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參與追擊的特種兵都把槍大背了起來,空出了拳頭來,跑起來速度更加的快了。似乎公平在這一刻第一次體現,雙方都回到了最原始的狀態——用最原始的野蠻方式進行對陣。然而,特種兵跑起來更加的無所顧忌了,因為不用擔心會被冷槍擊中。一旦發現敵人,那麼,交戰距離就隻至於手臂的長短。似乎,101小隊依然處於不公平的位置。李牧並沒有衝動,無論如何,101小隊也不會有公平的機會。101小隊裡的確有武術高手,而且不止一個。和很多家裡有錢不愛學習的孩子不一樣,趙一雲和石磊家裡不是硬逼著他們上學,而是在他們走入歧途之前,把他們給扔到莆田少林寺去了,成了俗家子弟。趙一雲和石磊不同的是,前者是有興趣學武,後者是被動學習。於是,在造詣上麵,趙一雲甩石磊好幾條街。所以,平常有個什麼比武,趙一雲上,要是有個什麼晚會節目,石磊上。但不管怎麼說,石磊畢竟有底子在,學了部隊裡的格鬥術啊擒拿術啊之類的之後,也是蠻紮實的,比一般人強。101小隊裡除了這倆進部隊前就有武功底子的兵之外,還有倆人在近身格鬥方麵是很有一套的,李牧和杜曉帆,尤其是李牧,他可是確確實實跟趙一雲學了好長一段時間!五班不簡單,不是簡簡單單的全部是老兵的步兵班,杜曉帆也不簡單,畢竟他的七班是唯一能夠和五班較勁的步兵班。這幾個人組合在一起,暗中突襲你幾個特種兵,又如何呢?李牧手裡的軍刀如果不是被石磊強行要走,恐怕那名特種兵班長就不是手臂關節脫臼那麼簡單!“首長,演變成大混戰了。”指揮部裡,王政委苦笑地搖著頭說,看了看時間,“五十一個小時了,首長,我建議結束這場鬨劇。”張寧沒說話,餘小強看了他一眼,隨即對王政委說,“老王,什麼鬨劇喜劇的,這樣講可不好。”王政委說,“餘旅長,我承認,你這幾個兵的實力的確讓人很吃驚。可是這好端端的一場野外生存變成了群毆,這算什麼事。陳韜也真是的,既然他們拋棄了戰場模擬係統,那就等於自行解除武裝,衝過去把人俘虜了帶回不就結了。”“那不正好把徒手格鬥給測試了。”餘小強說。張寧揮手說,“你們二位不要爭了。”兩位領導都閉上嘴巴。“咱們啊,是有點欺負人了。”張寧嗬嗬地笑著說,“也就難怪那幾個兵會生氣。我倒也是不奇怪他們這麼快就發現了貓膩。就這麼著吧,既然如此,那麼就靜觀其變。101小隊這幾個兵是聰明的,把雙方的態勢扭向了一個相對公平的狀態。餘旅長,王政委,你們就不想看看手下的兵的表現?”餘小強馬上回答:“首長,我當然是想看一看的。勝敗嘛,兵家常事。關鍵是能不能從失敗中汲取教訓,作為下一步訓練的重點。這是很好的事情。”心裡暗罵一句馬屁精,王政委說,“首長,我們特大是軍直屬單位,您有什麼指示,我們堅決貫徹落實。”張寧笑了笑不再說話。往南跑?跑哪兒去?陳韜認為101小隊是想要衝出k1地區,還是要想跳出任務區域跑進民居聚集區,隻有那樣才會獲得更加有利的地形。在k1地區活動的湯濤也是這麼認為。誰也沒有想過,李牧的目標已經不在民居聚集區,而轉向了位於k1地區南側的臨時野戰指揮營地——演練指揮部。一個人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又會怎麼做?而像李牧這樣的人被逼急了徹底憤怒了,又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整個101小隊中有三人是唯李牧馬首是瞻,另一個杜曉帆在這種應該同仇敵愾拚殺的情況之下,也絕對不會提出相左的意見。當一個集體徹徹底底的以個人意誌為意誌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驚人的。就好比一個人突然有了好幾個分身,且能力都不相上下,形成了合力,可以斷金。有模板在那——當年的納粹黨衛軍不就是如此嗎?更加關鍵的是,一切的起因是因為遭受到了太多不公正的對待,積蓄已久的怒火終於像火山爆發一般爆發出來。就為爭口氣,就為泄心頭之憤。陳韜一時半會沒能參透這其中的道理,畢竟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對付101小隊。如果他能及時參透,那麼他會命令部隊擴大戰線,且讓101小隊跑,然後讓部隊輪番進行阻擊攔截,不求戰果,但求給101小隊製造障礙和困難。因為,士氣這種東西,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跑的時間長了,遇到的障礙多了,心頭那股氣自然而然的就會慢慢消去。這種提供動力的因素因為膚淺,所以不長久。於是信仰凸顯出來,顯得特彆的重要。那是一種讓人不吃不喝也能堅持上十天八天的精神糧食,如果你非要用走火入魔來形容,那也是相對貼切的。李牧的腦子裡有這種東西,他的精神世界和彆人的不一樣。幾十年的腥風血雨之後,曾經的紅色精神已經支離破碎就等著被掃入垃圾堆,又有多少人是從心裡想著——老子乾革命,是為國防現代化建設貢獻力量?駐港部隊,不去,武警邊防,不去,空軍後勤,不去,海軍陸戰隊,去,不招,那麼,野戰軍,就去最苦最累最特麼能折騰人的部隊。有多少人穿著青瓜皮提著背包登上軍列的那一刻就如同登上了戰場,心裡默默地做好了犧牲在部隊的心理準備?遙想兩年前,軍列上。“李牧,想家了?”吳軍問。李牧說:“報告首長,沒有。”“那你為什麼沉默不語,臉上一點表情沒有。”吳軍問。沉默,李牧沉默了許久。良久,李牧問,“首長,我會死在部隊嗎?”吳軍愕然,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牧。李牧終於慚愧地笑了笑,感覺自己怕死被首長瞧不起了,他徒勞地低聲解釋著:“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怕我死了沒人給爹媽養老送終,首長,如果犧牲了,部隊能給多少錢,國家照顧我爹媽嗎?”吳軍哭了。狂奔中的李牧想起吳軍的音容笑貌,淚水隨風飛逝。“乾-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