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彌漫京飛羽遣出的精銳已經接近了楊寧,他們緊繃的神經沒有一絲放鬆,但是那個正在悠然自得俯瞰著這場廝殺的少年仿佛沒有在意到自己這支偽裝成落敗退後的偏師,靠近到二十丈左右距離之後,為的悍匪手一揮,利箭如雨,近距離攢射,幾乎是在那悍匪手落的同時逼近了楊寧身前。【】這夥悍匪顯然是做慣了射殺敵人腦的事情,這輪箭雨將楊寧可能閃避的方向全部封鎖住了,不過他們心中都沒有一舉得手的期望,第一擊不過是想迫得楊寧閃避而已,在射出第一輪利箭的同時,第二支箭已經搭上了弓弦,隻待楊寧閃避的同時就要箭射去,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箭手,最善狙殺,即使楊寧武功高強,但是在這樣的距離,最多三輪箭雨,必然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在這種紛亂的戰場,就是武功再高明,一旦受傷,也是凶多吉少。箭矢臨身的刹那,楊寧微微抬頭,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一雙原本已經是冰火交融的幽深鳳目映上了漫天的血火,相映成輝,越熠熠生光,長眉微揚如利劍出鞘,轉瞬之間,他整個人仿佛都變成了一柄烈火寒冰中淬煉出來的絕世名劍。白皙如玉的一隻手掌幻如蓮花,刹那之間已經彈在了臨身的每一支利箭的箭矢之上,數百餘支追魂奪命的利箭用著更快的度倒射飛回,正和對麵第二輪激射而來的箭雨撞擊在一起,金石交擊,箭身折斷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宛若雨打梨花。還未等到那些悍匪從瞠目結舌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楊寧伸手一招,手中已經多了半截沾染著血水的霜刃,毫無窒礙的信手揮出,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半弧,蓄滿了真氣的霜刃光華四射,宛若一輪高懸天上的殘月在人間顯現,錚錚之聲不絕於耳,血花更是沿著月輪綻放開來,一聲慘嚎也未出,這柄霜刃已經割斷了站在最前麵的十六個箭手的弓弦和他們的咽喉。這樣的慘烈美景在那些箭手的同伴看來卻不啻是修羅地獄,在恐懼和威懾之下,他們幾乎是同時高聲吼叫,將手中的箭矢儘情射出,連珠箭劃破長空,油火彈在楊寧身邊噗噗炸開,青煙四溢,火焰爆裂,將楊寧的身形籠罩在煙火之可是當那青色的身影一寸寸消失在眾人眼中的瞬間,一股強烈的恐懼不安蔓延開來。而接下來的展也如同他們他們的預料一般,點點寒芒劃破長空,一聲聲慘叫在他們身邊此起彼伏,一個個悍勇的水賊相繼栽倒,每個人的咽喉都被碎裂的刀劍碎片割斷了一半,血水和著慘叫聲狂湧出來,掙紮求生的悍匪或者在翻滾中墜落水或者衝亂了同伴的戰陣,在造成了更大的混亂中之後被同伴狠心地踢落下去,而踢落他們的同伴也往往在瞬息之後遭遇同樣的命運。還存活著的水賊想要反擊,但是射來的暗器卻總是來自匪夷所思的方向,無法判斷楊寧的位置,隻能盲目的射出箭矢,將裡麵藏有毒藥或者煙霧的油火彈胡亂扔去,雖然這隻能讓船上的青煙越來越厚是難以覺楊寧的身形,可是,或者能夠瞎貓撞到死耗子,除去那個可怕的敵人吧,沒有彆的手段,這些悍匪依舊隻能這樣繼續著無益的攻擊。這樣的攻擊沒有持續多久,最後一個悍匪倒地的時候,距離他們起攻擊的時候還不到百息時間。這樣的狂野屠殺震懾了整個江水,不知不覺間,許多嚇呆了的水賊被還能夠保持戰意的敵手斬落江水,這裡麵有天羽盟的悍匪,有居重麾下的水賊聯軍,也有師冥直屬的高手,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荒謬的想法,或者楊寧一個人就可以將自己這些人斬儘殺絕吧。有了這樣的心思,他們心中都生出疑惑,楊寧究竟是屬於交戰三方哪一方的人呢?師冥一方的人自然不必考慮,數場的廝殺之後,無論如何楊寧也不可能和他們聯手,而西門凜、京飛羽一方所屬卻多半心中百味雜陳,原本楊寧為了相助西門凜,苦戰數場,險些喪命,可是卻因為西門凜的莫名舉動而反目成仇,而且經過京飛羽派出的這支精銳的覆滅,顯然隻可能是敵對的了,唯一可能和楊寧聯手的就隻有錦帆會和骷髏會以及其他水賊殘餘組成的臨時勢力了,隻不過除了伊不平少數幾個人之外,卻也都沒有這樣的信心,畢竟怎麼看,楊寧和褚老大、伊不平也都是敵非友。三方的人大半存了顧慮,都是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攻勢,唯恐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混戰的戰場裹入的青龍堂戰船上,那個依舊被青煙淹沒的魔鬼突然向自己這一方動勢不可擋的攻擊。看到這樣的情景,西門凜微微皺眉,雖然原本就沒有指望京飛羽派出的人手成功,但是幾乎是一個照麵就全盤崩潰,這樣的結局他依舊沒有預料到,好像這個少年每時每刻都在成長著,不能再試探下去了,唯一的手段隻能是以命搏命,幾乎是在想通的瞬間,西門凜的身形已經在半空中閃現,在相隔的江麵上飛掠而過,時而在高聳的大小戰船的桅杆上麵借力,轉瞬之間,西門凜已經站在了楊寧前方,雖然隔著濃濃青煙,但是隻憑著出自同源的心法,他已經感覺到了楊寧存在的位置,雖然神識之楊寧的存在若有若無,但是至少他可以勉強把握住楊寧的大概位置。而西門凜落在船上的瞬息之後,四個青衣鬼麵的護衛已經落在了和西門凜遙向呼應的位置,結成刀陣,虎視眈眈。隨後落在船上的兩人隻比這四人慢了一線。落在左側的正是越國公的十一子,昵稱十一郎的錦衣少年,他眼中除了躍躍欲試的神采之外,還有一種難以察覺的古怪意味,對於這樣一個年紀比自己還武功威勢卻如此驚人的少年,一向飛揚跳脫,備受關注吹捧的他,怎麼也難以驅除心中的嫉妒之意。而落在右側的竟是慘敗在楊寧之手的葛衣男子葉陌,心靈之戰的敗落對他的損耗是極大的,按理說數日之內這人都不可能恢複十成戰力,可是此刻他麵色紅潤,神清氣爽,看樣子已經全部恢複過來,令人意外非常。江風蕩滌之下,青煙終於漸漸散儘,雖然火焰已經將大半個船身都卷入了其但是船頭之上佇立在煙火之中的八人卻都毫不理會。被眾人隱隱圍住的楊寧負手而立,一襲青衫原本已經是破碎不堪,被鮮血江水浸透之後,又被煙火烘烤,此刻比起乞丐的叫花子裝也好不到哪裡去,隻不過穿在他身上,卻絲毫不令人覺得狼狽。屢遭煎迫圍困,又遭遇西門凜的背叛,這樣的艱難處境沒有讓楊寧消沉,反而讓他如同除去蒙塵的明珠,越露出了清華高貴的光彩,將他圍在當中的七人除了西門凜和葉陌之外,其他人對他的身份都是一知半解,繞是如此,也不由暗自驚心,雖然是打定了以眾淩寡的主意,但是失敗的陰影始終在眾人身上繚繞不去。楊寧並不急著出手,若有實質的目光在七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停駐在葉陌身上,眼中流露出孩子也似的好奇,顯然很是意外葉陌會出手。當楊寧的目光從身上掠過的一瞬,幾乎當其衝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心悸,楊寧目光中蘊含的壓力殺機讓他們都不禁有些退縮,即使是西門凜也不例外,而當他目中流露出好奇之色的時候,眾人又覺得輕鬆了許多。西門凜和葉陌的目光同時收縮了少許,他們兩人是七人之中最為高明的兩人,自然知道楊寧此刻精氣神已經完美的凝聚起來,一旦出手,必然是攻如雷霆、守如磐石,這個時候爆激戰,縱然得手,己方恐怕也會儘數陪葬,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想法子動搖他的精神,而葉陌感覺到楊寧心中的好奇,便存心分散他的精神,先開口道:“子靜公子可是想要責怪葉某忘恩負義麼,葉某曾言,日後公子若有吩咐,必然粉身碎骨以報大恩,不過這卻是日後的事,今日葉某卻是不得不和公子再度為敵的。”楊寧對葉陌近乎強詞奪理的一番話毫不在意,淡淡一曬,道:“是用了采補之法麼,才會這麼快恢複元氣?”葉陌聞言不覺臉一紅,怒叱道:“多嘴。”聲音未落,燦如星河的劍光已經向楊寧覆蓋而去。他這等惱羞成怒自有緣故,原本葉陌入艙之後隻想徐圖恢複,但是無色庵主出戰之後,他卻感覺到無色庵主這樣的人物,必然不會被諾言拘束,不由對結局生出莫測之感,為了預防萬一,他決定快些恢複精力,因此用了這等急功近利的手段。葉陌生性放蕩不羈,本就擅長陰陽采補之術,身邊常有作為鼎爐的侍女相隨,隻不過一向隻用來頤養身心,從未存心損人利已罷了。這一次他急迫之下,不顧鼎爐的存亡,用了涸澤而漁的手段,在兩個侍女身上大肆采補一番,雖然精神上的損耗不能完全彌補,元氣卻是全部恢複過來,甚至在短時間之內,因為過度的采補,讓他的狀況更勝平常,隻不過這樣的手段他自己也覺得不可告人,所以楊寧這句話一說出來,他原本腦子一熱,就搶著向楊寧出手了。楊寧神色有些茫然,他隻是覺得葉陌短時間之內元氣充盈,而且頗有陰盛陽衰之狀,所以根據情況判斷葉陌用了采補之術,但是坦白來他對過程和手段都是一知半解,畢竟這樣的旁門左道手法,並不放在曆代武道宗宗主眼楊寧在這方麵的見識和一張白紙相似,哪裡想到葉陌的反應會如此劇烈呢?但是雖然他的心中不解,反擊卻是分外迅猛,幾乎是在葉陌劍光閃現的瞬間,純鈞幻化成險峰千仞,將葉陌的劍招全盤封住。葉陌既然已經動手,矯如靈蛇的一丈紅和威壓如山的光明刀陣也暴起難,向楊寧攻去,而唐十一身形未動,揚手出一蓬青黑色的八角鋼珠,用滿天星雨的手法向楊寧背後襲去,在他們眼中楊寧縱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是就在眾人眼中閃過喜色的瞬間,楊寧突然仰厲嘯,口中出厲鬼哭號一般的古怪聲響,同時絲毫不顧及葉陌,反身出招,純鈞使出刀招,化作白雪茫茫護住周身,那些淬了劇毒的鋼珠在劍光之中化作齏粉,凝青卻是孤峰奇絕,將一丈紅和光明刀陣儘數擊潰,一攻一守,相輔相成。而葉陌對他背後露出的破綻卻是視而不見,臉上露出怔忡神色,眼神更是一片茫然,竟是生生停住了攻勢,待到西門凜、唐十一、四大護衛被楊寧迫退之後,楊寧趁勢身形疾退,凝青揮出,劍光在葉陌咽喉之前一閃而逝,再度隱入袖中。雷霆一擊,已經破了七人合圍,戰局由動轉靜,人人眼中都是茫然無措,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葉陌眼中再度清明起來,踉蹌後退,伸手向頸子抹去,雖然滿手鮮血,但是奇跡一般,楊寧這一劍不過是劃破了一層表皮罷了,竟沒有取了他的性命,隻不過他此刻也顧不得楊寧為何手下留情,而是飛快地思索著剛才到底生了什麼,為什麼竟會在關鍵時候失神,他畢竟是聰明人,又精通心靈之術,心念一轉,眼中閃過駭然的神色,厲聲道:“子靜公子,你可是在葉某身上下了禁製?”楊寧眼中閃過嘲諷的神色,淡淡道:“葉先生,子靜雖然是初出茅廬,卻也深知何謂斬儘殺絕,何謂滴水不漏,若非一切都在掌控之下,我怎會縱虎歸山,將你這敵方武功最為高明的一人輕輕放過。縱有千軍萬馬,子靜一人也可以來去自如,但是顧慮到同伴安危,敵眾我寡之下,敵手又是素來不講信義的人物,子靜又豈會自恃武功,手下留情。雖然我沒有殺你,還將你救治過來,卻也留下了後手,以免一旦彼此撕破了臉皮,你還有能力和我為難,莫非你以為我當真會相信你會感恩戴德麼?不錯,我救醒你的時候就在你的心靈深處下了禁製,你若是靜修十天半月,還有幾分希望消除這個隱患,可是這短短時間,你縱然覺了我的禁製,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解除這個禁製。我還是那句話,你的才具武功我很是看重,還想等你大成之後痛快淋漓地一戰呢,所以這一次我還是放過你,若是你再不知進退,可彆怪我心狠手辣,《攝魂奪魄》有多少控製人心的手段,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其中我至少有把握施展六種,隻不過從未當真使過,如果出了些偏差,你可彆後悔。”葉陌隻覺得心膽俱寒,他在《攝魂奪魄》這門心法上麵造詣非淺,自然知道方才楊寧不過是催動禁製讓自己暫時失神,這已經是最簡單的一種手法,若是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讓被製之人失去理智,成為隻知殺戮的工具,也可以摧毀對手的精神,讓他成為白癡木偶,若是配合藥物,再有足夠的時間,打造一個溫順的傀儡也未必不可能,雖然楊寧未必有自己這樣的造詣,但是至少可以毀去自己心智,經曆過心靈反噬的掙紮,這樣的結局是他萬萬不能承受的,原本已經深藏心底的陰影立時占據了他的全部心靈,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緩緩後退,若非還念念不忘除去楊寧,隻怕他已經立刻逃之夭夭了。楊寧也不理會葉陌,目光在光明宗的四名青衣鬼麵的護衛身上打了一個轉,冷冷道:“想必你們的宗主是花了無數心思,才能訓練出你們四人的吧,要知道訓練出十個八個高手容易,想要訓練出四個心意相通,武功不相伯仲的高手聯手結陣才是艱難,你們雖然敗在在下手上,不過是因為在下的修為勝過你們聯手而已,即使如此,這江上許多高手,也隻有你們四人有本事暫時限製在下的行動,想必這也是你們的打算,迫使在下陷入刀陣,再以高手尋隙狙殺,隻是葉先生不論心智修為都是出類拔萃,想必身份地位在你們之上,不知道他若是死在你們刀下,貴宗宗主會如何處置你們。”聽到楊寧森冷的話語,四個護衛眼中俱都流露出猶豫之色,他們是光明宗精心訓練的武士,實際上是受葉陌統轄的,這一次借給師冥使用,不過是權宜之計,葉陌正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而在宗門中的地位,葉陌也高過師冥,如果楊寧真的驅使葉陌和他們交手,不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是難逃犯上之罪,想到此處,這四人都是心神惴惴,不知不覺間,原本威勢森然的刀陣已經有了一絲破綻,這一點破綻在彆人眼縱然能夠覺也未必能夠利用,但是楊寧卻是不同,不說他對光明刀陣的了解頗深,就是原本不曾了解,經過數次交鋒,他也能夠洞若觀火了。仿佛是溶化在空氣裡一般,楊寧的身形化作淡淡青煙,幾乎是在四名護衛露出破綻的同時掠入了他們的刀陣,為了保證最快的度,楊寧動的同時就丟下了手中的純鈞,輕輕巧巧的一掌,穿破所有的防護,擊在一個青衣護衛的心口,那個護衛如遭雷擊,身形如同斷線風箏一般撞擊在另一個護衛身上,這個時候,蓄在他身上的第二重力道方才動,一陣令人頭皮麻的骨骼斷裂聲響回蕩在空而這個時候,楊寧的另一隻手掌已經捏住了第三個護衛的咽喉。當這個護衛頭顱軟軟地垂落在胸前的時候,西門凜的緬刀已經劃破了楊寧背後的衣衫,但是也隻是衣衫罷了,葉陌的飛景劍也到了楊寧右肋,隻是楊寧口中及時出的一聲厲嘯讓他手腕一顫,雖然依舊刺了下去,可是卻偏離了方向,擦著楊寧腰際堪堪掠過。而楊寧卻在這一瞬間,飛腳把最後一個護衛踢得飛了出去,當那個護衛翻轉了幾周旋落在火海之中的時候,竟然沒有能夠爬起來,火焰瞬間淹沒了他的身軀,慘叫聲從火焰中衝天而起。這時,最後反應過來的唐十一滿含著怒火屈辱的一把毒珠儘數落在楊寧背上,大部分被楊寧的護身真氣震碎,還有一些順著衣衫滑落,但是仍然有四五顆毒珠嵌入了肌膚之中。唐十一大喜,高聲道:“他中毒了——”還未來得及要另外兩人落井下石,楊寧雙臂一振,已經淩空飛起,如同鷹隼展翅,在空中盤旋往複,避過西門凜和葉陌的追擊,落在了原來的位置,腳尖一挑,純鈞劍回到右手,同時略顯蒼白的容顏掠過一縷血紅,強運真氣,那幾粒被他背後緊繃的肌肉嵌住的毒珠滾落下來,青黑色的八角毒珠此刻已經變成了幽藍色,顯然是滲透了鮮血的緣故。毒珠離體的瞬間,絲絲縷縷的黑色鮮血滴落下來,落在甲板之上,出嘶嘶啦啦的響聲是將甲板腐蝕出了幾個小洞,不過片刻,鮮血已經變成了紅色,顯然劇毒已經逼了出來。西門凜和葉陌交換了一個眼色,雖然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但是彼此還是覺了對方眼底深處的震驚。葉陌神情複雜地道:“子靜公子好心機,若是葉某所料不差,公子雖然在葉陌心靈上下了禁製,卻沒有催動禁製的手段,最大的傷害不過是讓葉某失神片刻罷了,但是公子卻讓葉某和四衛誤解了公子所能造成的傷害,並利用這個機會一舉擊殺四衛,如果葉某沒有被你震懾,子靜公子縱然得手,也必然是玉石俱焚。”楊寧淡淡一笑,道:“《攝魂奪魄》雖然精妙,但是在下對那些旁門左道實在不感興趣,對你施以禁製已經是竭儘所能,這還是趁著你遭到心靈反噬無抵抗之力的機會,原本在下不過是想在你身上留下一處破綻,否則豈不是便宜了有膽量冒犯在下的宵並沒有當真想過會派上用場,你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是他們四人的光明刀陣才是最大的威脅,其他人縱然武功再高明,也不能限製在下的攻擊範圍,既然我留了下來和你們為難,就一定要除去他們,至於你們這些人,縱然再高明些,也隻能任憑在下為所欲為。不過他們四人也不簡單,我可是全力以赴,才能一舉得手,還被爾等暗器所乘,若非我還有些本事,隻怕已經死在劇毒暗器之下了。所謂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你自己的暗器,不知道你能不能夠消受。”說罷抬起右手,不知何時,他指間已經夾著一粒毒珠,青藍色的幽光映著白皙如玉的肌膚,透出無比詭異的意味。即使是唐十一預先服過解藥之後,也隻敢隔著鹿皮手套碰觸這種淬著見血封喉的劇毒的暗器,見到楊寧這樣的舉動,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吐沫,感覺到後背開始被冷汗浸透,並非是懼怕那種劇毒,而是楊寧那宛若玉人拈花的手勢,這是一種他曾經聽聞,卻沒有見識過的暗器手法,一旦那毒珠從楊寧指間消失,可能就是自己生命的終結。西門凜輕歎一聲,突然側身輕移,擋在了唐十一前麵,早已猜到唐十一身份,自然知道如果越國公愛子真的死在楊寧手那麼隻怕師冥會不顧一切地動攻擊,那麼失去了江東勢力相助的天羽盟,恐怕就要被錦帆會擊潰了,這樣的結局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看到西門凜這樣的舉動,楊寧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冷冷道:“西門凜,莫非你以為我不會殺你麼?”西門凜微微苦笑,朗聲道:“本座知道,隻怕子靜你此刻最想殺得就是本座,隻不過你想先除去那些可能會打擾你我的外人,然後再儘情享受折磨本座的快意,本座說的可對?”楊寧淡淡一笑,清秀的麵容越冰寒,眉宇間已經露出些許猙獰之色,手勢變幻,毒珠消失無痕,唐十一下意識地疾退而去,竭儘全力地護住要害,他知道這種毒珠除了上麵的劇毒之外,其實殺傷力並不強,隻要不打中要害死**,那麼憑著預先服下的解藥,還有存活的可能。與此同時,西門凜手中的一丈紅化作天羅地將唐十一牢牢護住,雖然換個時候,他甚至可以親手殺了這個錦袍少年。幸好這種暗器手法西門凜也有涉獵,所以在刀身傳來巨震的那一刻,西門凜心中頓時鬆懈下來,可是就在這時,唐十一卻是一聲慘叫,跌倒在地,西門凜駭然望去,隻見他小腿之上已經**了一柄斷刀,卻原來楊寧在利用手中的毒珠吸引了兩人注意力的同時,腳尖卻將一柄斷刀踢了出去,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舉得手。西門凜眉峰緊鎖,雖然唐十一性命無礙,但是楊寧在出手之際流露出來的狠毒狡詐,卻讓他心驚膽戰,比起從前那個雖然凶狠殘忍,但卻光明磊落的楊寧,這樣的謀慮深遠,睚眥必報,才是真正的可怕,而這,恐怕才是魔帝曆代應有的手段。冷汗涔涔而下,西門凜隻覺仿佛身處孤島之上,雖然自己有天羽盟作為羽翼,可是在這血火熊熊的戰船之上,他卻覺得自己已經是孤立無援,雖然葉陌還在一旁蓄勢待,但是已經有了不可彌補的破綻的葉陌,已經不可能給他真正有效的支援了,否則剛才掩護唐十一的應該是葉陌才對。能否動搖楊寧的心意呢,他瞧向楊寧的眸子,儘力想從眼中流露出關愛之情,但是四目相對,西門凜卻隻覺一頭冷水潑了下來,楊寧那雙曾是冰火交融的鳳目,此刻再也看不見那深藏眼底的烈焰,隻剩下無儘的孤寂冰寒,宛如艮古不變的冰川,看不見一絲人類應有的情緒,心中生出明悟,西門凜清晰地感覺到從楊寧湧出的無儘殺機,一層層宛如蠶繭羅將自己整個束縛起來,再無一絲脫逃的餘地。其實兩人武功修為原本在伯仲之間,若論功力深厚,經驗豐富,西門凜勝過楊寧,但是差距不大何況方才雖然兩人都曆經苦戰,但是因為無色庵主對西門凜的“另眼相看”,所以西門凜受的傷比楊寧更重,此消彼長,此刻反而是楊寧略占上風。若論資質悟性,招式變化,楊寧本就更勝一籌。再加上楊寧心思單純無雜念,又曾經修煉過堅心忍性的心法,若論心誌之堅,可以說舉世無雙,而西門凜卻困於俗世紛爭,不免少了些堅忍,再加上心底對楊寧有些愧意,自然落了下乘。這種種因素疊加起來,西門凜敗相已漏,若非如此,楊寧也不可能在江東戰船之上來去自如,也不可能在青龍堂戰船上殺戮如麻,將江東高手各個擊破,隻留下西門凜一人還擁有戰力。但是這些差距都並非絕對性的因素,西門凜畢竟是身經百戰的絕頂高手,鬥誌更是被楊寧殺意激起來,深吸一口氣,斂去心中的種種考量,頃刻之間,從他身上已經湧出了帶著瘋狂意味的戰意,一時間竟是和楊寧分庭抗禮,還有後來居上之勢。橫刀胸前,西門凜麵上絲毫不見驚慌之色,擺出了寧可玉石俱焚的姿態,盯著楊寧的一雙眼睛隻剩下了熊熊火焰。楊寧原本就沒有真能壓製西門凜的奢望,畢竟十多年的差距擺在那裡是被西門凜瞬間爆的戰意感染,他一雙眸子越明亮起來,眉宇間竟是有了很難察覺的喜色。以他的性子,即使是恨透了西門凜,也希望自己見到的是一個可以勢均力敵的敵人,而不是一個心誌俱喪的懦夫。心中殺意更甚,楊寧毫無顧忌地催著周身的氣勢,眼是寒芒暴射。純鈞似乎是感受到了楊寧心中堅凝的殺意,貫注了真氣的霜刃輕顫起來,出了低沉的呼嘯之聲,宛如大澤龍吟,而西門凜手中的一丈紅也似乎躍躍欲試起來,刀鳴之聲好似深山虎嘯。一刀一劍氣機牽引,幾乎是同時,兩人同時出手,一丈紅如同蛟龍出水,一舉衝破了層層阻礙,斬向楊寧的頸子,與此同時,純鈞劍已經到了西門凜身前。兩人都是以快打快,不過盅茶時間,兩人已經電閃雷鳴一般交換了三四十招。兩人畢竟係出同門,雖然所學不同,但是彼此之間多半都有脈絡可尋,所以沒有試探的必要,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使得都是追魂奪命的殺招。若是對上彆人,即使武功相近,也不免生死須臾,手忙腳亂,可是這兩人卻都覺得束手束腳,隻因對手出招的瞬間,他們兩人都可以將對手的後招看透個七八成,悍然反擊的同時,對手卻也是這般,所以兩人劍式刀招都是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周身要害一沾而過。看在外人眼或者覺得少了幾分激烈凶狠,卻不知這一場對決實在比之前的任何一場對決都凶險,稍有不慎,就是生死立判,同門相殘,本就是慘烈無比何況兩人修為相近,又都有著狠辣無情的心腸。不過是一炷香時間,兩人表麵上不過是鬥了百十回合,但是其實每一次攻防都包含著數招以上的變化,真氣要變化數次以上,施展的又都是精妙非常的絕招,這樣一來,兩人耗費的心力真氣不在少數,即使是以兩人內力精純,也覺得有些吃不消了。不約而同的,楊寧和西門凜同時放緩了攻勢。純鈞從容揮灑出氣象萬千,劍氣如霜如雪,一丈紅變幻莫測,輾轉騰挪,看上去眼花繚亂,但是卻都不再使出殺手。隻因兩個人已經心知肚明,想要戰決是不可能了力搏殺過分浪費精神氣力,而且收效甚微,兩人都不準備拚得精疲力儘,讓彆人收了漁翁之利,所以不約而同地采用了較為節省精力的戰術。使用虛招分散對手的精神,迷惑對手的眼睛,卻趁機養精蓄銳,隻待對手稍有鬆懈,就要趁虛而入,一鼓作氣地擊敗對方。這樣一來,劍氣刀光漸漸收斂起來,兩人的攻擊也漸漸散漫起來,隻是兩人心中的緊張其實更甚,出招換招都是一絲不苟,唯恐被對方覺了什麼破綻,而對對方漏出的破綻更是用心揣測,唯恐中了圈套,隻是這樣一來,雖然節省了體力,但是精神上的消耗卻是沒有減弱多少。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高下漸漸分明,楊寧往來倏忽,一招一式,冼練精絕,基本上已經占據了主動,而西門凜卻是漸漸守多攻少,臉上更是已經有了潮紅之色,顯然已經落了下風。這也是必然之事,隻是西門凜卻是咬牙苦苦支撐,一丈紅護住周身,竟有滴水不漏之勢。不論是落敗身亡還是兩敗俱傷都不是西門凜的希望,雖然落了下風,但是他心裡清楚自己還有楊寧不具備的優勢。楊寧孤身一人,並無後援,一旦失手就是生死攸關,而自己若是能熬到京飛羽來援,還有全身而退的希望。他對目前的局勢很是清楚,京飛羽和居重的聯手足以應對錦帆會和其他水寇殘軍,一旦消滅了這支江水上最不穩定的力量,那麼隻憑著人多勢眾,就可以除去楊寧,相信這一點師冥應該能夠明白,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拖自己的後腿。雖然現在他已經岌岌可危,但是憑著生死關頭磨練出來的保命心得,若是隻求自保,再有江東高手相助,支撐到底還是有三分把握的。雖然唐十一已經不知去向,葉陌雖然始終微合雙目,冷眼旁觀,想必正在設法暫時壓製精神上的禁製,如果他能夠及時收功,自己的機會就更大了。西門凜此刻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是可以脫逃的,楊寧的武功雖然高強,但是還不足以令他逃生無路,隻是那樣一來,縱然水戰得勝,也是雖勝猶敗,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絕對不肯選擇逃生的,而且他還擔心楊寧若是想到京飛羽和居重的威脅,乾脆放棄了取自己性命的打算,立刻逃離此地,那樣的話,自己可真是一敗塗地了。不過幸好西門凜憑著多年揣摩人心的經驗,已經隱隱察覺出來,楊寧似乎因為某種理由不肯抽身離去,否則這種四麵楚歌的境地,縱然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快意恩仇,也是不值得的,北上之路千裡迢迢,想要報仇還不是輕而易舉麼?雖然一時還想不到其中緣由,西門凜隻能將原因歸諸於楊寧的過分高傲,苦戰之他開始竭力分出心神留意四處的戰局,畢竟此刻自己的生死榮辱已經取決於那長江水之上二十年來最龐大的水戰的結局了。隻是原本西門凜已經處在下風,他這一分心,雖然隻是彈指之間的事情,楊寧敏銳的直覺已經覺了這微小的空隙,純鈞突然出風雷之聲,一劍刺中了一丈紅刀鋒之上,一丈紅陡直的刀身瞬間綿軟下去,好像是被擊中了七寸的毒蛇。西門凜不及思索,飛身後退,但是從沒有被迫棄刀的習慣,讓他錯失了唯一逃脫的機會,一縷冰寒的真氣沿著純鈞和一丈紅相接之處透入了西門凜的合穀諸**,西門凜隻覺那縷真氣熟悉中透著陌生,所過之處宛若烈火焚城,隨後又是徹骨的冰寒,自己的護身真氣毫無作用,一觸即潰。靈光電閃之間,西門凜已經想通楊寧施展的是隻有嫡傳弟子才能修習的高深心法,楊寧一直隱忍沒有使用,想必就是要在這樣的時刻使用吧,轉瞬之間,半邊身子已經麻,而原本已經如同自己骨肉一般的一丈紅的刀柄突然生出黏力,將自己的手掌緊緊吸住,西門凜突然覺得自己手中好像握著濕冷的毒蛇,那種從骨子裡癢起來的難受感覺甚至勝過了從楊寧左手突然顯現,正在刺向自己的凝青帶來的死亡威脅。眼前青光一閃,西門凜隻覺胸前一痛,凝青已經在他右胸劃出一道長約三寸,深僅半分的劍傷,然後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秋華也似的劍光迎上燦如耀陽的劍光,繼而右臂開始恢複知覺,西門凜下意識地握緊一丈紅,即使方才的痛楚仍然留在心但這是他最後的底線。抬起頭來,看到斂眉垂的葉陌已經和楊寧戰在一起,劍光如虹他看到楊寧清秀冰寒的麵容以及唇邊的一縷微笑,恍惚之間,他已經明白,一語成讖,楊寧剛才不是來不及殺死自己,而是當真要慢慢折磨自己,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麵臨“淩遲”的威脅,西門凜也笑了,卻是苦笑。葉陌感覺到額頭上冷汗涔涔,方才他趁著楊寧和西門凜交戰之時,已經施展秘法,封住了自己施展《攝魂奪魄》必須使用腦部的幾處秘**,這樣一來,等於是廢掉了自己的一半武功,可是有害也有利,這樣一來,他就不必擔心被楊寧撼動自己的心靈,可以說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雖然日後可能要花數月時間才能打通**道,恢複如初,還要花更多的時間破解楊寧留下的禁製,但是至少眼前可以和西門凜聯手作戰了。隻是心誌不穩的後遺症,卻讓他的劍法也遜色了幾分,還不過二十餘招,他就已經支撐不住了,劍勢不由一亂,純鈞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咽喉,不必利用葉陌牽製四衛,楊寧這一次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眼看葉陌就要魂斷當場,楊寧突覺背上生寒,下意識地閃身避開,感覺到勁風擦身而過的瞬間,耳中才傳來弩機機簧撥動的錚錚聲響,目光一閃,已經落到深深嵌入甲板的十餘根長約三尺的巨型弩箭,楊寧麵沉如水,也不理會死裡逃生後退閃避的葉陌,回身仰望去,隻見血火籠罩的戰台之上,一個灰頭土臉的錦袍少年操縱著僅存的沒有被火焚毀的床弩,正狠狠地看著自己,他身上和床弩之上都潑了江水,才將火焰逼在丈許之外,而那少年腿上胡亂用撕下的衣襟包紮著傷口,正是方才被楊寧所傷的唐十一,想不到他竟然趁著無人留意,到了戰台之上使用青龍堂戰船攜帶的床弩偷襲楊寧,若非楊寧遠勝常人的靈敏感覺,隻怕煙火繚繞之下,目力受限,已經死在弩箭之下了。伸手抓起幾支弩箭,振腕射出,弩箭破空劃出刺耳的聲響,楊寧用手射出的弩箭威力竟然不比機簧射出的弱上多少,這時候,火焰四合,向唐十一和那具床弩裹去,唐十一心膽俱寒,一跺腳拔身而起,人在空中翻滾數匝,向江水之中急投去。在他身形下落之時,楊寧冷冷一笑,原本控在手中未的一支弩箭抖手射出,唐十一這時候已經無法變換身形,眼看那支弩箭即將射穿他的身體,一支幾乎同時射出的巨型弩箭斜斜撞在楊寧所弩箭之上,雖然未能將其擊落,但是卻改變了它的方向,毫厘之差,楊寧所的弩箭隻是在唐十一身體之上劃過一道血槽,就和唐十一一起墜落江中。楊寧性子高傲,這勢在必得的一箭失手,他自然不屑再度向唐十一出手,鳳目寒光暴射,冷冷看向出手攔阻的西門凜,手中青光一閃,劍勢孤絕,向西門凜當麵刺去,西門凜這時候右手剛剛恢複如初,用左手勉力出的那一箭更是令他左臂幾乎脫臼,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他臉色蒼白地看向楊寧,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僥幸的可能,楊寧眼中透出的殺機明楊寧已經沒有興趣慢慢和他戲耍,準備直接取他性命了。凝青纖薄的劍身輕輕刺破西門凜的眉心,一縷鮮血緩緩滑落,西門凜眼中古井無波,隻是唇邊露出嘲諷的笑容,自作自受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出奇的,他心中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若是不必親手殺死衷心敬慕的火鳳郡主唯一的愛子,那麼或者死亡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吧。四目相對,楊寧冷靜如冰的眼眸沒有一絲動搖,西門凜輕輕一歎,微微闔上了雙目。就在千鈞一之時,楊寧突然身子一僵,手中劍沒有繼續刺出,他怔怔望向西門凜身後,眼中的淡漠變成了無邊的悲憤,在他和葉陌眼都可看到一艘樓船正從煙火之中駛了出來。船頭之上,明晃晃的無數弩箭正指向三人,將船頭十餘丈空間全部籠罩其即使是楊寧自恃輕功身法,也沒有把握在萬箭齊的情況下全身而退。這時候青龍堂的戰船已經被煙火籠罩,遮天蔽日,焰火滾滾,數丈之外,幾乎不可視物,而且四下殺聲震天,船櫓聲動,楊寧根本沒有過多理會,所以萬萬料不到會有一艘如此這樣的樓船逼近過來。但是這不是楊寧心旌動搖的緣故,令他怨憤的是那艘樓船船頭飄拂的燕王王旗,以及那指揮水手控製弩機之人,幽冀燕山衛副統領淩衝,在他身後,則站著兩個神色略帶迷茫的少年,正是秦玨和周群,這次隨同西門凜南下的八個少年,隻剩下這兩人還有再戰之力了。楊寧隻覺得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靈似乎在烈火中焚毀,然後灰燼也緩緩冰冷下去,再也沒有一絲溫度,西門凜背叛於他,他最多懷疑羅承玉不容他,可是淩衝的參與,卻讓他開始懷疑燕王許彥也不能容他,若是如此,那麼天下之大,他還有何處可以容身?這一刻,楊寧忘記了淩衝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是固執地將所有的懷疑在心中沉澱深埋。再也沒有了殺死了西門凜的興趣,不待淩衝出威脅,他悵然收劍,也不理會萬箭齊的威脅,隻是淡淡一笑,緩緩向船尾走去,所過之處,熾熱的火焰隨即熄滅,焦黑的甲板上更是蒙上了一層冰霜,直到他過去之後,火焰才再度燃起。眾人看著楊寧孤寂桀驁的身影漸漸被火焰包圍,不知怎麼,都隻覺黯然神傷,不由生出心灰意冷之感,就連念念要殺楊寧的西門凜,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沒有催促淩衝箭射殺楊寧,就那麼怔怔地看著楊寧消失在火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