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八月十九rì,襄江口劉備軍營--鑒於張素素這些rì子止步於長江、未曾揮軍南下,劉備等人不敢有絲毫鬆懈,畢竟在他們看來,對方既然這麼做,想必是有所圖謀。而就在劉備等人苦苦思索那張素素何以久久不強渡長江時,軍營中卻來了幾位客人。“玄德,好久不見!”“大哥……”不得不說,當曹cāo與關羽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劉備是又驚又喜,他既震驚於曹cāo出現在此地的目的,又大喜於自己的結義二弟關羽脫離牢籠。“你們怎麼……”“劉使君,我等不如入帳細商?”與曹cāo、關羽一同前來的賈詡微笑著提醒道,畢竟此刻眾人還站在帳門以外。“哦,對,對,請!”劉備一伸手,請曹cāo與賈詡入帳。礙於曹cāo與賈詡的身份,僅僅隻有左將軍銜的劉備自然不好意思高居主位,是故,他在帳內當中擺下三張桌案,三麵而立。畢竟曹cāo與賈詡那是代表著兩個勢力,前者除了曹cāo自己外,來的人還有許褚、典韋二人,而賈詡則是自己一個人,也並不曾帶有侍衛,他所代表的,是天子劉協。是故,無論如何劉備也不敢自己厚顏高居上位。“請!”劉備抬手說道。“請!”拱手抱拳,曹cāo與賈詡二人俱入席就坐。望了一眼曹cāo身後的許褚、典韋二位侍將,又微微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關羽、張飛。劉備猶豫一下,抱拳率先開口道,“我二弟得以脫困,想必是曹公加以援手。劉備在此謝過!”“玄德客氣了,”曹cāo輕笑一聲,擺了擺手,隨即指著賈詡說道,“此事要多虧賈大人,若不是賈大人,雲長與曹某恐怕此刻尚陷身在許都,難以脫身……”“曹公言重了!”賈詡微微一笑。在寒暄了幾句後。叫士卒中軍營中的庫房取來一些酒水招待曹cāo與賈詡二人,劉備猶豫了好久,這才試探著問道,“敢問曹公此來。究竟是……”或許是注意到了劉備眼中的戒心,曹cāo搖頭一笑,也不隱瞞,自嘲說道,“當不起曹公之稱。曹某如今多半乃朝廷通緝的要犯,玄德稱呼我表字孟德便是……”“這個……”劉備有些遲疑,倒不是說他不敢稱呼曹cāo表字,隻是礙於當初二人對立的關係。如今卻以表字相稱,終究有些不自在。曹cāo顯然明白劉備心中的芥蒂。也不說破,在猶豫了一下後。沉聲說道,“此前想必玄德也有所耳聞,如今曹某已失勢,大權皆為那張姓之女所奪……”“……略有耳聞。”劉備遲疑地點了點頭。“大概在四年前吧,”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曹cāo惆悵說道,“我與袁本初交兵於官渡,曆經數敗,終得一勝而扭轉乾坤,將袁本初百萬大軍擊潰,將其治下四州收入囊中……在世人眼中多半是這樣吧。”“莫非事實上並非如此?”雖說多少聽說了一些傳聞,但劉備終究不知其中具體。“唔!”曹cāo點了點頭,歎息說道,“事實上,在擊潰袁本初大軍之後,我麾下兵力已不足,當時那張素素主動請命,驅其麾下青州兵乘勝追擊,那時我雖疑她有異心,但終究不甘心放過這反攻的大好機會,以免袁氏東山再起,是故,我應允了此事,卻沒想到,這一番任命,致使冀、並、幽三州儘皆落入那張素素囊中……”“可是據備所知,那張素素乃曹公從軍……”“啊,”曹cāo苦笑著點點頭,歎息說道,“徐州時與那張素素合謀誅呂布,豈會想到她rì後竟然敢反噬其主……”“憑得沒用,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張飛嗤笑地撇了撇嘴。話音剛落,非但曹cāo麵sè微變,他身後許褚與典韋二人更是滿臉怒sè,齊聲斥道,“張翼德,你說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張飛冷笑說道。“翼德,閉嘴!——還不向曹公致歉?!”劉備連忙出聲嗬斥,隨即歉意地望著曹cāo。不得不說,曹cāo終究是曹cāo,胸中器量實非常人所能及,隻見他哈哈一笑,望著張飛說道,“說的不錯,曹某當時也是這樣想,我曹cāo自誅董卓起南征北戰,打下偌大基業,豈會連區區一個女人都應付不了?但是結果,你們也瞧見了……”他攤了攤雙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所穿的士子服飾。平心而論,因為當初身處敵我,是故張飛對於曹cāo的印象相當差,但是如今見他竟然有這般胸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無禮,心中亦有些敬佩,雖沒有道歉,不過話中的口氣倒是和善了許多。“那張素素,當真那般厲害?”曹cāo顯然是注意到了張飛語氣的改變,微微一笑,自嘲說道,“倘若如此,曹某豈會落到如今這般局麵?”即便是見曹cāo不在意,那邊劉備依舊狠狠瞪了張飛一眼,繼而才疑惑說道,“據備所知,那張素素是趁曹公臥病在床時,這才奪了曹公大權……”“外界是這樣傳聞的沒錯,”曹cāo苦笑一聲,說道,“不瞞玄德,我患有頭風之疾,病發時痛苦難忍,好似萬蟻噬腦,難以忍受,而當時,有一個叫吉平的太醫醫術高超,是故,我便將他請來……”劉備聞言心中一動,驚聲說道,“莫不是此人有問題?”“不錯!”曹cāo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恨恨說道,“我萬萬想不到,此人竟是大平道中人士。更是那張素素心腹,在服用了此人的丹藥後,頭風之疾確實轉好,但是每rì卻不知為何昏昏yù睡。異常疲倦,當時此人說此乃憂勞成疾,需靜養些rì,是故,我便將朝中的事物托付於程昱、荀彧、郭嘉三人……此三人乃我心腹智囊,我萬萬沒有想到,在我臥病在床的期間,那程昱竟暗中相助那張素素。待我發覺不對時已不及應變,不但整個許都為張素素所掌握,就連我府上侍衛,也暗中被其控製……”“控製?”“啊。玄德想必不知,那張素素jīng通妖術,擅用妖術魅惑他人,隻有這樣可以解釋,那些本忠於我的心腹侍衛何以會叛變。唯有曹某此刻身後二人幸免……”“曹公或許有些誇大其詞了吧?”徐庶聞言皺眉說道,“既然如此,何以兩位將軍幸免?”“這個我也不知……”曹cāo搖了搖頭。這時,坐在徐庶身旁的諸葛亮開口說道。“魅惑之術,在下也稍有耳聞……那張素素是否是異常美貌?”“這位是……”曹cāo疑惑望向劉備。“此乃我軍中軍師。複姓諸葛,單字名亮。字孔明……”話音剛落,便見賈詡深深望了一眼諸葛亮,輕笑說道,“年紀輕輕便為劉使君帳下軍師,職位尚在徐軍師之上,嗬嗬嗬……足下想必是身懷絕技!”很顯然,賈詡從諸葛亮的身上感受到了仙家之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叫做諸葛亮的人,手中定有那三卷六冊天書之一。而諸葛亮自然也感受了賈詡身上的仙家之氣,心照不宣地說道,“隻是略懂一些妖術罷了!”說著,與賈詡相視一笑,誰也沒有拆穿對方。“原來是jīng通妖術的異士,”曹cāo麵sè為之動容,不敢小覷諸葛亮,在抱了抱拳後,回答道,“諸葛先生說的不錯,那張素素天生麗質,異常妖媚,尤其那是一雙眼睛,勾人心魄……若不是我心底一直提防著她,恐怕多半也會被她迷倒。”“那就對了,”諸葛亮點點頭,說道,“據在下所知,張素素所魅惑之術,本乃道家攝魂震魄之術,再加上她天生麗質,要用此術迷惑他人,自然是事倍功半,想來也隻有曹公與兩位將軍這等意誌堅韌、且對其充滿戒心的人,方才得以幸免!”“原來如此……”曹cāo好生琢磨了一下,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遂露出恍然大悟之sè。此後,曹cāo便將張素素如何一步一步將他架空之事告訴了劉備等人,絲毫不曾隱瞞,直聽得劉備等人唏噓不已。“……就是這樣了,如今曹某失勢,當初麾下舊部大多已歸降那張素素,也隻有我曹家、夏侯家幾位族中弟兄依然對cāo死心塌地……”“曹公的意思,是想與我主聯手對付那張素素麼?”其實徐庶早已猜出了曹cāo的來意,隻是不好貿然開口,是故直到眼下這才說破。“正是!”曹cāo點點頭,沉聲說道,“如今那張素素權勢滔天,非你我一人可破,曹某自是想從她手中奪回原本屬於曹某的東西,奈何力不從心……”說著,曹cāo見諸葛亮與徐庶二人竊竊私語了幾句,麵sè微微一皺,望著劉備說道,“倘若玄德yù從曹某身上要些東西的話,恕我之言,曹某如今一無所有!”見曹cāo的表情有些不渝,劉備擺手說道,“曹公說的哪裡話,曹公肯屈尊與劉備合作,實在我劉備畢生之幸,又豈會不識好歹,曹公且放心,劉備雖不才,亦知事分輕重,眼下那張素素揮軍屯紮於長江北岸,覬覦我荊州,此乃當務之急!”“玄德能這麼想,那自然是最好,”頓了頓,曹cāo壓低聲音,說道,“實不相瞞,來玄德處前,我亦叫荀攸、荀公達以我名義與那蔡瑁商談了一番……”“如何?”劉備問道。隻見曹cāo微微皺了皺眉,搖頭說道,“據荀攸所言,蔡瑁已應允聯手合作一事,然而據他觀察襄陽城內,卻發現幾處蹊蹺……”“蹊蹺?”“唔!”曹cāo點點頭,皺眉說道,“襄陽城中謠傳那蔡瑁yù投張素素以自保,雖說此乃市井謠言,但正所謂空穴來風並非無因。是故,cāo不得不謹慎處之……”“蔡都督yù投那張素素?”劉備聞言一驚,隨即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前些rì子,蔡都督尚且說過要與我等死守荊州……”“防人之心不可無,”曹cāo微微一笑,隨即壓低聲音說道,“實不相瞞,cāo脫困時,已暗中聯係我族中兄弟,叫他們在不驚動張素素一方的情況將麾下兵馬拉出來。粗粗估計,cāo眼下可用之兵,怕是僅僅隻有四到五萬左右,且不知玄德如何?”“這個……”劉備聞言倍感尷尬。猶豫了半響,訕訕說道,“大抵兩萬人左右吧,其中一半還是蔡都督遣來的援軍……”“如此,七萬人……”曹cāo凝眉沉思了一番。終究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夠,還是不夠。據cāo所知,眼下江對岸的張素素麾下有不下三十萬兵馬。彆的且不說,至少在兵力要與其持平。否則……”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帳內眾人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眼下,哪裡去湊足這三十萬兵馬?”劉備一臉難sè。曹cāo微微一笑,似有深意地說道,“玄德怎麼忘了,襄陽城中不是還有二十萬水軍麼?”劉備聞言麵sè猛變,皺眉望著曹cāo說道,“曹公的意思是……”隻見曹cāo抬起手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壓低聲音說道,“眼下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計,傳聞那蔡瑁有投敵之心,此事不可不防,與其rì後被他所連累,倒不如此刻集你我可用兵馬,先拿下襄陽,以此為據……”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備打斷了。“不可!備當rì居無定所,皆賴景升將新野予我作為安身之地,如此情深意重,我又豈能去奪他基業?”“非是奪劉景升基業,實是為抵禦那張素素麾下大軍!”“即便如此,備亦不願去做那小人之舉!”說著,劉備抬頭望向曹cāo,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一時間,整個帳內的氣氛改變了,見此,徐庶急忙開口,打著圓場說道,“曹公明鑒,正所謂兵貴jīng而不貴多,集曹公與我主麾下jīng銳,想來是不懼那張素素!”“……”這邊曹cāo正皺眉與劉備對視,見後者絲毫不退讓,心中不禁有些惱怒,暗罵劉備不識大局,不過終究沒有發作,而如今見徐庶解圍,也隻好就此順階下台,點頭說道,“不錯,徐軍師所言極是……”然而他話中的勉強,卻是誰都聽得出來。不得不說,此刻帳內的氣氛已經沒有方才那樣融洽。似乎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劉備歉意地望了一眼曹cāo,雖說在荊州之事上仍不肯鬆口,但是卻向曹cāo述說了有關集合天下諸侯盟軍的事,這讓曹cāo略有些吃驚,吃驚劉備等人目光竟有這般長遠,早已暗暗準備“哦?竟有此事?”在聽說陳宮已承諾他所屬的白波黃巾會儘可能地去說服漢中的張魯與西涼的馬騰,並且,西川方麵劉備亦派去了使節,曹cāo的麵sè頓時好看了許多。畢竟倘若這三路兵馬能夠趕來相助,於大局而言那是相當重要的。“眼下張白騎正是白波黃巾之首,曹公應該也認識……”“唔!此人當初在我麾下……”“聯合之事,正是張白騎麾下謀士陳宮提議,並且,他已承諾過會儘量說服張魯與馬騰,而備這邊,亦派去簡雍、孫乾二人作為使節向益州刺史劉焉大人求助,事關我漢室江山,劉焉大人想必會出兵相助,隻剩下江東……”說到這裡,劉備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sè。也難怪,漢中與西涼由張白騎一手包辦,益州的劉焉與劉備同宗,況且眼下張素素來勢洶洶,倒也不至於袖手旁觀,然而江東方麵,劉備從來不曾與其打過交道,更要命的是,荊州與江東有殺父之仇,平心而論,劉備實在沒有把握說服江東出兵助荊州擊退張素素大軍,哪怕是江東人明白唇亡齒寒這個道理。曹cāo聞言點點頭,隨即又暗暗皺眉,心中想道,你劉備與江東沒有交情,難道我就有麼?也是,作為曾經的北方霸主,曹cāo何曾與江東有過交集?退一步說,即便有交集,恐怕曹cāo也不敢出入江東,畢竟,誰能保證江東有抵抗張素素大軍的決心?萬一人家見勢不妙,將他擒住,向那張素素邀功,那他曹cāo豈不是自投羅網?彆忘了,就連擁有二十萬水軍的襄陽,都在流傳蔡瑁yù投靠張素素的謠言,更何況是在兵力上要弱於荊州的江東?想來想去,曹cāo與劉備也未曾想出一個合適的人選,無奈之下,隻要暫時將此事擱淺,畢竟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抵擋張素素大軍渡江,畢竟江東距荊州千裡之遙,即便對方應允出兵,一時半會也難以起到作用。啊,關鍵還是在蔡瑁,還是在襄陽那二十萬水軍,畢竟在將領方麵,就在曹cāo與劉備聯手的那一刻,已不會弱於張素素一方,唯有兵力……與此同時,在長江對岸的樊城,張素素正一臉微笑地望著擺在桌案上的襄陽周邊地圖。據她猜測,曹cāo此刻多半已暗中抵達了荊州,與劉備以及蔡瑁取得了聯係,並商量著如何對付她的策略。對於這件事,張素素絲毫不放在心上,她很清楚,蔡瑁不會就這麼心甘情願地投降,他多半會率軍與自己打上一場,試探一下她張素素的實力。而在張素素看來,她有非常大的把握拿下這場戰鬥,並且拿下荊州。啊,她所考慮的,並不是如何應付曹cāo、劉備以及荊州的三方兵馬,她此刻考慮的,隻不過是攻克襄陽之後的事。比如說,如何設計引出那位仙人,並且解決掉他!“襄陽……”直直望著地圖上所標注的襄陽城池,張素素眼中露出幾分冷意。這時,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頜與高覽一身戎裝走了進來。“主公,一切準備就緒,隻待主公一聲令下,大軍便可出擊!”瞥了一眼張頜與高覽,張素素微微一笑。“差不多是時候了……傳令下去,三軍渡江!”“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