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廣天大廈裡麵一共找到了三十公斤的炸藥,全都是集束式炸彈,引爆方式都是采用遙控引爆。部隊的專家經過了演算,得到的結論是,如果同時引爆,足以將廣天大廈的基本承重結構摧毀。也就是說,如果當時咱們的處置稍微有一點差池,後果不堪設想。”手術室外麵,薛局長掛掉電話,舉步走到陳韜這邊,沉聲告訴了他現場的搜查結果。此時是在軍區總院,薛局長跟著飛機過來了,他和陳韜兩人。按理說,薛局長應該留在w市處理後續的事情,但他卻是過來了,這一點很令人費解。陳韜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說,“薛局,歹徒的情況搞清楚了嗎?”“基本上清楚了,我們查到了殘虎的賬戶。和李牧同誌分析的沒有多大大的出入。殘虎的目的不是救蜘蛛,而是要讓蜘蛛死。背後的雇主想要儘快讓蜘蛛徹底不能說話。”薛局長說到這,冷笑了一下,“這麼一搞,也讓我們知道,蜘蛛還掌握著很重要的情報。”陳韜點點頭,說,“接下來,你們有足夠的把握撬開蜘蛛的嘴巴了。蜘蛛手裡掌握的信息,也許和恐怖組織的資金來源有關,否則背後那個人不會花費這麼大的代價整出這樣的動靜要他的命。”“沒錯。”薛局長點頭,表情卻是有些落寞。陳韜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是他沒打算問,此時想了想,他還是問了一下,“薛局,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情況?”苦苦一笑,薛局長嘴巴張了張,卻是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都會恢複正常的。”聯想到薛局長有時間跟著跑過來,陳韜就猜到了八成。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成功解決了,也需要有人為此負責。負什麼責?最簡單的一個問題——歹徒的炸藥從哪裡來的?光是這一點,就必須得有人站出來說個清楚明白。不過,薛局長知道,問責是一回事,功勞是一回事。這一次處突中,他的功勞不會被忘記。這就是他為什麼說,都會恢複正常的。此時,對李牧的深入治療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薛局長和陳韜卻是一點也不覺得累。“薛局,坐吧。”陳韜和薛局長在走廊的長椅那坐下。薛局長雙手放在膝蓋上,歎了口氣拍了拍,說,“陳參謀,李牧同誌這個兵,到底是什麼部隊來的?說實話,我在西北這麼多年,接觸的部隊也不少,特種兵見得多了。但是像李牧同誌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陳韜笑了笑。薛局長說,“涉密的就不說了。”“您的級彆沒有涉密,其實李牧就是東南一支普通步兵部隊出來的兵。”陳韜說一半留一半,“他參加了一個集訓,我是集訓的總教官,此次過來是集訓的一部分。和您一樣,我也對這個兵感到吃驚。”“如果是戰爭年代,他就是個戰將。”薛局長說。陳韜笑道,“非戰爭年代,他會是一個將才。”一愣,薛局長笑了,“沒想到你給他的評價更高。”“因為我更了解他。”陳韜說,“特警隊的集訓,恐怕要換人了。李牧和杜曉帆這兩位同誌,都已經不再適合當教官。”“杜曉帆同誌也受傷了?”薛局長吃驚地看著陳韜。陳韜搖頭,說,“那倒沒有。隻是,經過了這麼一場戰鬥,您知道,戰後人員是不適宜當教官的。”“嗯,這我可以理解。”薛局長微微歎了口氣說,“遺憾啊,我相信,李牧同誌訓練出來的特警隊,會是另一番景象。”陳韜微微笑道,“薛局,你的特警隊已經很有水準,欠缺的,不,應當說,不太熟悉的,隻是野外作戰這一方麵。我的小隊裡,每一個人都是這方麵的專家。”薛局長緩緩點頭,“也許等李牧同誌康複了,我再向上麵申請進行一次集訓。”搖了搖頭,陳韜說,“恐怕不行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西北。”“離開西北?”薛局長皺眉,“我可是聽楊師長說,你們是希望多留一段時間的,這邊的環境,可以給你的部隊提供更多的實戰環境的經驗。”“的確如此,但……”陳韜說著手指捅了捅天花板,說,“軍令如山,我們另有重要任務。”薛局長長歎一口氣,“那真是終身遺憾了。李牧同誌有當警察的潛質,他的分析能力超群,我是真想要他過來啊!”“薛局,恐怕以後也沒機會了,李牧這樣的人,部隊是不會放他走的。”陳韜說道。“是啊,人才誰都搶著要。”薛局長歎息說。搖了搖頭,薛局長想了想,說,“李牧同誌受了兩次重傷,如果康複之後,身體條件達不到你們的標準了,我想這可以是一個機會。我敢保證,隻要我打報告,上麵肯定一路綠燈!”陳韜不由的嗬嗬笑了兩聲,這薛局長還真是存了挖牆角的心,當即他說,“醫生之前說的話您也聽見了,沒有傷到要害,骨頭也沒有問題,以李牧同誌的體質,是完全沒問題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李牧同誌恢複得不是很好,部隊也不會放他走。”薛局長一攤手,泄氣了,“這就是說,完全沒機會了。”“是這樣的,薛局。”陳韜肯定地點頭。此時,手術台燈滅,門被推開。兩人同時起身上前。主刀的是博士生導師,全軍著名的外科專家,他全程主刀。“放心,傷員的情況很穩定,彆問,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恢複的速度,看他的體質,根據我的觀察,這個兵的生命力很頑強,體質很好,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五十歲的醫生微笑著說。陳韜和薛局長敬禮答謝。這位醫生可是少將軍銜!李牧被護士推了出來,緊接著就推進了重症監護室,二十四小時有專人看著,值班的醫生全都是重量級的教授級彆人物。軍區司令部的命令早就下到了,而且這個傷員是用專機從w市送過來的,院方是絕對知道其中的分量。實際上,就算沒這些東西加持,院方也不會輕視。不管什麼人,到了醫生都是平等的,在醫生眼裡,都隻有一個身份,傷員或者病人。看著李牧被推進重症監護室,陳韜對薛局長說,“薛局,我在這裡看著,你還是要回去處理案件的。”薛局長點頭,說,“上級已經通知我,明天到l市市局參加一個聯席會議,我現在就得走,和這邊的人會合。”微微一笑,陳韜說道,“薛局,我就知道您一刻閒不下來。”苦笑地擺了擺手,薛局長舉步離開。陳韜目送薛局長離開,心裡歎著氣說,這位薛局真正的目的原來是挖李牧,現在這個世界,套路多了,真誠少了。他在重症監護室外麵坐下,就這麼乾枯枯地坐著,等李牧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