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杜曉帆沒有什麼發出“不許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這樣的覺悟,當兵的都沒有,也沒有接受過那樣的訓練。當杜曉帆抓住了呼吸過後到再次呼吸這個中間短暫的時機,用右手食指壓掉了第二道火之後,5。8毫米步機彈便衝膛而出勢不可擋無法挽回。顯而易見,作為精準射手,杜曉帆非常的清楚,呼吸之間的這個時機,是身體最穩的時候——真正進行過射擊訓練的人都會知道,呼吸會影響射擊的精度。子彈精準地打在嚴叔的後背上,從脊椎邊上進入,穿透了心臟。嚴叔的身子隻是顫了顫,瞳孔猛然放大,在鮮血從槍口湧出的時候,也就死透了。整個過程僅僅隻有幾秒鐘的時間。杜曉帆槍聲落地之後,班裡的其他弟兄也及時包圍了上去,槍口對著嚴叔的屍體以及劉鷹的弟弟。當兵們看到劉鷹的弟弟還是個少年並且手裡沒有武器的時候,刹住了要開槍射擊的念頭。劉鷹的弟弟抬起頭,茫然地望著這些穿著沙漠冬季作訓服的兵們,還有他們手裡黑乎乎的95式自動步槍。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被擊斃了。杜曉帆急步跑過來,看見現場被完全控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才來得及摁下單兵電台的通話鍵進行報告:“排長排長!我是五班我是五班,我們遭遇了陌生武裝人員,目前已經控製了現場,擊斃一人活捉一人!”兵們還是如臨大敵地瞄準著劉鷹的弟弟和嚴叔的屍體。岑全齊的聲音響起:“馬上查明身份!我馬上到!”“收到!”杜曉帆看向劉鷹的弟弟,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劉鷹的弟弟看著眼前這位不必自己大多少的當兵的,卻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害怕,儘管嚴叔叔的屍體就在他身邊。他雙手抱在腦後,回答:“劉雄。”“你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在這裡?”杜曉帆問。這就看出來了,當兵的畢竟不是警察,問話沒有一點技巧。“我是學生,我來這邊玩兒。”劉雄說。杜曉帆笑了笑,並沒有去追究劉雄說的話的真假,他指了指嚴叔的屍體,說,“這位是誰?他手裡可是有槍,還朝我們開槍了。”劉雄不說話了。杜曉帆也懶得盤問了,此時岑全齊帶著其他兩個班的人趕到了,更多的兵們把現場給團團圍了起來。“排長,這小年輕說他叫劉雄,打死的那個沒問出來。”杜曉帆報告。“大家都沒事吧?”岑全齊緊張地掃視著七班的兵們。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搖頭說:“沒事!”岑全齊的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繼而就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他仔細盤問了劉雄,隨即把情況向現場指揮部進行了彙報。很快就得到了證明,杜曉帆他們遭遇的這兩個人,八成是接應者。至此,局勢進一步明朗了。“杜曉帆,你們五班乾得漂亮!”岑全齊讓人把劉雄綁起來,招呼著杜曉帆走到一邊,其他兩個班長也走了過來。岑全齊對他們說,“你們都聽見了,二排現在正緊緊吊著最後一名逃犯,其他幾個都是二排五班的人給擊斃的。我還以為沒咱們什麼事了,沒想到杜曉帆這小子給了我這麼一個驚喜。乾得好!”杜曉帆笑了笑,掃了一眼其他兩名羨慕嫉妒恨的班長,說,“純粹是運氣。不過說回來也挺懸的,他們先發現的我們,開槍了,如果不是那貨用的是手槍,恐怕這事沒這麼順當。我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一身冷汗。”“哈哈。”岑全齊太高興了,這下他這個三排長可是可以好好地漲漲臉麵了,“五班的耿帥受傷了,所以啊,你們一定要加倍小心,寧願不要功勞,也不能出現傷亡,明白了嗎?”杜曉帆皺著眉頭說,“排長,接應的人究竟有幾個,恐怕還得進一步核實,我認為,我們應該抓緊時間繼續搜索。”他是有點兒看不慣岑全齊自滿自得的樣子,畢竟現在危險還沒有解除,現場指揮部也沒有掌握接應者到底有幾個人。理論上來說,危險依然是存在的。“對對,五班長說得對。”岑全齊回過神來,嚴肅地說道,“五班長,你留下兩個兵和我一起看守現場,等警方的人到進行交接。其他人,你帶著繼續向前搜索。八班九班還是按照之前的區域劃分進行搜索。行動吧!”“是!”杜曉帆笑了笑,點了兩名老兵留下來,帶著人繼續朝前搜索而去,八班九班也繼續搜索去了。很多人沒有注意到,劉雄眼中一閃而逝的凶光,那隱藏得很深很深的凶光在岑全齊的身上停留了一陣子,隨即移到看守他的兩名老兵身上的時候,瞬間消失了,再一次深深地隱藏起來。劉雄感覺得到,最大的威脅不是掛著中尉軍銜的岑全齊,而是身兩側的那兩名虎視眈眈的大頭兵。他看著嚴叔的屍體,咬了咬牙,淚水出來,收起了反抗的念頭。杜曉帆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劉雄,不知道為什麼,他隱約有種感覺,那個看著就像個中學生的小年輕,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但是杜曉帆又沒有一個清晰的感覺,很模糊。也許是劉雄在麵對著槍口身邊還躺著屍體這種情況下,沒有表現出想象中的普通人的那種緊張恐懼,讓杜曉帆覺得有些奇怪。隻是現在他沒有那麼多心思想這麼多,任務沒有結束,他以及他的兵們,甚至來不及想方才那場遭遇戰的後怕。杜曉帆不知道,他活捉到的劉雄是主犯劉鷹的親弟弟,是武校的學生,玩過刀槍的人,他更不知道,這個劉雄,未來會成為他和李牧的死仇,也成為了他和李牧拋下個人恩怨攜手合作的一個因子。當然,此時此刻在狂追著劉鷹的李牧,根本沒有任何意識。這些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