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蒙蔽天下(1 / 1)

“楚少俠,就是這群藏頭露尾的東西,跟了你一路。”烏老大半點都沒理會蓬萊派中那人反問的話,隻朝站在擂台上的楚風說道。楚風點了點頭,道:“事出必有因,都掌門,未敢問貴派弟子當日為何跟在楚某身後?”“就憑你這毛頭小子,也敢向我師父問話……”蓬萊派中那人被烏老大識破身份,心下大是慌張,連番辯駁卻被烏老大直接無視,再見得楚風問話,不待都靈子答話,便搶著說道,不想被自家師父放棄掉。演武場中自那烏老大忽然之間向蓬萊派出手,再到少林、丐幫三位高手將之攔下,眾人屏息以待後續,此刻都將蓬萊派中那人的話聽在耳中,爆出一場哄堂大笑。那人說楚風年紀尚淺是個毛頭小子,倒也不差,可是單憑今日一十三連勝,難道還問問不得他蓬萊派?“楚少俠,本派與你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你這句話,老夫聽不明白。”都靈子臉上的笑容又現了出來,有些僵硬,但是那股讓人生厭的勁兒卻是半點不減,直接不接楚風的話茬兒。“都掌門說錯了。”楚風的話中沒有半點笑意,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近日無仇或許不差,往日無怨卻又從何說起?”都靈子麵上微一抽搐,哼了一聲,道:“還請直言!”北宗之事,有他一份;少室山中,有他一份;聚賢莊外。他雖未參與,卻也知曉其中究竟。隻是他不知道楚風說的是哪一樁,不肯先行說破。這擺在明麵上的三樁大事,真要說破了都是滅門之禍,都靈子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舍棄掉那個被烏老大認出來的弟子,就好像他安排諸保昆臥底時,就想到了萬一“被人識破了,便該如何……”楚風朝白世鏡說道:“白長老,方便請那位諸保昆出來麼?”白世鏡道:“當然方便。”說著便朝幫中執法弟子吩咐了下去,讓他們把諸保昆帶過來。青城派中見得蓬萊派似是招惹上了楚風。人人臉上顏色大好。樂嗬地聽著身旁眾人問起“楚少俠怎麼這時候說起那個諸什麼來了?”也有人早先在總舵之外圍觀過的,一邊擺出一副“這就是你見識少了”的模樣,一邊說道:“嘿嘿,楚少俠在門外就朝這諸保昆動過手的。”更有人又將楚風和慕容複那三招說了起來。道:“楚少俠怎麼和慕容公子動起手來。就是為了擒住這諸保昆。”接下來就岔到了楚風和慕容複各出了三劍。那三劍如何驚天動地不必細說,隻是先前一麵倒的“慕容公子替人揚名”的說法已替成了“這兩人不知道到底誰的劍法更高一籌……”玄生大師就在楚風身旁,問道:“這個諸施主什麼來頭?”他來遲了些。而且一來就差點和楚風交上手了,還沒聽人說起過諸保昆的事情。楚風笑笑,擂台下已有人幫著他把諸保昆臥底青城的事又說了一遍,他看著大和尚滿臉都是“那家夥有點不地道”,笑笑隨口問道:“青城、蓬萊怎麼結下仇的?”“這得從百多年前說起……”玄生大師悠悠說道,楚風本以為他會來一個長篇大論,沒想到玄生大師非常迅速地說上了正題,“……原本不過是些武功招數上的切磋,幾代人下來就成了生死大仇。一在蜀中一在山東,相隔千裡,仍是爭鬥不斷。”“山東?”楚風聽了稍稍一愣,還不及細問,白世鏡已快步走了過來。那領命而去“請”諸保昆的執法弟子也已經趕了回來,隻是麵上神色有些不對。“都不是外人,直說便是。”白世鏡見那執法弟子嘴唇訥訥卻沒說話,就催促了一聲。“諸保昆不肯前來。”執法弟子的話很簡短。“這……”楚風聽了一陣無語,過了片刻才問道,“這點小事,該是難不住丐幫兄弟才對。”那執法弟子鬱悶地說道:“他說自己齒中內藏毒囊,若是硬逼他出來,他就要服毒自儘。”這人說著望了望白世鏡,見他點頭接著說了下去,“白長老吩咐過,這人對楚少俠頗為重要,兄弟們便不敢用強了。”楚風謝過白世鏡,望向大木棚中正盯著蓬萊派的薛慕華,笑笑說道:“有‘閻王敵’薛神醫在,想死……哪有那麼容易?”玄生看那執法弟子到了擂台之下,依著楚風的吩咐先請了薛慕華再請了司馬林,幾人一行朝演武場外走去,道:“早前聽說薛神醫脾氣有些……有些那個奇特,今日觀來卻很是通情達理嘛,果是傳言誤人。”楚風道:“傳言本就不可儘信。玄悲大師殞身聚賢莊中,大師可有了什麼頭緒?”玄生下意識地望向了慕容複,又搖了搖頭,再望向楚風時,看楚風也從慕容複那邊收回目光,問道:“你也想到了慕容施主?”楚風笑了笑,玄生見他笑了笑,也笑著說道:“傳言喬幫主慕容公子南北並稱,齊名當世,果然‘不可儘信’。嘿嘿,玄悲師兄一手‘大韋陀杵’可比貧僧強得多了……”話語未儘之處,似是說慕容複武功尚未大成,想要勝過玄悲大師,卻是難了。看台之上,喬峰看著擂台之下注意力儘在楚風那邊,很隨意地問道:“慕容公子,馬大哥在江南時可曾到訪過燕子塢?”慕容複過了片刻,“哦”了一聲,道:“喬兄說的是馬副幫主?馬副幫主這等英雄人物,慕容複卻沒那個福分和他相會,甚是遺憾。馬副幫主出殯之日,家母亦在病中,也未能前來相送……”喬峰安靜地聽慕容複說了好一會兒沒有插話,心中隻想道:“他沒見過馬大哥,那馬大哥信中所言又是何人?”他神色卻未見半點詫異,等慕容複停下話頭,才道:“慕容公子能有此心,敝幫上下同感大德。”隻不過心中猶疑,暫時也不會無端想到那個“死人慕容博”的身上,更彆說演武場中突然爆出齊聲怒罵,將他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這畜生來了!”演武場中人人對那諸保昆都沒有半點好感,,莫說青城派,就是和青城、蓬萊兩派向無瓜葛的圍觀群眾,見得這小子被丐幫執法弟子押進演武場,罵聲便無半點止歇。武學秘籍可說是一門一派安身立命之本,這般偷學而去,甚至還要殺害教他武功的老師,要不是司馬林本人就押著諸保昆,說不定已有人直接要出手為武林除害了。玄生看著被眾人罵聲淹沒的諸保昆,朝楚風問道:“你倒是知道這薛神醫和司馬掌門過去,就能勸得他動身前來。”薛慕華朝著楚風打了個招呼,玄生看著那招呼的姿勢覺得有點兒怪,但也沒放在心上。“諸保昆馬上就會‘死去’。”楚風也瞧見了那個手勢,聚音成線朝玄生耳中傳去,“還望大師莫要拆穿了。”玄生大師才剛剛應下楚風所說的“莫要拆穿”,就見得在眾人唾棄聲中踏上擂台的諸保昆麵目猙獰,一張麻皮臉上青筋突突,還回首望了望都靈子。都靈子麵無表情,那惹人生厭的笑容也刻意斂去了。諸保昆雙眼一逼,牙關上下死命一磕,發出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一道綠氣從他印堂而下,眾人用眼睛都能看得見那道那道綠氣在快速地朝下湧去。玄生大師麵色“大變”,將那諸保昆兩頰一捏,一道黑血中摻著幾顆碎齒滾了出來,再探諸保昆脖頸,便朝楚風搖了搖頭。他不但沒有拆穿,反而十分的配合。薛慕華見得諸保昆嘴角黑血,朝了自己額頭一拍,趕緊朝了擂台衝去,踏上擂台時,雙手已各執了三枚金針,等他到了近前,六枚金針似無先後地隻朝諸保昆麵門刺了下去。金針刺穴,卻也隻堪堪止住那道綠氣,薛慕華道:“有什麼話要問,趕快問!”言語之中怒氣衝衝,誰都能看得出這位難得失手的薛神醫麵上有些掛不住了。諸保昆也不掙紮,慘笑說道:“我……我要是肯說,便……便不用……求死了……”說著,又是一口黑血噴出。諸保昆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薛慕華一臉歉意地望向楚風,執法弟子已請白世鏡重罰,玄生大師也朝楚風搖了搖頭,擂台之下,止住了身形的司馬林一臉恨意地望向都靈子……都靈子卻是一聲悲呼,道:“保昆,你死得好慘啊!”毒丸是他蓬萊派中秘傳,毒發之相正該如此,諸保昆麵上那道綠氣行至人中,就該一命嗚呼了。“司馬掌門,您容不下令師弟,知道衛兄屬意傳位於他,不惜害了生父,也要將他逼出青城!”都靈子濁淚橫流,指著楚風,指著慕容複大聲說道,“保昆一時托庇蓬萊,不過是天下無人肯為了一個無門無派之人和青城為敵,你們卻也昧了良心,幫著司馬小兒蒙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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