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黑暗比光明來的更加溫柔,閉上眼,你就可以告訴自己,那些殘酷的事情都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還在母親的腹中靜靜的安睡。漆黑中,一隻豔蘭的蝴蝶翩然輕舞,盈盈繞繞的浮在小莫眼前,她伸手去抓,蘭蝶穿過掌心,悠然的飄向遠方。小莫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不知虛幻的究竟是蝴蝶,還是自己。漸漸的四周似乎不再是茫茫的黑暗,變得更加溫暖,暗香浮動,鳥兒的啾鳴清麗婉轉的飄蕩在耳旁。眼瞼上暖暖的,有些癢。張開眼,一張溫潤的笑臉映入眼簾,那彎彎的眉腳,淡淡的酒窩中盈滿了笑意,手上一根毛毛草正是騷弄她眼瞼的罪魁禍首。“快起來,睡在這裡也不怕著涼。”梁塵飛半是埋怨的拉起小莫的手,不遠處那隻蘭蝶依舊忽高忽低的飛舞著,間或停在不知名的野花上,翅膀一張一合。“都叫你彆睡在外麵了,看看,都睡傻了。”那隻撣落她衣衫上灰塵的手,那隻輕柔的撚去她發間枯草的手,真實的碰觸著她。真好,原來都是夢。將臉*在那隻手上,小莫輕輕的歎了一聲:“你來了……”“來找你。走吧,回去了。”笑笑的彈了下小莫的額頭,梁塵飛牽起她的手。這裡究竟是哪裡,不重要了。究竟要往哪裡去,也不重要了。小莫的眼中就隻有那個走在她身側的俊逸側影。她癡癡地看著。傻傻的笑著,眼中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在流淌。那雙手輕柔的攬過她,梁塵飛說:“傻丫頭,有什麼可哭地呢?”“我高興而已,你沒事。真好。”揪住他的衣領,小莫將臉埋在梁塵飛懷中,鼻尖悠然的滑過一抹冷香。背上的手拍了拍,“我能有什麼事?不要哭了啊,眼睛會哭壞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從低柔變作清朗,但哭泣中的小莫並沒有發覺,隻是自顧自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感覺上仿佛已經憋了好久,一旦開始便洶湧著望不見儘頭地心痛與哀傷混合喜悅奔湧而出。“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其實。也、並不是一定要你回來……”隻是少了你,誰來填補我身旁的空白?誰來教會我愛?淚眼朦朧中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隻有那隻蘭蝶慢悠悠的飛舞在眼前,翅膀上一雙深色圓點眼睛一般的注視著小莫。“我當然要回來啊,你在這裡,我又能去哪裡呢?”“一直、在一起嗎?”“嗯,一直在一起,永遠在一起。發泄完畢,本該空蕩蕩的心,卻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填得滿滿的。“傻瓜,沒有永遠的。”那聲音哼了一聲,“傻妞,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輕笑了一聲。小莫忽然覺得好累,黑暗又開始變得濃稠,周圍地的景物慢慢退去,就連自己的依偎著的胸膛也在緩緩消失。但那那種安心地感覺還在,那種懷中被充實的滿滿的感覺還在。一抹暗香浮動,眼瞼變的更加沉重,小莫依*在那個懷抱中,靜靜的睡去。黑暗中。蘭蝶在她頭頂飄忽著環繞了一會,輕靈的飛向遠方。夢境之外,門沙煙羅背*著一塊石頭坐在地上,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莫,拽著袖子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珠。緊了緊手,警惕地盯著坐在不遠處的莫離。這裡是灰茫茫的妖魔道。四周那凝滯了上萬年的灰霧依然自顧自的凝結。繼而又飄散開來。雪空趴在門沙煙羅旁邊,離的很近。他現在已經不是對方地頭號敵人了。更遠一些地那個人才是。要說起來,莫離其實也很冤枉,他隻不過是想把小莫從門沙煙羅懷裡抱過來罷了,沒想到卻引起這家夥那麼大的敵意。(電腦不過莫離地吃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還沒遇上一個跟他一樣任性且獨占欲超強的人,如今碰上了,卻是個不能惹的,他其實也是憋悶的很。雷瑟早就潛回莫離的影子中了,隻留著月見跟在莫離身旁,一會看看門沙煙羅,一會看看雪空。“你已經抱一路了,還是我來。”莫離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又站了起來。門沙煙羅嗤笑一聲,“就你那小身板?光是自己走都打晃,當初還得*那個小矮子背著小莫,你看,手都曾破皮了!”額頭上的青筋一跳,莫離在心底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忍住!要忍住!萬一惹得他帶著小莫跑了,可就麻煩了。深吸了幾口氣,抽動了一下嘴角,還是沒能堆個笑容出來,隻得硬著臉說著勸慰的話。“看你的臉色大概是受了不輕的傷,何不隱到莫憂的影子中休息一下呢?”“受沒受傷,老子自己說了算。”算準了莫離不喜歡他,門沙煙羅特意露出一個相當妖豔的笑容,說道:“再說了,剛才你也聽到了,丫頭做夢可都在想我回來,你這個做弟弟的,怎麼好駁了姐姐的意思?”“我想,她剛才口中說的人,並不是你。”幾乎措平了牙根,莫離才忍住呼喚雷瑟的**,但他心中狂怒的情緒早已被月見和雷瑟感知到了。前者背著耳朵往旁邊躲了躲,後者則是在心底悄悄的提醒他,一個受傷的門沙煙羅還可以對付,但是再加上一個受傷的雪空,怕是攔不住他們的。“你是附魔師,能幫我跟小憂定契約嗎?我想去她影子裡休息一下。”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雪空突然冒出一句,很是認真地看著莫離。認真到莫離瞪圓了他的丹鳳眼也沒看出他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隻能沉默以對,不予理會。知道莫離已經氣到不行,門沙煙羅晃了晃腦袋,故意將臉貼在小莫臉邊,輕聲說道:“她說的是不是我。也不由你說了算,對不對?”仿佛回應他的話一般,小莫皺了皺眉,嗯了一聲。門沙煙羅輕笑著在她臉上印了一個吻,旁若無人。而莫離則是忍無可忍地叫道:“月見!”月見立馬說道:“少爺要喝水嗎?我拿給您?”莫離吼道:“不是!你給我……”月見趕忙打斷他的說,陪著笑說道:“那是餓了?包袱裡還有包子,我去拿。”吼叫的聲音似乎小了一些,但還是怒意盎然:“混蛋!我是讓你……”話音再次被打斷。月見強忍著懼意,很狗腿的蹭了過去,說道:“少爺是想出恭?那我給您守著。”心中不停的祈禱:各路邪神啊,千萬保佑少爺要忍住。它可不想一百來歲就英年早逝。被打斷了幾次,莫離雖然還是怒火衝天,但好在腦子是清醒了一些,咬著牙重重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等莫憂醒了……等莫憂醒了!看他不整死這個囂張的花妖!再次得勝地門沙煙羅倒是沒流露出得意的神情,有一點莫離倒是沒說錯,他的傷卻是不輕,不然頭發也不會變回墨綠色。那是早幾百年前他初化人形時才會有的情況。而方才被他箍的太緊,而忍不住哼出聲的小莫,也舒展了眉頭,再次沉沉睡去。雪空瞧著根本都沒人理會自己。有些鬱悶的垂下頭,趴了回去。雖說每隻妖魔走的妖魔道都稍又不同,因此眾人才敢在這裡放心的小憩。但憑著狼族的鼻子,想在茫茫妖魔道上找尋一個人,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想當初他就是循著門沙煙羅的妖氣,找到了迷路的小莫。因此隻再歇了一會,雪空就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走到門沙煙羅身邊。後者警惕地張開眼睛。“你要乾嘛?”“我幫你抱。”“一邊去!老子說了,渣滓都不留給你!”利落的站起身來,門沙煙羅手上用力顛了一下,讓自己抱的更舒服些,也告訴其他人,本大爺好得很。誰也彆想跟他搶小莫。隨他吧。雪空無語的轉頭,看了看月見。莫名其妙被釘的月見同樣警惕的瞪了回去。眼神很明顯,一樣是四個字:“你要乾嘛?”撇了撇嘴,雪空不屑的轉回頭,一言不發的朝前走,走出很遠之後發覺沒人有跟上來地意思,門沙煙羅甚至又坐了回去,便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都不走?”月見反應最快,嗯了一聲,一時沒管住自己的嘴,流利的問道:“你不是要去出恭嗎?”……乾嘛還要人跟著?展示一下?門沙煙羅眉毛一跳,一個沒忍住,大笑了起來,要不是懷中有小莫,他估計要捶地以示自己心情的愉悅了。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笑成那樣,雪空皺了皺眉頭,又看回月見:“歇太久了會被找到,該走了。”月見看了看莫離,見他站起身,趕忙乖覺的蹭到莫離地腳邊。耳邊飄忽著傳來一聲九尾青狐啊……突然間,它就明白了方才雪空眼中鄙夷地由來,不禁有些惱火。九尾青狐怎麼了!?那是和漠北狼族同樣強大古老的妖族,隻不過它們不喜群居,不常見人罷了。是!青狐食人,所以戾氣頗大,上百歲化不成人形地比比皆是,它才不過一百零七歲,變不出來很正常!用的著這樣感歎嗎?可一旦當青狐成功化形之後,那便是突破了極限,其妖力與同年齡的狼族並無相差,甚至會更強!它決定了!雪空就是個討厭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