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李牧,馮玉葉坐下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總部牽頭,組織了七大軍區的專家去了金三角。”馮玉葉說。李牧吞下嘴巴裡的白粥,問,“乾嘛去?”“研究你。”“研究我?”幸好吞了食物,不然李牧妥妥的要被噎死。“戰果統計我不知道,但從各方表現出來的反應,戰果一定很驚人。聽說,你們打死了一百多毒販。”馮玉葉看著李牧說,心裡卻是情感很複雜,她為自己的夫君感到驕傲,也為自己的夫君感到擔憂。她是心理學專家,她太知道經曆了這些之後,李牧的思想和心態會發生什麼變化。簡單的一句話來概括——李牧將會變得越來越與社會不合。戰爭永遠不會是世界發展的主題,並且會越來越不會是,說句難聽的,像李牧這種人,離開了軍隊隻有一條路——死。好在,馮玉葉感覺局麵尚且在可控的狀態,起碼李牧是有機會在軍隊裡乾到退休的。而作為他的妻子,自己恰好是心理方麵的專家。“那是集體的戰果,不是我一個人的。”李牧搖頭說。“所以分成了好幾個小組,研究戰場的,找目擊者詢問的,通過技術手段分析當時的無線電內容的,很多小組。現在你的那幾位弟兄,估計天天都要接受他們的詢問。相信當時的情況很快就會被完整地還原。”馮玉葉說。李牧卻是沒有什麼心緒動蕩,依然慢慢的吃著自己的早飯。馮玉葉繼續說,“極有可能會被當成一個有代表性的站裡列入軍事院校的教材裡。而你,會是其中的主人公。”“還要給我頒個解放軍第一屆殺神大賽冠軍嗎?”李牧笑道。“正經點。”馮玉葉瞪了他一眼,“這是很大的軍事資本。我爹說了,你就是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乾,你也會至少乾到師級乾部,能不能再往成為將軍,要看以後的情況。”“才師級?我的理想可是軍-委-主-席。”李牧聳了聳肩。馮玉葉是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要臉的,“德行。我跟你說,你現在是典型的一條腿走路。陳韜說了,你在政治方麵非常的不成熟。到了學校,可得好好把這個短板補上來,不讓彆說師級乾部,就是團營級乾部,你都沒戲。”李牧側著頭看著馮玉葉,“我說媳婦兒,我怎麼覺得你很樂於看到我當不了大官?我跟你講,就我現在這點工資可養不活你娘倆,再說了,我家裡還有好幾張嘴巴指著我吃飯呢。”(前麵關於李牧家庭成員寫得有些亂,這裡統一一下,李牧有個姐姐有個弟弟,具體情況會在下文敘述。)“我養你啊。”馮玉葉說,“像我這種高學曆人才,級彆上去也是很快的。而且啊,我聽我爹說,今年開始,咱們的待遇水準會進行大力度的上調,估計會持續好幾年。以後咱倆工資加起來肯定有二萬以上,再加上我爹和我娘親給我攢的嫁妝,你還發愁錢。”“不是吧你。”李牧目瞪口呆,“你啃老啊!”馮玉葉理所當然地說,“他們就我一個孩子,錢不給我給誰,再說了,他們退休後有國家養著,又不用咱們操心。”李牧依然目瞪口呆,吐出一句話,“我告你爸媽去。”“你說什麼?誰爸媽?”馮玉葉問。“你……咱爸媽。”李牧改正錯誤。“嗯,你去告訴他們吧。”馮玉葉聳了聳肩。李牧才發現,馮玉葉在自己麵前壓根不是原來的馮乾事,而是刁蠻的脾氣還不好的大小姐,李牧隱隱有些擔憂以後見著自己爹媽了,馮玉葉會給二老什麼印象。自己的爹媽那可是百分百純天然老實工人階級,可見不得這些大小姐脾氣。“想什麼呢?”馮玉葉可不知道李牧的心思跑回家去了,她把話題轉過來,說,“李牧,你現在的軍事資本已經非常足夠了,估計這一次上麵會給你一個特等功……”“特等功?”李牧是真的嚇得下巴都要掉了。“嗯,就算按照最嚴格的標準,你都達到了。”馮玉葉說著補上一句,“我爹說的。”李牧沉思著,“那真是匪夷所思了,非戰爭年代能拿到特等功,我死而無憾。”榮譽是軍人的一切。“彆開口就死死死的。李牧,我鄭重通知你,畢業後你必須要到機關去。我可不想我的孩子……”馮玉葉沒說下去,想起了當時李牧被送過來那包紮成粽子的樣子,想起了看到的當時的戰況簡報,渾身都在顫抖,連睡覺都會被嚇醒。李牧把馮玉葉摟過來,安慰地拍著她的後背,“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你一個上尉副營乾部哭鼻子像什麼,讓人笑話。”這時,傳來敲門聲,隨即門被推開。馮玉葉急忙從李牧懷裡掙紮出來,胡亂地抹掉眼淚。李牧抬眼一看,卻是陳韜。“獵頭?”陳韜笑道,“我來得不是時候,我先回避一下?”馮玉葉急忙站起來,說,“首長,你就彆笑話我們了。你們聊,去把碗筷洗了。”說著就飛快把碗筷收拾起來出去了,留下空間給陳韜和李牧。陳韜來了不止一次,今天過來手裡提了個公文包,顯然不是來看望李牧那麼簡單。拉了把椅子坐下,陳韜掏出煙遞給李牧,看著愕然的李牧,他說,“我先去了耿帥那邊,那小子的煙給我沒收了。我說,你們倆打暗號約著抽煙是吧?行了彆看我,就你們那點道行,軍事手語用在了抽煙上。你倆的房間對著,手語溝通起來很爽吧?”李牧頓時苦笑無言,什麼都瞞不過獵頭。馮玉葉看他看得非常的嚴實,以至於李牧實在是憋得不行了,借著去找耿帥聊天的機會抽了一次,結果被馮玉葉逮了個正著,從此限製他到耿帥那邊去。後來李牧就想了個辦法,通過手語和耿帥進行溝通。李牧確認安全之後,耿帥就會把煙送過來,然後替李牧望風……“抽吧。”陳韜給李牧點上。李牧微微愣了一下,還是接受了。“獵頭,你今天過來,是有事情要說?”李牧說道。陳韜緩緩點頭,“該說的還是要說,該來的還是要來。李牧,人不可能經曆所有的繁華熱鬨,也不可能一直站在榮譽上麵。你總得有退下來的那一天,換一種方式,繼續向著你的理想前進。”李牧沉思著,他卻是很輕易的就明白了陳韜的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