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小莫本來不叫賈小莫,賈老爺子頭腦發熱大發善心撿她回來的時候,她的頭發被火撩的就跟小男孩似的,所以賈老爺子也沒問,隻當小莫是個小子,乾脆就管她叫賈小子。賈老爺子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煉妖師,起初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可偏偏煉妖冊上,妖物的名字都是用金文來書寫的,等級高點的妖怪名字他都不會認,等級低點的妖怪他又看不上。這麼一來二去的,他煉妖冊上的妖怪少的可憐,總是被同行嘲笑。最後,老爺子惱了,一猛子紮到翼望山,發誓說不抓個厲害的大妖怪,絕不出來。過了七個月,衣衫襤褸的賈老爺子滿臉紅光的跑了出來,直嚷嚷著這回終於抓了了個超級厲害的大妖怪。周圍的人都好奇,便問他:“哪呢?”賈老爺子得意的從懷中掏出一物,在眾人眼前一晃,神色間頗是得意。待眾人定睛一看時,卻是隻毛茸茸黑乎乎的……小狗,還是會對著人搖尾巴流口水的那種。要非說有哪裡特彆點的,大概也就是那小黑狗腦門上一個彎彎的淡藍色月牙了。眾人紛紛‘嘁’了幾聲之後就散開了,急得賈老爺子直跳腳,罵他們都是不識貨的蠢蛋。可一般百姓不識貨,同行的煉妖師總識貨了吧?看了之後卻也是紛紛搖頭,關係不好的隻是嘲諷的哼上一聲,極其不屑。關係好點的,便勸那賈老爺子道:“老賈啊,還是扔了吧,隻是隻剛長了毛的小天狗,沒什麼威力。要等他長大了、厲害了,你那骨頭都能拿來敲鼓嘍。扔了吧、扔了吧。”賈老爺子聞言一梗脖子道:“你們知道什麼!天狗本就是中上級的大妖怪,我這隻還是極品黑毛的。”說完還用胳膊肘捅捅那同行的腰,差點沒把懷裡小黑狗的口水也給一並蹭上去,神秘兮兮的接著說:“我這天狗你彆看它小,可是有個了不起的名字。”那同行心裡也犯嘀咕,煉妖煉了這麼多年,黑毛的天狗雖說不多見,可也不是沒見過。但額頭上長個淡藍色月紋的倒還真是沒聽說。現下一聽賈老爺子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好奇,這麼個毛茸茸的小東西,能有個多了不起的名字?賈老爺子見吸引得那人的注意力,便嘿嘿一樂,搖頭晃腦的說道:“我跟你說,我收這麼多年的妖,就沒見過名字這麼特彆的。再配上著油光水亮的黑毛和這稀有的淡藍色月紋,我這隻絕對不簡單。”那同行低頭看了看賈老爺子懷裡的那隻流口水的小黑狗,有些犯嘀咕。這毛哪裡有油光水亮,明明就是參差不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同類咬的。不過這月紋……心裡一急,就不想在跟賈老爺子多廢話,直催著他道:“行了,老賈,快說吧,彆賣關子了。”賈老爺子又嘿嘿一笑,做賊的一樣的拿出自己薄的可憐的煉妖冊,第一頁便是歪歪扭扭,極其簡單的兩個大字:三七。那同行隻看了一眼,臉就綠了,直甩了袖子道:“妖獸怎會取個草木的名字,你當我是傻子不成?好你個老賈,我把你當朋友,你倒是拿我來耍!自此我們便兩不相乾!”說罷便拂袖而去。徒留失了神的賈老爺子怔怔的愣在原地,緩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顫抖的指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半天說不出話來。其實那人倒也是錯怪了賈老爺子。想當初他在翼望山孤苦流浪的時候一不小心碰上這隻被同伴欺負的奄奄一息的小天狗,當下心花怒放,圍著趴在地上的小天狗轉了好幾圈。這……雖說是隻幼獸,還是隻半死不活的幼獸,可也是天狗啊!那個發起威來可以烏雲遮月的天狗,這可是他煉妖冊上從來不曾有過的大妖怪。想了許久,賈老爺子還是決定收了它,搞不好在煉妖冊裡緩一緩還能活過來。於是他懷著忐忑的心情默念口訣。那小天狗本就重傷的動彈不得,自然是無力反抗,任賈老爺子跟它換了血。一雙金燦燦的小狗眼又瞪不過賈老爺子的大牛眼,自然也就被他看了真名去。本來賈老爺子忐忑的就是怕這小狗有個難寫的名字,到時候就算是換了血,記不下它的名字,還是白搭。可沒想到他這一看,當下就覺著這簡直就是專為他準備的妖獸啊!一共兩個字,他全部都會寫!就這樣,賈老爺子收了三七。就這樣,賈老爺子丟掉了在煉妖師這一行唯一的一個朋友,於是。就這樣,賈老爺子決定帶著三七回它的老家翼望山歸隱山林去了。往後的日子裡*著賣給路過的附魔師一些常見的小妖怪,幫著附近的農家做作農活,或者上山去打打獵,賈老爺子倒也輕輕鬆鬆的過了六七年。有一天,他在撿到三七的地方,遇到了賈小莫。她就跟當初的三七一樣,全身上下沒一處整齊的地方,那頭發短短的,還散發著一股焦味,整張臉的左上部都被燙的焦黑,彆說皮膚了,就連左眼皮都粘在一塊,睜不開了。整個人很是淒慘。起初賈老爺子看她悶聲不響的,還以為是個呆子。可就算是呆子,總歸也是人命一條,賈老爺子狠不下心來任她自生自滅,便自我安慰道:反正自己也沒幾年好活的了,撿個孩子,就當是尋個伴。將來自己走了,村子裡的人看在他的麵子上,多少還能給這孩子一口飯吃,總好過在山上跟野獸爭食。撿回家了,他才發現這個賈小子其實一點也不笨,識字算數哪個都難不倒她,有一次一個附魔師想誑他的錢,還是這小子死死的拽著那人的衣服不撒手,他才沒虧了那半個月的飯錢。自此,賈老爺子就對這個賈小子開始上了心,時不時的教她一些煉妖師的技巧,她倒也學的快,隻是還是不說話。賈老爺子想她大概是受了什麼刺激,說不了話了,也就沒再管這檔子事。兩年後的一天,賈老爺子不小心撞上賈小子如廁,一張老臉在通紅和慘白之間換了數次,這才想明白,原來賈小子還真是個假小子。氣的他當時抄起放在茅廁邊上的掃帚就打,邊打還邊罵:“你個小沒良心的!這麼大事你也不跟我說!我還讓你跟著村裡的那幾個小子一起混,萬一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我打死你個沒心眼的!”賈小莫不躲不叫的任賈老爺子打罵,打到最後倒是老爺子心疼了,邊喘邊怒道:“你是個呆子不成!不知道躲嗎?”“你會更生氣。”這是賈小莫第一次開口說話,雖然有些沙啞,可女孩子那種清脆的聲線卻是讓人錯辨不了。賈老爺子一愣,想了想,也還真是這麼理,要是小莫跑了,他肯定是要追著打的,可想了想,又覺著不對,哪裡有人傻到站著任人打的?看著小莫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拄著掃帚的賈老爺子突然覺得很沒力,一屁股坐到地上,說:“你怎麼不早說你是女孩?”小莫看著一個勁喘氣的老爺子,乖順的過去幫他順了順背,卻又說出一句差點氣死他的話來“你又沒問。”https://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