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檔案並不難查,就如同地方上要查一個人,有認識公安局的朋友的話,在備案係統裡麵輸入目標的身份證號碼,基本上這個人的相關信息就會出來,包括社會關係。如果有案底的話,那更是一查一個準。幾個朋友陸續反饋回來的消息顯示,李牧是南方南港人,二十歲高中畢業後入役,在步兵第九旅服役,第二年上半年在旅部機關工作半年,下半年回到基層連隊,隨即留轉為士官。轉為士官之後,參加了集訓,隨即調往集團軍文化宣傳隊工作至今。攏共三年的兵齡,居然是文化宣傳隊的。這讓黃友全不敢相信。文化宣傳隊是政治部宣傳處下屬的一個專門搞節日彙演會場布置這些雜七雜八工作的單位,甚至很多屬於文化宣傳隊的人編製都是留在原部隊,采取的借調的方式把人調過來工作的。說白了,文化宣傳隊就是機關那麼多部門裡地位最最最低的一個沒有編製的部門。黃友全很輕易地就看出了問題來,李牧的下士僅僅乾了半年就提乾,這本身就很不正常。試問,一個主要搞舞美掛橫幅布置會場的士官,需要作出什麼樣的成績才能在半年之內提乾?一定有問題。黃友全又查了李牧的家庭背景,就更加困惑了。很平常的家庭,爺爺倒是老紅軍,但是沒有一官半職,父母親都是國企下崗工人,其他親戚也都是尋常人家。換言之,李牧就是個普通人。當然,他是無法查到李牧娶了軍區司令員的女兒這個信息的。至於李牧進入獵人突擊隊到護航歸來入學這一段經曆,就更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查到的。簡單地說,李牧的檔案裡,根本就沒有體現那一段最為重要的經曆,而完整的檔案,恐怕至少得是軍長一級才有權限查詢。這樣的強人,是在文化宣傳隊工作的,無論如何黃友全都不會相信,他心裡還是想著繼續想辦法往下查。黃友全這邊在查李牧的底細,李牧那邊卻是好像是把彼此之間的衝突忘了一樣,全副身心投入了學習當中。他的底子薄,欠缺了大學理論基礎的支撐,學起來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唯一的辦法就是花費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麵。最好的方式就是泡圖書館,除了正常的上課和訓練,再刨去周六日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時間,剩下的時間李牧都用來泡圖書館。每天晚上不學習到零點他都不回寢室睡覺。圖書館是好地方,陸院的圖書館更是聞名全軍乃至全國的。一開始李牧還有一些強迫心裡,慢慢的便不可自拔地陷入了知識的汪洋大海之中。很多人都認為李牧是大陸軍主義者,實則不然。當年參軍,李牧的首選是海軍,可惜那邊海軍沒有從他所在的縣招手一兵一卒。再加上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入選駐港部隊,遇上了吳軍這個伯樂,這才成了陸軍中的一員。恰恰相反,李牧是大海軍主義者,他堅定地認為,本世紀是海洋世紀,誰能控製海洋,誰就控製了全世界。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中,海洋的地位凸顯出來,而一支可以抵達任何海域遂行作戰的海軍力量,則是一個國家力量最好的體現。本世紀初,軍隊提出了“維護海外國家利益”的概念,海軍的發展在二十年中都排在了三軍之首,先進軍艦下餃子一般不斷地下水。海外護航就是海軍遂行戰略任務的一次有益的嘗試。作為陸軍軍官,並且是站在軍事改革前沿一線的指揮軍官,李牧思考的是,陸軍應該怎麼改怎麼樣做才能參與到新形勢下的維護國家利益當中去。上下達成的共識就是建設空中突擊部隊,而且並非簡單的給陸軍作戰部隊插上翅膀那麼簡單。李牧一邊強化自己的理論知識,一邊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陸軍空中突擊部隊的研究當中來。李啾啾打定了主意要和李牧搭班子,也瞄準了空中突擊部隊的建設。他是很聰明的人,和李牧不一樣的是,李啾啾是從國際關係學員偵察與特種作戰係畢業的軍官,換言之,他沒有在普通步兵部隊工作的經曆,接觸的都是特種作戰。而李牧恰恰相反,普通步兵部隊的經曆豐富,但對特種作戰的了解不多。儘管獵人突擊隊一定程度上已經屬於特種作戰的範疇,但實際上獵人突擊隊從來沒有接受過係統的特種作戰戰術思想與作戰戰術的訓練,所有的訓練都是陳韜決定的,算是一支另類的部隊。他們倆在這一方麵達成了互補的態勢。李牧不知道能不能和李啾啾搭班子,部隊不是誰家開的,組織有組織的規定,當然組織上麵是會充分考慮各種因素的。畢竟所在的係不同,李啾啾學習的是合同化戰術,李牧學習的是作戰指揮。一定程度上,合同化戰術適合那些有一定作戰指揮經驗的指揮軍官,而作戰指揮適合像李牧這樣的沒有作戰指揮經驗的新晉指揮軍官,當然,指揮一個班算不上什麼作戰指揮。兩人結伴學習,倒也是相得益彰,李啾啾以前是國際關係學院的高材生,正好可以輔導李牧的文化課。不過,因為所在的係不同,李啾啾也難得有時間和李牧一起泡圖書館,並且李牧是得到了溫朝陽的批準,可以在圖書館待到零點。這樣的生活狀態一直持續到元旦之後,新的一年開始,而黃友全也一直沒有找什麼麻煩,倒是讓李牧有了充足的時間專心學習。按照學院的安排,從一月七日開始放寒假,二月二十六日開學,學員們有長達二十八天的假期。這方麵是比作戰部隊的要好太多,尤其是一線的作戰部隊,乾部休假得排著隊來,有些時候排上個一兩年也不一定能休假。一月六日,期末考試結束,大家開始收拾行李,然後辦理手續離校。李牧和李啾啾送走了張如鬆,隨即兩人換了便裝來到校外的飯館,分彆之前吃一頓喝兩杯。兩人正在推杯換盞的時候,溫朝陽推開包廂的門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