,但還沒有到一觸即發的地步,見麵依舊打招呼,但是說話的次數就少了很多,暗自成為了競爭對手。為何成為競爭對手,是因為他們同時喜歡上一名女修士,包開宇為人爽快直接,向那女修士表明心意之後,卻遭到了拒絕。後來包開宇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蒲鴻飛從中作梗,對那女修士說著他的壞話,並在那名女修士麵前展露出愛意,贏得了美人歸。包開宇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耿耿於懷,在蒲鴻飛與那位女修士大婚之日,他也前去奉上賀禮,不過,那天,包開宇就一直嗜酒如命,整日昏昏沉沉。似乎也是包開宇的黴運到頭了,雖然整日買醉,但在修煉上有了小成,當時那位修士,也就是他的師尊,當即就宣布讓包開宇接替他的位置,成為了符籙峰的峰主。然而,一件事的發生,徹底讓包開宇與蒲鴻飛之間的友誼斷掉,成為了對頭。那個夜晚,包開宇在道場中央修煉,忽的那名女修士竟然出現,如今這名女修士已為人妻,突然造訪,讓包開宇眉心狂跳。那名女修士吐露了自己與蒲鴻飛成婚之後的日子,原來,蒲鴻飛之所以為了與她成婚,是想借助此女的父親,也就是大印峰當時的峰主之力,在金虹門有所作為。作為有了,可是蒲鴻飛宛如與此女素不相識,把她冷落,整日修煉,也經常外出曆練。包開宇勃然大怒,他脾氣本就暴躁,不能有一點火星,在得知自己暗生情愫的女子竟然被這般冷落,當即就去大印峰找到了蒲鴻飛,並與他大打出手。當時的包開宇不是蒲鴻飛的對手,幾掌就被蒲鴻飛拍倒在地,而蒲鴻飛也露出凶相,當著包開宇的麵,把那名女修士的臉頰扇得通紅。因為這件事,包開宇被門派重罰,罰他閉關百年。這一百年,是包開宇的轉折點,性子慢慢收攏,全身心都放在修煉上,他潛在的資質慢慢的被激發出,符籙造詣越來越高,當然其他人並不知道。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包開宇出關之後,方得知自己的師尊已經仙逝,他整個人刹那間變的無所依靠,而更有另外一個消息讓包開宇這一百年隱忍的性子暴起!那名女修士早在一百年前,被蒲鴻飛掌摑之後,孤身離開門派,被佛門中人遇到,生死未卜。暴走的包開宇殺性大起,出了門派,七天七夜之後才回來,回來時,逼近死亡。回來之後,包開宇一字未提,隻是暗恨的說出蒲鴻飛這三個字,從此,這個仇就結下了。兩個人的恩恩怨怨,一直延續了上千年,包開宇性情大變,變得頑劣,尤其嗜酒,整個人頹廢下去。符籙峰的低迷與人生的不如意,造就了如今的包開宇,遠沒有宿敵蒲鴻飛活得滋潤。此時此刻,蒲鴻飛與包開宇都想起了曾經的往事,二人一語未發,是對是錯,那都是過去了。包開宇的目光閃著精芒,一字一頓的說:“蒲鴻飛,老夫再說一遍,我符籙峰之事,你不配去管!”蒲鴻飛眉頭皺了又鬆,反反複複,良久說了三聲“好”,冷笑道:“包開宇,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不阻撓你。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那弟子尚不知身份,如果得到機遇,是離開還是留下,這個你知道麼?還有,你那弟子若在掌門出關前真的沒有領悟道痕,那麼彆怪老怪大義滅親!”“你敢!你信不信老夫現在就結果了你!”包開宇把酒葫蘆猛的摔碎,脾氣一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動手。二人鼻尖都快撞在一起了,數息之後,都重重的冷哼一聲之後,各自離開,頭也不回。憋了一肚子氣的包開宇一邊往符籙峰飛一邊嘟囔道:“敢管老夫的事,舊賬新賬都給你算算!”王元當然不知道包開宇與蒲鴻飛之間的恩怨,此時他還在道場中央,專注著修煉。四周有包開宇布置出的陣法,防止其他人打擾,也怕其他峰有些瘋狂的弟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王元便沒有自行布置陣法。可是,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在不久之後升起,王元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向四處望了望。忽然,王元感知到了包裹他的陣法晃動,似乎有人走了進來,但並沒有引起陣法的反擊,王元戒備的站起身來,看準一個方向,驀然等待。“是我,你不必如此緊張,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一說。”這聲音甜美,是石蘭的聲音。但是王元並沒有看到石蘭的身影,而是看到一尊模糊的元神從陣法波紋中出現!石蘭竟是以元神前來,恐怕是因為外界陣法的緣故,她本身闖不進來,隻能祭出元神,以強大的元神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