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當中,虎猛六人還有一頂轎子,穀牧青和白勝劫帶著三名隨從,葉念庵,木易濯父子,武羅三人,總共十八人,沒有驚動若盧獄中的其他人,悄無聲息的出了若盧獄,往那天洪波道人“自爆”的那座山穀潛行而去。眾人都是修行者,速度迅捷,不過一個時辰就已經到了那座山穀外。實際上這裡距離若盧獄,已經有兩百裡之遙了。那頂青簾小轎自從出現,就從來沒有落地過,直到此時,也被兩人抬著,而抬著轎子的兩人,分明已經是九宮境界的修士。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天還沒有完全黑,但視野已經顯得有些模糊。虎猛看了看葉念庵和穀牧青,兩人一起點頭,三人一起走到那青簾小轎前,躬身齊聲道:“勞駕葉前輩了。”青簾小轎內傳來一聲咳嗽,一個略帶疲倦的聲音道:“老頭子大老遠的跑來,不就是為了這事兒嗎,不必客氣,放我下來吧。”兩名“轎夫”小心翼翼的放下轎子,自始至終,青簾小轎平穩無比,兩人不敢讓轎子發出一絲晃動。武羅細心觀察,發現不管是虎猛、穀牧青等人,還是抬著這青簾小轎的兩名轎夫,對那轎子的尊敬,都是發自內心的,是一種崇敬,而非畏懼。便是白勝劫,也是一副恭順模樣,不敢稍有譖越。武羅心思轉動,整個正道,能讓這些人如此尊敬的不超過五個人,再想想這一次有可能的任務,這青簾小轎中的人物,也就呼之yù出了。轎子落地,虎猛連忙上前挑開轎簾,一名身材瘦長的老者走了下來。老者的修為jīng深,便是葉念庵站在他身邊,氣勢上也不由得被他比了下去。隻是老人的氣sè卻很不好,似乎是積年癆病的那種氣血不足,麵sè蒼白。武羅心中一歎:果然是審判庭的葉重落。正道修真自有一套司法體係,事實上這套司法體係主要是針對南荒的。最高搞權力機關自然是九大天門長老會,他們擁有最終的裁定權。但是捉到了罪犯,卻都需要審判庭來裁決。審判庭是一個相對dú lì的機構,有三名判官,這葉重落便是其中最正直的一名判官。不僅如此,葉重落乃是天下聞名的陣法、衍數大家,數次利用自己所學,化解天災,拯救黎民蒼生無數,功德無量。可惜他逆天而為,擅自泄露天機,是以本身被反噬的厲害,即便是他擁有大能者的實力,身體卻每況愈下,似葉念庵、虎猛、穀牧青這樣正直之輩,都暗暗傷懷,隻怕用不了多久,正道就會失去這樣一位君子判官了。葉重落一出來,虎猛連忙想要上前攙扶。葉重落卻是隨手一擺:“老頭子還沒那麼弱不禁風。”他輕輕一頓足,腳下一層靈光蔓延,貼著地麵鋪散出去,瞬間掃過了整個山穀,原本有些灰蒙蒙的看不真切的地方,在靈光照耀之下,再無死角。喬虎看的心驚無比:這就是大能者啊!隻是輕輕一個動作,便能照耀整片山穀!而且葉重落還是大能者中並不以戰力著名的存在。葉重落照亮了山穀,便慢吞吞朝一座山峰上走去,腳下縮地成寸,那高高的山峰距離眾人少說也有數十裡的距離,葉重落卻是三兩步就登上了峰頂,放眼望向整個山穀。眾人發足狂奔,葉重落都沒有飛行,他們自然也不敢施展法術法寶飛上高空,隻能從地麵上追趕。他們卻沒有葉重落那縮地成寸的本事,一個個趕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拓跋滔天把武羅抓起來扔在自己背上,要不然武羅肯定掉隊。那邊木易兵狼也一樣被木易濯背在身上。山頂上,葉重落先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方布帕,在手中一吹,布帕瞬間變得無比巨大,化作一片烏雲,將整個山穀籠罩起來。然後他才托起了一枚小小的羅盤,凝眉沉思計算著什麼。眾人不敢打擾,到了山腳下便停住了。過了足有兩個時辰,天sè完全黑了,整個山穀中卻依舊是一片明亮。葉重落終於展開了眉頭,飄然下山,對眾人道:“成了,咱們這就去布置。”知道任務內情的虎猛等人大喜,喬虎等人卻是不敢多問。沒人注意到武羅眼神閃爍,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葉重落飄然前行,身形瀟灑,速度卻是極快,他畢竟是大能者,即便是可以控製自己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追得上的。拓跋滔天眼看著武羅就要掉隊,隻好又將他背起來。那邊木易濯卻是取出一雙布靴讓木易兵狼穿上,那靴子顯然是一件法寶,木易兵狼手中攥了兩枚玉粹,從其中抽取了靈氣,發足狂奔,在靴子的幫助下,倒也勉強能跟上眾人。隻是這靴子看來損耗玉粹極大,之前才沒與使用,一直到了現在關鍵時刻才拿出來。這樣一來,武羅就成了整個隊伍中唯一的累贅了。白勝劫等人看他的眼神之中,就帶著一絲不滿。眾人跟在葉重落後麵跑了片刻,葉重落停下來,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又仔細的用步伐丈量了數次,然後把手一抬,一隻長三尺,寬一尺的石匣出現在手中。葉重落將匣子打開來,裡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二枚三棱形的玉釺。玉釺表麵上雕刻著一枚枚符文,靈光閃動,十分不凡。葉重落抽出第一枚玉釺,輕輕一拍,唰的一聲玉釺shè入地麵,隻留下了一個深深地黑孔。葉重落鑿下第一枚玉釺,片刻不停,飛速趕往下一個地點。似乎是因為之前計算消耗的時間太多,葉重落有些著急,速度不自覺地加快了許多,眾人跟在後麵追趕的有些吃力。木易兵狼累的氣喘籲籲,勉強還能跟上,拓跋滔天帶著武羅,汗流浹背。穀牧青妙目流盼,時不時的從武羅身上掃過去,不過掩飾的極好,沒有被彆人發現。白勝劫卻有些不喜,微微皺了皺眉頭,但似乎顧忌什麼,也沒有多說。木易兵狼卻沒這麼好的涵養,譏諷道:“自己不行還硬要跟來,這麼拖累大家是小,要是因為你,不能完成任務,耽誤了長老會的大事,你就是自裁都不足以謝罪!”武羅哂笑一下,懶得理會他。武羅對木易兵狼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天下第一凶人絕對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存在,武羅這一世因為要安心修煉,已經收斂了許多,之前教訓木易兵狼那幾次,在武羅看來都是不痛不癢的。木易兵狼一再挑釁,以武羅的手段和邏輯,自然是索xìng殺了乾淨。隻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罷了。而武羅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為什麼要把自己帶上。木易兵狼看到武羅不開口還擊,更是得意,以為自己戳到了武羅的痛處,當即大肆進攻:“我看不如就在這裡把這小子放下來,免得待會真的有了什麼事情,他幫不上忙還要添亂。憨子,你也真是不要臉,不分輕重,這等大事,你非要跟來搗亂做什麼……”白勝劫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木易兵狼和武羅,果然木易兵狼絮絮叨叨的正說著,穀牧青忽然冷冷插了一句:“是我要他來的,你有什麼意見,儘可以對我來發。”穀牧青原本跑在眾人第一,僅僅落後於葉重落。這也是穀牧青實力的體現,彆看虎猛氣勢非凡,真正比起修為來,還是差了穀牧青一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位子,乃是用絕對實力爭取來的。她故意落後幾步,跟眾人平行,一雙妙目森寒,冷冷注視木易兵狼。木易兵狼和她的境界相差太多,穀牧青氣勢一發,木易兵狼登時渾身一僵,竟然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他一個踉蹌,咕咚一聲摔倒在地上。眾人都跑得飛快,這一摔倒,巨大的慣xìng作用下,木易兵狼就好像一隻球一樣骨碌碌的滾出去幾十丈遠,山路上石塊樹枝,掛的他滿身傷痕累累,鮮血長流,淒慘無比。木易濯哼了一聲,橫身攔在兒子麵前:“穀大人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穀牧青還就是計較了,氣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猛然提升,狠狠撞在了木易濯身上。木易濯悶哼了一聲,身形一連晃了三晃,取了個巧,才算是把穀牧青的壓力卸去。“我看他還算機靈,比某些隻靠了父輩力量狐假虎威的人強多了,是以才帶上的。”穀牧青話中帶刺,臊的木易濯父子大是尷尬。“這一次的任務,機敏第一,實力第二,並非全靠實力說話。到底誰有用,誰沒用,一會兒就見分曉了。”穀牧青說完,腳下一錯,越過了眾人緊追葉重落。木易濯氣的臉sè鐵青,死死盯著穀牧青的背影。木易兵狼從地上爬起來,恨得牙都快要碎了,誰都能看出來父子倆心中怒火滔天,隻怕已經在想著報複的毒計了。武羅默默盯著兩人,他們要真的對穀牧青不利,說不得隻能讓他們兩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南荒帝君,魔道眾多惡毒手段他都熟悉,暗殺木易濯這樣的修士乃是小菜一碟。至於木易兵狼,連菜都算不上。穀牧青便是如今的武羅的逆鱗,觸之必死。武羅很明白若是殺了木易濯父子,會引來天大的麻煩,但是武羅就是這xìng格,明知道會捅破了天,五雷轟頂天災亂降,也還是要去捅那一下。拓跋滔天剛才正要爆發,為武羅說話,沒想到穀牧青先出來了。他除了修煉之外,所有的事情都神經大條,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有人幫武羅出氣了就行了,他被這武羅繼續趕路。白勝劫卻是疑惑的看了武羅一眼,隨即轉過頭去,臉上一絲獰笑一閃而過。葉重落一心布陣,後麵的小插曲他也無心過問。十二枚玉釺,花了半個時辰,全部安插在山穀周圍。武羅看了那陣法,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這十二枚玉釺,構成了一個“小周天封魔禁陣”,這十二枚玉釺乃是十二根陣樁。(謝謝大家,點擊榜又上了一位,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