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裡的一號院子非常的熱鬨。馮玉葉和倆孩子出院回到這裡，李牧的爸媽以及姐姐弟弟都過來了，一大家子全部到了，都住在一號院裡。往日冷冷清清的一號院頓時熱鬨起來。這種有著濃鬱的六十年代四合院風格院子讓李牧的爸媽覺得非常的舒服。馮司令員軍務纏身，回來和大家吃了一頓飯，與親家聊了一個小時就又離開返回軍區了。梅院長擔起了主人的職責，安排的非常好。而李牧的爸媽本來就是工人階級，到地方之後什麼都自己動手做，搞得一號院的勤務人員們是非常的不習慣。一大家子其樂融融。長假結束之後，李牧回到陸院上課，隨即得到了陸院的批準，考慮到李牧的特殊情況，允許他在晚上回家住宿，一直到十月結束。軍人家庭與普通家庭相比，有太多的特殊性。如果是普通家庭，就算是公務員或者國企員工，是好歹有時間陪老婆孩子的，但是當兵的不行。編改實驗班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按照計劃，編改實驗班的培訓時間是三個月，也就是說，十一月下旬就要結業。所以，進入十一月份後，李牧沒辦法回家了，進入了封閉式學習訓練。後麵的階段實踐階段比前麵的理論學習顯得更加的重要。十一月七日，編改實驗班全體學員來到了十二軍某旅進行為期三天的考察，期間安排了多次與一線作戰部隊指戰員的座談討論，主體就是陸軍部隊編製改革。在警備糾察越野車的開道下，後麵先是跟著陸院副院長的座車，是一台普拉多4.0，然後才是兩台搭載著編改實驗班的兩輛依維柯，車隊就浩浩蕩蕩地直接開進了某摩步旅的營區。不知道的一看到兩台貼著黑色單透膜的依維柯，還以為是軍區幾位大首長來了。按照常規，先是簡單的歡迎儀式，然後是簡單的觀摩了一場摩步連的連級部隊進攻戰術演練。學員幾乎都是基層連乾，很清楚這樣的帶有表演性質的戰術演練會給基層連隊帶來多少麻煩，但這些事情他們心裡知道卻不能說。連級部隊進攻戰術是這個款式，炮火準備，步坦協同，兩翼迂回，請求上級火力支援，發起衝擊，攻占目標。幾十年來都是這麼大致的一套戰術。學員們雖然都非常的了解，隻是現在是學員，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所以觀摩之下，就看出了很多問題來。很多人，包括李牧，都會下意識地的去和美軍的步兵部隊進攻戰術進行比較，得出的結論是——我軍憑借著強悍的戰鬥精神和軍人意誌，是完全可以取得最終的勝利的。換言之，無論是火力還是戰術，與美軍數字化步兵部隊相比，都存在著很大的差距。主要體現在火力上麵。“這是一個大方麵的問題。”在晚上展開的研討會上，類似於論壇，全體學員與摩步旅的營連指揮員研討，李牧被點名發言。也許是一直都很低調，這一次副院長可能看不下去了，也許是出於其他什麼原因，直接點了李牧的名字。李牧有些措手不及，他實際上沒有做準備，但他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先說出了上麵這樣一句話，然後抓緊運轉開腦子思索著，慢慢地往下說。“我軍陸軍部隊師從前蘇聯陸軍，一向很重視火力，不過我要談的是火力投送這一方麵的問題。”李牧很有底氣，既然逃不過了，那麼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在這種低級彆的研討會上，說得過分一些也是不要緊。“我軍重視火力，大規模的炮兵部隊就是一個很明顯的體現。但是火力投送與火力強大是兩碼事。以下午的連級部隊進攻戰術演練來說，我注意到，指揮員請求上級火力支援，從發出請求到火力到達目標區域，這中間用了十二分鐘。美軍的戰場火力投送控製在五分鐘之內，通常到達時間是三分鐘。”“拋開空中巡邏值班火力，單單說地麵炮兵支援火力。因為缺乏高效的協同指揮通信機製與係統，我軍步兵部隊請求上級地麵炮兵火力支援，首先要向前線指揮部報告，前線指揮部再想炮兵部隊下達命令，這個指揮機製的效率是非常低下的。更何況，連隊請求上級火力支援，一般來說是要向營部報告，如果需要旅屬炮兵火力支援，營指揮所還要向旅指揮部報告。諸位可以想想，光是這個過程就花費掉了至少十分鐘。”說到這，他笑了笑，開了個玩笑，“152毫米口徑榴彈炮從發射到落在目標區域，這個過程用不掉三分鐘。因此，咱們很多時間都浪費在了繁瑣的指揮機製上麵。因此才有編製改革，編製改革首當其衝的就是指揮機製的改革。當然，咱們在座的除了幾位首長，都是基層乾部，要考慮的是具體到營連部隊的編製改革，因此也才有了本次編改實驗班。首先將編製改革具體化到營連部隊。”與會的摩步旅領導，包括旅長政委，都驚訝地看著李牧。這樣一番話不像是這麼一位年輕乾部說出來的，主要是他們發現李牧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勢，像是軍區首長，因為現在的軍區首長是打過仗的！有打過仗的氣勢！研討會在大會議室展開，幾十號人齊聚一堂，編改實驗班的學員，摩步旅的九大常委以及摩步旅四個步兵營、一個坦克營以及炮兵團的營連指揮員。甚至，編改實驗班的學員都吃驚地看著李牧。李牧從來沒有在班上主動發言，僅有幾次必須發言也是中規中矩比較普通，沒成想這一次卻是根本沒有任何掩飾直接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明確的問題來。隻有趙旭沒有驚訝，他顯然是最清楚李牧的實力的。當然，副院長也沒有驚訝，他比趙旭更清楚李牧的底細。一時之間，李牧發言之後，會場竟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