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一陣溫暖的風和流水的聲音中,世生猛地睜開雙眼。當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的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他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以至於如今醒來之時,夢中的景象已經開始模糊不清。在那個夢中,他好像失去了紙鳶和小白,她們好像死了!而想到了此處,世生的心中登時萌生了一股寒意,而就在這時,且聽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溫柔的聲音:“世生大哥,你醒啦?”世生猛地回頭,卻發現那兩個夢中的女子此時正坐在他的身後,此時正是夏天,溫暖的空氣中飄蕩著花香,不遠處的小河河水緩緩的流淌,天空中太陽正亮,而身旁的篝火燃燒,那條肥美的大魚還沒有烤熟。小白見世生醒了,便對著他笑著說道:“再睡一會兒吧,魚還沒有烤熟納。”而紙鳶看見世生在那裡傻傻的發愣,不由得撲哧一樂,一邊伸手從他的頭上摘下了一根雜草,一邊有些沒好氣兒的說道:“你傻愣著乾什麼呢?唉?你哭什麼啊?”也不知為何,在世生醒來之後,在他看見了小白和紙鳶的時候,他的雙目裡沒緣由的流下了兩行熱淚,這淚水來的好奇怪,等世生緩過神來的時候,那淚水已經滴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而見他哭了,兩個女子都愣了一下,隨後她們上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沒事。”世生雖然在哭,但是卻又在笑。真不知道是為什麼,隻見當時的他擦了擦眼淚,然後對著身前的兩人說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倆都死了。”如果有一天,當疲憊的你忽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然年輕,而你之前所做的以前全都是一場夢的時候,你會不會在醒來的時候心生感慨?原來夢醒的時候,魚還沒熟。而兩女在聽了世生的話後,這才放下了心來。隻見小白溫柔的說道:“隻是一場夢而已,不用當真的。”“是啊。”紙鳶當時也笑道:“多大個人了,做個夢都會哭鼻子。哎,對了,你做這夢是不是因為你盼著我倆死啊?”“怎麼會呢!!”世生慌忙說道:“我寧可自己………………”“行了你彆說了。”紙鳶慌忙捂住了世生的嘴,她知道這小子天生不會說話。但好在她們早已習慣了。於是,紙鳶皺著眉頭,滿眼愛意的說道:“你這話我不愛聽,老是死死的多不吉利?行了,知道你的意思了。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整天還胡思亂想的。”雖然她在責怪自己,但是世生當時的心中卻是十分的甜蜜。不知為何,那一刻。他忽然想將兩人緊緊的擁入懷抱,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雖然這幸福也許源自與一場夢,但醒來的那一刻,讓他更加的珍惜眼前的愛情。而見世生朝著自己傻樂,紙鳶有些‘嫌棄’的說道:“咦~~快彆笑了,怪瘮人的。”而小白則在一旁笑著問道:“世生大哥,你到底夢見了什麼啊,說給我倆聽聽好麼?”“很長很長的一個夢。”世生輕輕的歎了一聲,然後抬起了頭,瞧著那碧藍如洗的晴空,喃喃的說道:“在那個夢裡,我好像又多了兩個很要好的兄弟,他們的名字叫…………叫什麼來著,真是該死,明明剛才我還記得的啊,叫劉,劉和李………………”“劉河裡?”紙鳶忍不住笑道:“這是什麼怪名字啊。”而世生聞言之後,慌忙搖頭解釋,不是她說的‘劉河裡’,而是……而是什麼他也想不起來了,而小白在聽到這裡之後,便說道:“夢嘛,都是這樣的,醒了之後就會忘了。”會忘麼?世生心中忽然湧現了一陣莫名的惆悵,他為何會糾結一個夢境?於是,他下意識的輕歎道:“也許吧,但是那夢中的很多事我還記得,在那夢裡,有你們陪著我,我們一起在江湖上闖蕩斬妖除魔,那些事情都好真實啊,以至於現在我的頭還暈乎乎的。”“斬妖除魔?”隻見紙鳶說道:“你們男人就愛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現在這個年景哪裡還有妖怪啊?”世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說的很對,現在這個年景,江湖上的大俠們都青黃不接了,哪裡有會有妖魔呢?但是,那個男兒沒做過斬妖除魔的英雄夢呢?而且這個夢如此的真實,以至於讓世生醒來之後還在掛懷。不過讓他感到傷懷的,並不是那個英雄夢的驚醒,而是在那個夢中他身邊的一切,包括夢中朋友,在夢中,他們好像縱酒高歌快意恩仇,但是如今夢醒,世生卻再也記不得他們的名字,而他們的容貌,也因為醒來的關係而在世生心中慢慢的模糊了起來。也許這就是世生的不舍吧,雖然是一場夢,但是那是那般的美好,甚至世生覺得自己的那是自己最青澀且美好的時光。很可笑不是麼,他最美好的時光居然是發生在一場夢裡。而如今夢醒無痕,他知道已經回不去了,所以隻能與自己夢中的一切揮手作彆。而就在世生有些為那個夢而惆悵的時候,一旁的紙鳶又開口了,隻見她對著世生說道:“行了,彆想了,一個夢也讓你想這半天,來,魚快烤好了,快去洗個手,瞧你臟的。”世生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向了河邊,在蹲下洗手的時候,世生望見了自己在河麵上的倒影,自己的頭發雖亂但卻烏黑一片,唔。就是有點油,啊…………他今年才二十五歲,不就應該這樣麼?都是那該死的怪夢鬨的。世生歎了口氣。隨後用手撥亂了倒影,甩了甩手後這才回到了兩人麵前,而他剛剛坐定,小白便用幾片樹葉包了一大塊魚給他,那魚剛剛烤好還燙手呢,世生吹了幾口氣,魚肉的香氣撲鼻。咬上一口,滿嘴的油脂,微甜的魚肉讓世生胃口大開。而見他吃的如此狼吞虎咽,紙鳶和小白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隻見小白說:“慢點吃啊,還有呢。”而紙鳶則說:“行了你彆勸他了。老是改不了這德行。吃快點也好,吃完了咱們好上路。”上路?世生心中一驚,不知為何他對這個詞十分的敏感,於是他慌忙用力的咽下了魚肉,然後愣愣的問道:“什麼上路,上什麼路?”紙鳶歎了口氣,然後皺著眉頭沒好氣兒的說道:“我看你是真睡糊塗了,不帶你這樣的啊。”而小白則在一旁輕聲的說道:“世生大哥。你忘了,咱們要去北國啊。紙鳶姐好容易下了決心,想帶你去見她的父親大人………………”啊啊啊,我想起來了!聽小白這麼一說,世生登時從之前的噩夢中完全清醒了過來。是啊,如今太平年景,他們在嶗山學藝也有了成就,此番下山,是掌門行癲同意的,行癲師父同意了世生和兩人的婚事,如今他們正要陪這幾年前離家出走的大小姐回到故鄉去見她的父親。“彆告訴我你已經變卦了啊。”隻見紙鳶好像挺生氣,她小臉通紅的對著世生說道:“你要是變卦了可早說,我讓白光傳信給我爹,就說我不回去了!”“不不不。”世生慌忙說道:“我怎麼會變卦呢,你們兩個,我這輩子是注定要娶的。”“不要臉。”紙鳶沒好氣兒的瞪了一眼世生,然後強撐出一幅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還沒答應嫁呢,小白,你說呢?”小白笑了笑,然後溫柔的說道:“說起來,圖南師兄和綠蘿師姐她們的好日子也在下個月吧,真不知道咱們不會會趕在他們前麵成親呢。”紙鳶見小白沒配合自己登時窘紅了臉,而世生則嗬嗬一笑,並開口說道:“按咱們的行程來看應該也差不多,不過,圖南師兄今年是圓滿出師了,本來老爺子的意思是讓他自立門戶,可是圖南師兄好像厭倦了這種生活,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沒到南方,臨走前他說他要去的那個地方叫什麼來著?”“百花穀啊。”隻見小白紅著臉笑道:“等咱們以後…………以後去看他們啊。”“那當然了。”隻見世生微微一笑,然後將手中的魚肉儘數拋到了嘴裡,嚼了兩口之後起身說道:“咱們先去北國,在那裡我把你倆娶了,我盤算著吧,之後咱也彆著急回山上了,倒不如在這世上多走一走,多去一些沒去過的地方,多吃點各種好吃的東西,你們說呢?”“誰,誰要嫁給你了。”紙鳶氣的直跺腳,小白則在一旁偷偷的笑,而世生望著兩位美眷在旁,心中甜蜜之感油然而生,在那一刻, 他當真將之前的噩夢忘的一乾二淨。反正隻是一個夢而已,何必再去糾結?我最美好的時光並沒逝去,如今夢醒了,等待著我的美好才剛剛到來呢。想到了此處,世生哈哈一笑,隨後轉頭朝著天空喊道:“白光,咱們走了!”半空之中傳來了一聲雕鳴,那正是小白養的鷹雕,那白色的大鳥在空中盤旋,兩隻漆黑的雙目如電,但它聽到了世生的話後,卻沒有第一時間飛去,而是在河的對岸又盤旋了四五圈。而就在這時,世生三人已經收拾好了行裝,世生踏滅了篝火,一邊同小白和紙鳶往前走,一邊朝著後方喊道:“喂!看什麼呢?走啦!去北國啦!!”那隻白色的鷹雕仍在河對岸盤旋,一圈又一圈,它似乎在那裡發現了什麼,可在世生的不住催促之下,它最後仍是朝著世生飛去了,而它飛向世生的那一刻,又有些留戀的轉過了頭去,望著那河岸的空地。似乎它在那裡看見了一個令它十分熟悉的人。那個人穿著修身的長袍,有著一頭滿是花白的碎發。沒有人能看見他,而他就在那裡靜靜的站著,淡淡的望著河對岸那一男兩女,此時的他,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縱然世間如何變化亦是波瀾不驚,因為他代表著的,是與命運相對的可能性,也是代表著‘如果’的力量。這是一個關於夢的故事,而在這場夢中,沒有黑暗。白光振翅滑翔,盤旋在三人的上空,卻久久還是久久不願離去,而年輕的世生此時也轉過了頭去,望著河對岸若有所思,他好像也發現了什麼。那也許是一陣風,也許是一場夢。如果是風,他願意為心愛的人停下腳步。如果是夢,他願意獨自沉睡千年萬年,因為,我把心留在了那裡,我的心,會代替我去愛我愛的人。隻為這一世的寧靜,和曾許下的諾言,他願意獨自取背負無儘的孤獨,一直到時光的儘頭。他沒有忘記,而是選擇了將寶貴的回憶潛藏在深深的心裡。那是我的心,他一直在這裡。而時光真的有儘頭麼?蒼老的世生不知道。那一刻,望著曾經的過去漸行漸遠,直到最後,年輕的三人之身影消失在了遠方的地平線後,滿頭白發的世生轉過了身,在轉過身的那一刻,他露出了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那笑容溫暖依舊,亦如曾經那個夢中的少年。(終)崔走召 2014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淩晨5:41分完稿於河北省滄州市(大結局,曆時十一個月,三途誌的故事終於結束了,但是關於命運的故事則剛剛開始,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接下來還有一篇後記馬上更出,感謝大家一直陪著我見證了這一場夢,同時也歡迎大家加我的新浪微博,以及到老崔後院去發帖聊天,就是這樣,今年的工作結束,讓我們下一本書時,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