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役小莫才感受到梁塵飛的強大,僅僅是一絲尚未入體的怨毒便讓她心神具喪,那麼,當滿是憤恨的怨靈在他體內衝撞時,他……又是如何挺過來的?這得需要多麼強大的意誌力啊。如果有定魂針在體內,小莫也許不會淪陷的這麼快,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梁塵飛更加需要那根定魂針。小莫探向他頭頂的手又縮了回來,她對自己說:門沙煙羅說的對,這世上最慘的不是我!我至少還有姐姐,不論我到哪裡,不論我經曆了什麼,至少我還有姐姐!振奮起來的小莫重又凝聚精力,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下手也越來越準,等到六根針全部紮好時,屋外剛好響起了第一聲雞鳴。藏藍色的天空上點綴著幾顆依然留戀著不肯回家的星星,清晨的小巷裡飄起了淡淡的薄霧,空氣濕漉漉的,深深吸一口,仿佛洗淨了胸中的汙濁,讓人莫名的覺得興奮。小莫累的幾乎趴到在床上,昨個本就沒吃晚飯,再加上一夜的忙碌,現在的她幾乎是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肚子裡也是傳來一陣一陣震若擂鼓般的聲音。看了看終於平靜下來的梁塵飛,左肩上那六根針在燭光中閃著寒光,小莫想了想,探手拔出當初在街上時假借摔倒埋在他肩頭的針,怨靈已經被釘死,這跟用來封口的針也就不再需要了,剩下的,便要看梁塵飛地造化了。可憐兮兮的看了門沙煙羅一眼。小莫嘟囔了一句:“好餓啊。”“你就……”剩下幾個字門沙煙羅吞了回去,隻扁了扁嘴,說:“彆指望我做東西給你吃啊。“唔……我想吃包子。”皺著眉頭,小莫忽然無比想念自家桌上那幾個已經乾硬的包子。“你……你是可憐村的村長嗎?露出那副表情給我!不管!那包子已經一天多了,壞掉了!吃花蜜吧!”門沙煙羅急急忙忙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罐子塞給小莫。要知道,人在肚子餓的時候你讓他吃甜的,無異於是精衛填海……填了和沒填一樣……小莫為難的看著手上地小罐,她好像吃肉包啊……哪怕是涼的也好……“不然就吃它吧!”門沙煙羅見小莫猶豫。又從懷裡掏出一根草,土黃色、胖胖的根,頭上頂著傘狀的花。也許是有門沙煙羅妖氣滋潤的緣故,三七看起來格外的水靈,冷不丁的被掏了出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幾片碧綠的葉子左右搖晃著,發現小莫就在一邊時頭頂的花便也跟著歡快地搖擺。許是發覺小莫精神不濟,三七很乾脆的把自己的花折了下來遞給小莫。不忍心拒絕三七。小莫揉了揉它胖胖的根,把花往嘴裡一塞,咀嚼了幾下,口齒間溢滿了人參似地清香。精神果然好了些。可是,好想吃肉啊……她往後一倒,剛好壓在梁塵飛的肚子上,正在沉睡中的他悶哼了一聲之後又沒了動靜。臉上覺得毛茸茸的,小莫一睜眼。發覺雪空還賴在床上。也正把頭搭在梁塵飛的腹部。一人一狼就這麼臉貼著臉對視。讀懂了小莫眼中地悲戚,雪空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說道:“我吃素。”閉上眼哀嚎了一聲。小莫立時覺得……這個世界,沒盼頭了!“夠了!不就是個肉包子嗎?你也至於!沒出息!”門沙煙羅哼哼唧唧地往外走,看樣子是去給小莫買包子了。他走了一會後,小莫突然想到:這家夥沒銀子啊!後來有一想……算了,回頭再補還給人家吧……這邊小莫因為要照顧梁塵飛,自然是沒時間往程家去送花。那邊程氏春歌地情況似乎就不大好了,明明才不過兩個多月的身孕,她卻感到胎動的厲害,小家夥好像在她地肚子裡練武一般的折騰。這個孩子來的不正常,這她也知道。但是每每一想到隻要她有肚子的孩子,婆婆便不會動輒對她假以顏色,而蕭公子也會……她就覺得哪怕這個孩子是個妖怪,她也要把它生下來!但是自從上次雪空對她說不會再來之後,程氏春歌的心中便一日比一日焦躁,連帶著腹中的胎兒似乎也跟著焦躁起來。最初的一兩天還有小莫送來的花,隻要聞到那花香,胎兒便會重新安靜下來。可是到第三天時,花早已枯萎凋謝,再沒有什麼可以平息胎兒的躁動。程氏春歌強咬著牙對雁翎說:“去請蕭公子過來!”雁翎知道情況緊急,趕忙跑去前院通知程夫人,順便拉出了原本在屋裡的鈴鐺,“記著,你隻是守在門口的,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少夫人隻是動了胎氣而已!”鈴鐺渾身顫抖,蒼白的小臉上再不複往日的靈動,那雙眼睛中滿含著恐懼,直到雁翎握著她的肩膀死命的搖了搖,她才勉強點了點頭。好可怕!少夫人的肚子在動!好像一隻讓被單蓋住了的小貓一樣不停的動!可她明明才懷孕兩個多月,娘親在懷弟弟的時候,兩個月……連肚子都還沒顯出來……雁翎找到程夫人時,她正在跟幾個商鋪掌櫃討論下季度的進貨問題。聽了雁翎的話,程夫人也失了分寸,匆忙喚來程管家,打發他出去找人,蕭大夫也好,那個送花來的丫頭也好,總之要找到一個!然後便急匆匆的跟著雁翎趕到了藤院。程氏春歌已經疼的滿頭大汗,她虛軟的身體攤在床上,聽到門口的動靜,強撐著起來看了一眼,發覺不是她等的蕭公子時,眼中希翼的光便如碎了的水晶一般,散了開去。而程夫人似乎也絲毫不關心自己兒媳的死活,隻是將手放在程氏春歌的肚子上,喃喃自語道:“子熙,我知道你著急,可……時候還沒到啊,你再等等,再等等,啊。子熙,還有八個月,咱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忍,我們不能前功儘棄。幾個月的功夫,你睡一覺便過去了,等再睜開眼時,我保證,一切還會是原來的樣子……”程夫人的低語雁翎聽的不很真切,但子熙兩個字確如平地驚雷般衝入了她的耳朵,那是少爺的名字!當初娘親曾經告訴她,夫人的丈夫便是叫子熙,隻可惜夫人嫁過來才一年多,便殤了,留下夫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後來孩子出生,夫人卻堅持給兒子起了和丈夫一樣的名字:子熙。原本以為她隻是為了悼念亡夫,雖不合禮數,但因程府沒有老人,大家也就隻會在私底下議論一下。可沒想到,這個孩子不僅跟他爹有著一樣的名字,甚至還有著一樣的命運,二十幾歲就得病死了。可夫人剛剛明明就是喚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做子熙雁翎想到自己失蹤的娘親,又想到娘親哭訴時提起的那些與她一通陪嫁過來的女子,想到程家代代單傳,代代都是男子……代代都叫一個名字……她心中隱隱的泛起一陣涼氣。抬起眼,正對上程夫人深沉的雙目,雁翎一驚,趕忙低下頭去。隻聽得在程氏春歌聲聲哀號中,程夫人冷漠平緩的聲音說道:“你們先出去,雁翎留下。”雁翎渾身一激靈,她突然覺得,她與娘親團圓的日子似乎沒有多遠了。進了包月……唔……大概……單訂的筒子們要鬱悶了……要不,咱等三月再說?https://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