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農曆五月初九，端午節過後的第四天，早上早飯時間。金煥明急匆匆的從隊部趕過來，向陳韜彙報了一個重要情況。陳韜立馬扔下筷子，招呼了一聲：“李牧！跟我回隊部！其餘人繼續吃飯！”李牧當即扔了筷子快步跑過去，和陳韜跳上了外麵等候著的勇士通勤車，勇士通勤車便疾馳返回隊部。一路無言，陳韜神色嚴肅，李牧猜測，要麼是很壞的消息，要麼是很好的消息。回到營房，金煥明走在前麵，三人幾步就爬完了樓梯到了隊部，金煥明馬上從上了鎖的抽屜裡把剛剛收到的傳真遞給陳韜。陳韜飛快地看了一遍，遞給李牧，問道，“你有什麼想法？”李牧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問消息來源，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傳真上麵的內容很簡單——第十三特戰旅的集結地位置信息。按照規定，開戰前雙方的位置信息是保密的，隻有導演部知道。但是一直以來，無論是大型聯合軍演還是年度檢驗性的建製部隊對抗演習，在開戰之前都會想方設法搞清楚對手的相關情況，兵力布置啊集結地信息啊等等。之前李牧所在的部隊就出現過抓獲紅軍化妝潛入偵察的人，帶頭的是一位連長，直接當成敵人來審訊，一點都沒有誇張，給你打進醫院就是到軍區領導麵前說理也不懼。貼近實戰嘛，隻要不死人，一切好說。所以，對於陳韜搞到了第十三特戰旅的集結地位置信息，李牧不覺得有什麼過分的，當然李牧也不會為陳韜的渠道驚訝。畢竟陳韜長期在總部任職，人脈是絕對很廣的。想畢，李牧說道，“毫無疑問，派出偵察。”陳韜緩緩點頭，顯然李牧想的，和他想的完全在一個點上。“到會議室談。”陳韜舉步出去。兩人來到會議室，陳韜取了一副小比例地圖，金煥明猶豫了一下，留在了隊部。坐下，陳韜拿出煙來點上抽，給李牧發了一根，李牧點起來，在陳韜麵前抽煙越發自然了。煙霧繚繞之間，兩人都在看著地圖思索著。第十三特戰旅已經完成集結，距離獵人突擊隊的陸航基地九十八公裡，在一個叫做衝溝的鄉鎮區域內，距離劃定的對抗區域大約二十公裡。劃定的對抗區域有一個很熟悉的名稱——十萬大山。導演部把裡麵的一部分劃了出來作為兩支部隊的對抗區域，是一個正方形的區域，每條邊都有將近三十公裡長。也就是說，兩支部隊將會在九十平方公裡的寬大地域進行無情的殘酷對抗，時間是七天。“化妝偵察是最好的辦法。”沉思片刻，李牧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衝溝鎮的自然村落非常分散，沿途肯定會遇到很多老百姓。而且第十三特戰旅的集結地就在衝溝鎮西南側不到兩公裡的位置，來往的老百姓肯定不少。化妝偵察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暴露的可能。”陳韜顯然也傾向於這個辦法，他點頭說，“目前的確隻有這個方式最合適。”說著，他的手在地圖上畫起來，“化妝潛入偵察，然後直接從衝溝鎮進入對抗地域進行潛伏，兩天時間，夠嗎？”李牧眉頭跳了跳，沉思著，問，“獵頭，你的意思是，一分二，一部分化妝偵察，另一部分對抗開始後直接從陸航基地采取空中突擊的方式進入對抗區域？”“沒錯。”陳韜確定。李牧沉了沉聲音，說，“倒不如全員化妝偵察，完了直接在他們進入對抗地域的位置潛伏，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陳韜眉頭猛跳，看著李牧就笑，“你小子狗膽包天。”“獵頭，出其不意嘛。本來咱們就沒有優勢，正兒八經拉開架勢對抗，彆說七天，七個小時我都擔心撐不住。”李牧說道。“這麼沒有信心？”陳韜問。李牧苦苦一笑，說道，“獵頭，這跟信心沒多大關係，而是我足夠冷靜。雖然你沒說，但是我知道，咱們是完全處於劣勢的一方，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優勢。獵頭，彆人不知道第十三特戰旅的情況，我還不知道嗎。那幫人長年在雲貴川地區活動，但凡跨區域訓練，最擅長的就是山地作戰和叢林作戰。十萬大山就像是他們的家一樣。地利，咱們沒了。”緩了緩，李牧繼續說道，“再說人，如果我是第十三特戰旅指揮官，我會把所有的戰鬥部隊都派出來，像耍猴一樣圍著獵人突擊隊慢慢耍。兵力上麵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咱們都沒法比。”“再看看天時，剛在隊部，我掃了一眼桌麵上的天氣預報，對抗期間至少有三天是雨天。老天爺都沒站在咱們這邊。”李牧說，“所以，想要贏得對抗，我認為必須要冒風險。”陳韜點頭肯定李牧的想法，他說，“你的思維很清楚，頭腦很冷靜，看到了己方的不足，對對手的優勢分析得也很到位。”他話鋒一轉，“但是，我不同意你的方案。”“原因有兩點。”陳韜說，“第一，全員化妝偵察人太多，非常容易暴露，適得其反。第二，按照你的方案，一旦偵察工作暴露，基本上對抗就不用打了，第十三特戰旅會在正式開打之前把咱們全殲了去。”李牧擰著眉頭，陳韜說的這兩個問題是現實存在的不得不重視的，其實兩個問題歸結起來就是一個問題——一旦暴露，那麼以後軍中就會有一個笑話，東南某部在演習開始之前就讓對手給全殲了。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李牧和陳韜之間的差距就出來了，李牧考慮問題的角度高度還是欠缺了一些火候，畢竟他還年輕。陳韜考慮的不僅僅是戰術，還有戰略。關乎整個軍區榮譽的戰略問題，他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說句難聽的，就算要輸，也不能輸在起跑之前。那樣的結果各方都非常難以接受。”陳韜說道，“因此，必須得好好斟酌這個偵察行動。嗯，乾脆就和整個行動方案結合起來。”李牧猛地抽了一口煙，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