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邱生已經到了他身邊,一手扯住吳澄,將戰惲丟厲聲道:“先生,跟我走。【】”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青萍了,不等吳澄反對,扯著他就向門外衝去,右手單鉤化成銅牆鐵壁,將所有的暗器都攔在身外,吳澄驀然一聲長嘯,嘯聲中透出無儘的傷痛,已經伸手扯下外袍,揮舞開來,將自己和戰惲的身形護住,即使如此,兩人衝出房門的時候,吳澄腿上已經中了十幾根銀針,一股麻木的感覺傳來,吳澄心中越驚怒,卻隻能跟著邱生向外逃去。明月毫不猶豫地追擊而去,雖然和三人隔了數丈距離間又隔著青煙障目,但是她仿佛可以在迷霧中視物一般,雪影一閃,已經到了門口,邱生心思縝密,在他進琴室之前已經將樓梯旁邊的牆壁弄開了一個大洞,三人一衝出琴室,就扯著吳澄向外躍去。追擊而來的明月手中卻已經多了一具精鋼連弩,到了洞口抬手向著空中三人的背影就是連環三箭。邱生人在空卻硬生生反手一鉤,擊落了一支弩箭,但是第二支弩箭卻已經射入了邱生的肩頭,邱生一聲怒吼,拋下右手單鉤,劈手將弩箭拔了出來,帶起一片血雨,身形在半空中就開始痙攣起來,這時候吳澄身形舒展,反手托住邱生身形,另一手緊緊抓住戰惲,這時候第三支弩箭已經到了他的背後,眼看就要透體而入,一道紅光卻無巧不巧地淩空飛來。正將那支弩箭擊落。明月低頭望去,隻見樓下一個麵如冠玉的黑衣青年正引弓待,血紅色地短弓上搭著三支小箭,血紅的箭鏑正指著自己,明月不及思索,下意識地退進閣內,隻覺眼前一花,頭上傳來刺耳的厲嘯聲,三支血紅小箭擦著她的髻掠過。深深地透入了身後的牆壁之內。明月嚇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打消了趁機鏟除對手的主意,徑自撲向琴室,在門口明月抬手就是兩箭。血光迸現,卻是將門外的兩個侍女射殺了。今後她已經不準備再使用素娥的身份,那麼這些可能泄露自己身份的侍女就不能留了。走進琴室,青煙已經漸漸散去。她明眸掠過,瞳孔便是微微一縮,隻見室內已經少了兩個人,一個是她地目標青萍。另一個卻是南閩俞家的少主俞秀夫,她略一沉吟,抬手又是兩箭。室內那兩個侍女也在昏迷中死在箭下。卻沒有給秋素華和6宏漸補上一箭滅口。然後就連焦尾琴也沒有拿,一道雪影就已經穿窗而出。轉瞬間消失無蹤。緊緊抱著朝思暮想的嬌軀,俞秀夫向遠離江水的方向狂奔而去,心中沒有一絲綺念,隻有無儘地驚怒,他能夠維係清醒並非因為內功精純,而是因為隨身佩劍上麵鑲嵌的那顆光芒黯淡的黑色珍珠,南閩俞家富甲天下,尤其是藏有各種來自南海諸國的奇珍異寶,這顆黑色珍珠就是其中之一,名曰“沉淪珠”,能夠避水火,百毒不侵,最神妙之處就是可以維係神台清明,他在昏倒之前已經覺不妥,便將沉淪珠取下含到口果然在片刻之後清醒過來,這時候正是明月動機關之後,他便知機地偽作昏迷不醒,等到明月追敵離開之後,他便抱著青萍從另外一邊地窗子跳了出去,正和吳澄他們方向相反。雖然他還不知道明月的目標正是青萍,可是這並不能讓他打消帶著心愛女子遠離危險的念頭,他不禁想要遠離身後的危險,心隱隱想帶著青萍離開楊寧地視線,所以幾乎是用儘了全力。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宛若冰玉相擊的冷哼聲,俞秀夫身子一顫,回頭望去,隻見一個雪衣女子宛若足不沾地的淩空追來,俞秀夫認出那雙璀璨明星一般地眸子,心中驚駭,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就要躲入路邊地荒林中去,還沒有進到林手中溫軟地嬌軀卻突然輕輕一顫,雖然在昏睡之青萍口中也出呻吟之聲。俞秀夫低頭望去,隻見一根牛毛粗細,長約五寸的軟柔細針,正插在青萍肩頭,轉瞬之間,青萍清麗如花地玉麵上已經籠罩了一層黑色的陰影。針上有毒,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裡,俞秀夫大驚失色,毫不猶豫地取出“沉淪珠”塞到青萍口可是他能夠維係行動能力靠“沉淪珠”壓製住蠢蠢欲動的氣血,片刻之間,已經覺得頭暈目眩,周身氣血翻湧,雙足一軟,便一跤跌倒地上。恍惚之間,那個雪衣女子已經到了兩人身前,俞秀夫雙目已經失去了焦距,茫然抬起頭望向那女子,隻是除了那雙明亮如星的眸子,就看不清楚了,耳邊傳來那女子略帶笑意的聲音道:“也就罷了,竟敢帶走劍絕,若是讓尹青萍從我手上逃脫,我明月還算什麼三大殺手之一,罷了,今次我反正已經不準備殺人滅口了,你把她交給我,我就饒你不死。”俞秀夫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將青萍的身軀死死抱住,嘶聲道:“你休想,我死也不放。”那女子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道:“你彆癡心妄想了,彆說尹青萍已經注定落在我的手裡,就是她安然無恙,莫非你還能抱著她不放麼?若給魔帝撞見,隻怕你俞家縱有潑天富貴,也逃不過一死。”俞秀夫用儘全身力氣喊道:“我不管,她是我的,誰也不能將她帶走,就是魔帝也不行,你是明月,你是殺手,你要帶走她一定是要殺她,我不能讓你將她帶走,就是我死,你也彆想帶走她。”明月的聲線漸漸尖銳起來,冷然道:“原來還是個癡情種子,怪不得有這樣的勇氣,不過她中了我的‘七日蝕骨散’,此毒劇烈無比,所謂的鶴頂紅、孔雀膽、牽機散和它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就是有解藥,也要養上幾個月才能恢複如初,你這顆沉淪珠最多隻能壓製毒性,根本不能救活她,如果我這麼就走了,你的心上人就會變成一具紅粉骷髏,不過這樣也好,你們也算是生不同裘死同墳了,我走了,你就看著她慢慢咽氣吧。”俞秀夫整個人都呆住了,忍不住低頭去看青萍,好不容易看清楚了青萍緊皺的雙眉,和臉上越來越濃重的黑氣,沉淪珠果然沒有多少效用,一顆心仿佛跌入了無底深淵,怔怔看著夢縈魂牽的花容,隻覺五內俱焚,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時候耳邊再度傳來那女子的聲音道:“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走了。”俞秀夫一聲淒厲的長嘯,用模糊的雙目看向那雪衣女子,慘然道:“不,你彆走,我,我把她交給你。”雪衣女子鬆了口氣,雖然她可以製住俞秀夫,劫走青萍,可是此刻的俞秀夫神色淒厲猶如惡鬼一般,明顯已經將近崩潰,如果這個時候強行逼迫,他甚至可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例如殺了懷中的女子,不讓自己帶走,這都是她曾經見過的場景,見目的已經達到,她柔聲勸誘道:“你放心,隻要她和我乖乖合作,我就不會殺她不定隻要過幾天,我就能放她回來呢。”並不相信雪衣女子的話語,一個殺手若非想要殺人,怎會緊追不舍,但是他已經沒有彆的選擇,顫抖著右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黃梨木盒,打開木盒,珠光寶氣瞬間將兩人身影淹沒,俞秀夫艱難地道:“這件珍珠衫,原本是我想送給青萍小姐的,可惜沒有機會拿出來,不管有人用多少銀兩雇你殺她,這件珍珠衫足夠抵償了,求你不要帶走她,留下解藥,這件珍珠衫就是你的。”雪衣女子眸子一亮,不管是何等身份的女子,在這樣一件堪稱絕世珍寶的珍珠衫之前,都不可能毫不動容,若非她所求更為重要,隻怕已經要放棄青萍了,可是此刻這女子隻是幽幽一歎道:“我可以不傷害她,但是必須帶走她,解藥我沒有帶在身上,此刻就算是魔帝在這裡,也不能阻止我帶走她,除非你們忍心見她香消玉殞。”俞秀夫木然鬆開雙手,模糊的雙眼看見那雪衣女子將青萍抱走,嘶聲道:“青萍,青萍!”隨著他的喊聲,兩行血淚已經滾滾而落,他隱隱感覺到,這可能是一生中最接近心愛女子的時刻,可是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帶走,隻覺心碎腸斷,不知不覺中已經泣不成聲,血氣上湧,已經昏迷過去。明月將青萍抱起,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魔帝和平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回來,而吳澄等人也未必遠去,這才一照麵就給了青萍一毒針,就是要篤定沒有人敢和她爭奪青萍,此刻心願得腸,不覺心花怒放,正欲轉身離去,目光卻忍不住凝注在那一片如霧的珠光上,心中千回百轉,終於拾起了那件珍珠衫,心道,我反正不想殺尹青萍,拿他這件珍珠衫也算給他一個承諾不定他還能安心一些呢,想到此處不由嫣然一笑,轉身沒入荒林之不多時已經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