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始終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的簡單,很明顯那人是被毒死的,並且拋屍的時間絕對不短了,根據他的觀察,廚房絕對不是第一現場,應該是拋屍現場。是什麼人會這麼做?李牧自然的就會往恐怖分子那方麵聯想。很快,工業區的建築區就被搜索了一邊,李牧帶著人,跟著武警的弟弟們向外圍擴大搜索範圍,往西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前麵兩名武警戰士端著95式自動步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非常的認真。李牧忽然飛快一皺,猛然斷聲喊道:“不要動!”所有人都猛地停下了腳步,包括前麵的兩名武警戰士。那兩名武警戰士回過頭來,李牧見狀急忙伸出手大聲喊道:“不要移動腳步!”他們不敢動了。李牧示意他們淡定,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過去,目光卻是盯著左側那名武警戰士的腳下,“你踩到了一些可疑的東西,千萬不要移動腳步,放輕鬆放輕鬆。”那名娃娃臉的武警戰士下意識的低頭看,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的左腳的確是踩到了什麼東西,感覺有些硬邦邦的。趙一雲嘴角猛烈地抽動著,壓了壓手,示意大家蹲下,低聲說,“那哥們踩著地雷了估計。”其餘人也就都跟著嘴角抽動起來,地雷,絕對是一個經常接觸卻從來沒有碰見過的東西。“老趙,帶著人往後撤。這位兄弟,你也往後撤,慢慢撤,注意腳下。”李牧低聲下令。右側那名武警戰士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點頭,一步一步地小心的往趙一雲他們那邊撤。李牧來到娃娃臉武警戰士跟前,慢慢的,直接雙膝跪下,一邊輕輕拂去他左腳周邊的沙子,一邊低聲說,他的語氣很沉穩,讓人聽了很舒服,“兄弟,彆擔心,就算是地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儘量放鬆,保證左腳不會有一絲動彈。”娃娃臉武警戰士強撐著讓自己表現得無所畏懼一些,想笑著說,卻笑得很難看,“班,班長,我不怕,不,不就一條腿嗎。”顫抖的聲線出賣了他的內心。“毛發都不會少一根,信嗎?”李牧抬頭看了娃娃臉武警戰士一眼,是個列兵。“你是牧羊人?”娃娃臉武警戰士驚訝地問道。李牧也驚訝,一邊慢慢的用手拋著表層的泥土,一邊抬起頭說,“是我,你怎麼知道的?”娃娃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我們師前幾天天天搞教育,就是要向你學習,但是我們隻知道你的外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笑了笑,李牧問,“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剛過十八歲生日。”娃娃臉武警戰士說。李牧忽然有一種滄桑的感覺,自己隻不過二十一歲,為何看著這娃娃臉列兵,就像是看小孩子一樣。經曆的確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好小夥兒!哪人呢?”李牧掏出軍刀,開始清表層以下的比較硬的泥土,一邊和娃娃臉聊天。“福建的,就龍岩那邊,我叫肖驍。”娃娃臉武警戰士說,注意力是被轉移了不少,輕鬆多了。“驍勇的驍呢吧?”李牧笑著問。“你怎麼知道?”肖驍吃驚問。李牧說,“那不能夠是春眠不覺曉的曉,那不成女孩子了。”肖驍臉頓時就紅了,尷尬地笑著。李麥專注地看著肖驍的左腳下,慢慢的用軍刀鬆掉泥土,很快,一個輪廓就出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聽哪個?”肖驍低頭看,但是看不完全,想了想,說,“先聽壞的吧,班長,我有心理準備的,真的。我到部隊之後,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不管是負傷還是光榮了,我都不後悔。我不想當個孬兵,可是我班長經常說我是孬兵,差點我就留守來不來大西北了。”他說著委屈的想要哭出來,強顏歡笑,不被理解的那種委屈比斷手斷腳都難受。“你班長以後絕對不敢再說你是孬兵,相信我。”李牧說,“而且,你肯定也要相信我,我能夠把這顆老掉牙的反步兵壓發雷給拆了。”“牧羊人班長,我相信你。你是我們很多人的偶像,真的。”肖驍說,“你還沒告訴我壞消息。”“壞消息就是,你踩到的的確是一顆地雷。”李牧笑道,說道,“好消息就是,這是一顆老掉牙的反步兵壓發雷,恰好,班長我擅長排雷。”遠遠的,幾個武警戰士快速返回,一定是察覺到有兩個兵不見了,原路找回來。趙一雲急忙上前把他們擋住,把情況進行了說明,帶隊的排長馬上用單兵電台向上級報告,跑過來一看,蹲在那裡的李牧,心就放下了一半。武警排長自然是認識李牧,李牧的事跡也太清楚了。李牧在他們眼裡,就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兵神了。趙一雲低聲對武警排長說了一句,武警排長點點頭,帶著其他人撤到了安全距離上。肖驍看見了自己的排長,也看見了自己的班長,他們的目光都很複雜,肖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可憐兒。“是不是覺得,排長班長戰友們都拋棄你了?”李牧什麼樣,輕而易舉的就看穿了肖驍的心思,甚至他都不用抬頭去看。“沒,沒有。”肖驍口是心非。李牧說道,“你不用在意那些,你沒看我還讓我的兵退到安全距離上了嗎。你看我,你應該看著我,因為我和你在一起,地雷爆炸了,會被炸到的是我和你。”肖驍一聽,心情頓時就好多了,“牧羊人班長,謝謝。”“彆來虛的。”李牧抬起頭,笑了笑,說,“我剛才看了看,我得拆掉地雷的引信,不過時間可能會比較長,你能堅持到我完成拆卸工作嗎?”“牧羊人班長,我會堅持到最後一刻!”肖驍擲地有聲地答道,也許是壓抑的情緒到了爆發的點,他扭頭衝五十米開外的自己的班長大聲喊道:“班長!我不是孬兵!!!”一陣沉默,隨即,肖驍的班長破口大罵:“肖驍!你狗-日-的不全須全尾回來你他-媽-的就是孬兵!”肖驍開心地咧開嘴笑了,眼淚刷刷的下來。李牧微微一笑,隨即收起了笑容,幾乎趴在了地上,開始拆卸地雷的引信,這絕對是一項非常危險並且需要極其細致動作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