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狠手辣(八)(1 / 1)

看著羅三已經是甕中之鱉,唐十一心中激奮,正要使結這一戰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唐十一心頭一顫,隻覺劍下人影一閃,原本似乎被困死在屋角的羅三已經逃了出去。【】唐十一不假思索地閃開身形,回頭望去,卻隻見身後已經成了一片血海,三縷如星如電的刀光彙聚成一條匹練,所過之處血肉橫飛,除了烏嶺還在那裡苦苦掙紮,就連烏臣也已經身異處,唐十一心中大震,怒喝一聲撲到烏嶺身邊,揮劍將他護住,烏嶺得到喘息的機會,猛然揮手,數枚星芒向羅五等人射去,但是刀光如雪,席卷如雲,竟然將這些暗器都絞成了碎末,這時羅三也從後麵圍殺過來,他手中的鋼刀雖然已經斷了,但是在他手中卻是淩厲無比,絲毫不顯遜色,輕而易舉地截斷了唐十一的後路。到了這時,唐十一才明白過來,自己是上了羅三的惡當了,他又驚又怒,高聲喝道:“你們這些逆賊,莫非當真要犯上弑主麼?若是被我父親兄長知道,彆說你們會被千刀萬剮,就是東陽侯,也會死無全屍,你們若是現在住手,本侯爺還可以網開一麵,既往不咎。”羅氏兄弟雖然麵容隱在青銅麵具後麵,但是眼中都閃現出嘲諷的光芒,各自加緊了手中刀勢,整個酒樓幾乎都被刀風寒光籠罩起來,雖然唐十一和烏嶺一個遠攻。一個近守,但在如同浪潮一般洶湧的光明刀陣衝擊下已經是岌岌可危。楊寧一直在冷眼旁觀,眼前地局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羅氏兄弟嫁禍之心雖然隱蔽,但是楊寧卻早已識破,他雖然沒有什麼江湖經驗,可是經過烏江柳林一事,卻也知曉,一旦唐十一死了。彆人隻會懷疑自己這個心狠手辣的魔帝,而不是這四個在自己麵前唯命是從的光明宗弟子。可是他並不在意這樣的事情生到底,這些人的死活和他又有什麼相乾。如果不是為了救出青萍,這些人他就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如果羅氏兄弟能夠殺了唐十一,隻要不是當著他的麵信口雌黃。他也會裝作沒有聽見,若是唐十一能夠突圍出去,因此和光明宗翻臉結怨,那也沒有什麼不好。想到此處,隻覺得十分好笑,唇邊的嘲諷之色更濃。卻不料正被唐十一看在眼裡。唐十一這時候已經心灰意冷。看到了楊寧嘲諷的冷笑。心中大怒,狂怒之下。一連幾劍,迫得羅氏兄弟略略放緩了攻勢,他喘了一口氣,厲聲道:“許子靜,你彆得意地太早了,我知道你和他們幾個叛逆一氣,謀算本侯,可惜你們忘記了,這裡是金陵,是我唐家的天下,就是當今皇上,在這裡也得給我唐家三分薄麵,我來這裡並非無人知道,若是本侯死在這裡,等我父親和大哥知道,你們誰都彆想活命。尤其是你,許子靜,你有什麼可狂的,就連自己的情人都保不住,真虧你還有顏麵活在世上。”話音未落,卻覺得有人在扯自己地衣袖,知道身邊隻剩了烏嶺,唐十一頭也不回地道:“烏嶺,你怕什麼,你彆看他現在如此風光,如果不是因為師冥嚇破了膽,怎會如此委曲求如果他當真膽大包天,敢傷我性命,我大哥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到時候隻怕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有那個劍絕也一樣,哼,許子靜,你最好求神拜佛,希望尹青萍已經被人宰了,否則若給我唐家尋到,一定會把她送到秦淮河的書院裡去,聽說她原本是洞庭湖上的舞姬,既然這麼喜歡當風塵女子,我們唐家定會讓她如願以償,讓全江寧地男子都可以享用她的美色。”剛說到這裡,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冰冷至極的怒哼,唐十一隻覺似乎有無數根鋼針從耳朵刺入了自己的腦子裡,劇痛之後更是一陣頭暈目眩,不由一聲悶哼,冷汗涔涔而下,一張麵孔更已經蒼白如紙,他這才覺,身邊地刀光已經無影無蹤,四雙冷酷的眼睛透過青銅麵具怔怔望著自己,眼神有些古怪,不知是佩服還是恐懼。還未等他清醒過來,眼前人影驀然一閃,一縷森寒淒厲的殺氣已經撲麵而來,唐十一心驚膽戰,隻覺得若不閃避,定會被那寒氣取了性命,迫不得已後退了幾步,卻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烏嶺,兩人撞在一起,差點跌成了滾地葫蘆。等他昏頭昏腦地被人揪著領子提起地時候,距離太近,讓他看不清那人地相貌,隻見一雙寒氣四溢地眸子正緊緊盯著自己,眸子深處似乎有無儘的血色,那人身上更是湧出冰雪一般凜冽地殺氣,絲絲縷縷,似乎可以透入自己的骨髓。唐十一隻覺得從心底湧起無儘的恐懼,生平第一次生出求饒的念頭,可是他剛張開了嘴,還沒有說出一個字,身後就傳來一種令人聽了覺得牙齒癢的碎裂聲,然後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從他耳邊收回,食中二指緩緩點在了他的眼皮上,唐十一下意識地想要閉上眼睛,但是那人指尖的一抹殷紅和隱隱傳到鼻子裡的血腥氣息卻讓他的眼睛不敢閉上,他忽然明白過來,方才聽到的聲音定是烏嶺被折斷喉骨的聲音,他,唐十一,已經再沒有任何助力。那人的手指漸漸加強了力道,冷冷道:“有眼無珠,敢在本尊麵前囂張跋扈,你還要這對眼睛做什麼?”話音未落,唐十一隻覺眼睛一陣劇痛,然後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再也看不到一縷光芒,他心中明白是被那人戳瞎了雙眼,劇烈地掙紮起來,右手揮劍,左手抬起,就要射出暗器,可是手臂剛動,雙手就已經落入一雙鐵掌當耳中傳來手骨被捏碎的聲音。然後強烈地痛楚沿著手臂席卷而來,讓他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可是慘叫聲剛剛衝破咽喉,一隻寒冷如冰的手已經捏住了他,舌頭無力垂下,然後傳來撕裂的疼痛,雖然看不見夠感覺到混和著泡沫的鮮血從嘴邊淌落,血中似乎還混雜著牙齒的碎片,越冷漠犀利的語聲在他耳邊響起道:“出言無狀。辱及青萍,那麼以後你就彆說話了。”唐十一痛得渾身顫抖,無比痛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所謂龍有逆鱗。觸之則怒,怒必殺人,自己想必是觸動了魔帝地逆鱗,就在他絕望之時。卻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千百人奔跑的腳步聲,一個陌生的聲音高喊道:“子靜公子,末將江寧將軍夏謙,奉命前來保護義興侯。還請侯爺手下留情,越國公世子、東陽侯馬上就到,義興侯若有得罪之處。請公子看在我等將士不辭辛苦。全城大索尋找青萍小姐的份上。饒恕侯爺一次。”唐十一隻覺得原本已經絕望地心靈開始死灰複燃,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活下來也是生不如死。但是千古艱難唯一死,他的求生之念並未消減半分,他不敢掙紮,隻是努力從咽喉裡出破碎的懇求聲響,若是此刻他還能夠開口,隻怕連親娘老子都叫了出來。楊寧的目光雖然凝注在滿麵血汙地唐十一身上,但是心思卻早已飄移開來,不需要用眼去看,就可以感覺到羅三四兄弟的呼吸已經淩亂如麻可以聽到外麵開始重重布圍的軍隊的腳步聲,以及兵刃摩擦盔甲地聲音,還有那個再次見麵,卻已經茫然不識,明明被當成擋箭牌,卻是克儘職守,這幾天經常在自己左右打轉,唯恐自己傷及無辜的江寧將軍夏謙,他的原本呼吸平緩而從容,但是顯然此刻也開始緊促起來,看來自己手上這個少年地性命,對他們來說還真地很重要呢?不知怎麼,楊寧從心底湧起一抹妒意來,分明是相仿地年紀,但是眼前這個少年卻有著寵愛他的雙親,翼護他地兄長,為了保護他不惜性命的屬下,自己卻連唯一一個親人都保不住,而這人竟敢在自己麵前詆毀侮辱青萍,想到此處,楊寧的手指慢慢滑到了唐十一的咽喉,輕輕一抓,唐十一的麵孔已經變成了青紫色,隨著手指的縮緊,眼看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正在這時,外麵再度傳來嘈雜的聲響,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繼而一個低沉柔和的聲音響起道:“越國公世子唐伯山求見子靜公子,還請公子撥暇賜見。”羅三本已經是失魂落魄,聽到唐伯山的聲音更是如聞雷擊,心中千回百轉,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質樸俊朗的麵容,然後向楊寧雙膝跪倒,連連叩,不過片刻,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漓,直到這時,羅五三人這才明白過來,也是各自拜倒,四人都已經握緊了刀柄,心中皆想,若是楊寧不肯替他們遮掩,也隻有自儘當場,才能擺脫光明宗和師冥的乾係了。這時,外麵傳來師冥的聲音道:“東陽侯師冥,求見子靜公子,請問公子,是否已經將我留在公子身邊的護衛儘皆殺死,否則他們斷不會讓義興侯得罪了公子。”羅三渾身巨震,已經明白了師冥的言外之意,如果自己兄弟還活著,最好立刻想法子自儘,雖然未必能夠瞞過唐伯山的眼睛,但是至少也是死無對證,當真要死麼,羅三神色慘淡地將手中短刀抵住了咽喉,難道平生誌向就此付諸東流?楊寧看也不看羅氏兄弟一眼,卻突然一拂衣袖,羅氏兄弟都覺得渾身一震,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便失去了所有知覺,楊寧這才淡淡道:“師侯送給我的侍衛也太不聽話了,居然為了彆人和我作對,若非看在這幾日他們也算有些功勞的份上,我早就廢了他們,師侯將他們帶回去之後要好生教訓,彆讓本尊以為你們早就忘了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師冥心中一寬,他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趕來,和唐伯山接踵而至,隻聽說裡麵原本殺聲一片,此刻卻已經銷聲匿跡,他既擔憂唐十一已經被殺,又擔心唐十一還活著,心情十分複雜,不過聽到楊寧的回答依舊恭敬地道:“師某知錯,他們幾個也是為了保護十一公子,這才冒犯了帝尊,還請帝尊看在師某的情麵上,放過十一弟一馬,師某必定竭儘所能,尋找青萍小姐的下落。”聽見師冥這樣唐伯山陰沉的臉色終於有所緩解,他是得到消息,聽說唐十一來向楊寧挑釁,這才急急趕來,不說他最寵愛這個幼弟,如果唐十一遭遇不測,彆說父親那裡就交待不過去,就是母親和幾個姐妹的眼淚都可以將他淹沒,雖然對師冥仍有些疑心,可是見師冥如此努力地勸解,仍然覺得心中一寬。豈料楊寧的反應出人意料,在一陣冰冷的笑聲後,一縷冰寒清淡的語聲響起道:“師冥,你是否誤解了什麼?讓你出力尋找青萍,可不是我有求於你,你若不願意去找,我也不來勉強你,隻不過十日之後,若是青萍還沒有消息,唐家第一個就要付出代價,彆跟我說什麼冤枉,你們既然敢在赤壁合謀殺我,就早該有死亡的覺悟,若是錯過這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也隻怨你們自己無能,這是本尊給你們唐家的第一份禮物,若是還敢有人膽敢冒犯,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條性命可以抵償地了。”話音未落,一團黑影突然從酒樓中撞開大門飛了出來,師冥心中一凜,正要伸手去接,眼前黑影一閃,已經被唐伯山中途截住。唐伯山怔怔看著幼弟血肉模糊的麵容,伸手去探他的呼吸,隻覺唐十一早已經渾身冰冷,觸手冰寒,再無一絲氣息,唐伯山隻覺如墜千丈冰窟,咽喉一甜,一口鮮血濺到了唐十一的胸前,再也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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