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才難得(1 / 1)

“人才,真是人才!”苟讀看到那四個字,一時間竟有點發狂的架勢,“能將柳公正楷寫成這般模樣,真是平生僅見!”這句話乍一聽好像分不出是褒是貶,可加上苟讀臉上那極度不屑的笑容,楚風也看出來了:馬大元的這幾個字,在苟讀這專業人士麵前,簡直是對那“柳公正楷”的褻瀆了。馮阿三怕楚風尷尬,陪了個笑臉,道:“三哥是這個樣子的,看到不順眼的字就要……咳咳,等會兒就好了。”可他也是個老實人,一說就是實話。楚風覺得這位的安慰怎麼聽著都不像是安慰,卻也不去計較,直白地問道:“封信的火漆能完好無損地拆開麼?”“大凡天下火漆,出名的有二十三樣,不出名的也有**十樣。”馮阿三聽到了專業問題,便也忘了方才說出實話的尷尬,“不知楚少俠說的是哪一種?”“一個小小的火漆,還有著許多講究?”楚風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馮阿三道:“那是自然。除開最難拿到手的五樣,其他的都不在話下!”“不知是哪五樣?”“鎮南王手上的他便拆不了。”回答楚風的卻是緩過神來的苟讀,“除開五方王室,餘下的六弟都拆過了。不過話說回來,楚少俠,莫怪我直言了,這幾個字,簡直是……簡直是臭不可聞!”楚風運上內力,在臉上逼出一抹脹紅。道:“真是這樣麼?咦,你知道這不是我的字兒麼?”苟讀道:“一筆一劃淨是一生閱曆,這寫字的人年歲可不小了。”說到這兒,他越發憤怒了起來,“一大把年紀,居然半點出息都沒有……”楚風趕緊攔下這位又糾結了起來的苟讀,換上一副比他更糾結的模樣,說道:“啊?我還準備向著這位前輩學寫字兒呢。”苟讀將楚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說道:“楚少俠一表人才,怎生在此事上卻……唉。大哥在函穀關中便有傳琴之意。按說我這做兄弟不該背著他說這番話;可是此話不說,便要看著你誤入歧途,我這一輩子的聖賢書豈不是白讀了麼?”楚風道:“請直言。”“楚少俠若真有誌於書法一道,苟老三雖不成器。做個領路人卻還是綽綽有餘的。”苟讀難得生出一股豪氣。楚風謝道:“多謝抬愛。隻是事有始終。我卻答應了木……額。我答應了彆人,要用這個字兒給她寫封信,不學卻是不成了。”苟讀眉頭皺得死死的。半晌說道:“習字之初,便如扶植幼苗。若植根之始便落下了症結,往後想要改正過來,那便不是事倍功半了,隻怕是千倍萬倍的努力,還難求得正道。”他看得楚風眉頭皺得比他還死,歎了口氣說道:“楚少俠,我多問一句,請你莫要見怪。”楚風道:“直說便是,哪有什麼可見怪的。”“楚少俠這封信,可有私密之事?”楚風想想說道:“雖是私密之事,卻無有一處不可對人言。”苟讀聽了楚風的回答,等了好一陣子才說道:“這封信,定要親筆所書麼?”楚風看他一副“以身飼虎”的表情,也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卻還是問道:“此言何意?”“這幾個字,哪有什麼可學的地方……楚少俠就算天賦異稟,這一學最快也是十天半個月的功夫,往後還是得慢慢棄掉。”苟讀說著說著,也下定了決心,說道,“若是隻求字體,不必楚少俠親自動筆,苟老三願為此事!”苟讀這話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直有幾分“我入地獄”的味道,楚風聽了,婉拒道:“這怎麼成,那不是為難你麼?”他那一句“十天半個月”直接打消了楚風自己琢磨這字體的想法。苟讀話一說出,倒是豁出去了,道:“楚少俠這般說,那就是我這法子行得通了啊。來來來,楚少俠要寫些什麼,快些說與我,我早一時寫完,早一時解脫!”楚風歎道:“難為苟讀先生了。”手卻半點不慢,從懷中摸出一頁紙來,上麵用了蠅頭小楷,便是楚風從見到這封信開始打好的腹稿。苟讀一看,那緊皺的眉頭,稍稍鬆了些,道:“這是你寫的?嗯,寫得不錯嘛,就是有些兒少年老成的味道,不錯不錯。”楚風那字體麼,是學的那本才一入手便被人搶去的《參同契》中玄生大師的。謄信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苟讀完全沒有將磨墨鋪紙的事情交給彆人的習慣,自己一個人忙活了起來,就是臨動筆前再瞄了一眼馬大元那“遺體”兩字,又嘟囔了兩句。“自太湖一彆,餘日夜苦思……”苟讀雖不喜八卦,可是一路上也知道楚風和木婉清是在太湖邊上遇著的。“武學一道,豈能儘窺……”苟讀覺著這位楚少俠太無情趣,居然在這信中說什麼武學不武學的。“習得百家武學,定能無敵天下……”那字體想著就難受,寫著就更難受了,這信的內容更是隻有“無趣”二字可言。苟讀運筆如飛,用了最短的時間,就將楚風那幾十個大字,一一謄寫了下來。他雖是先入為主,以為楚風這封信是述那江南相思之情,可隻要他回頭通讀一遍,定能看出數處不妥。幸得這位一瞧見那讓人生厭的字體,便沒了再看一眼的意思。苟讀一俟寫完,便將自家腦袋伸到窗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夜間的清涼空氣,半晌才緩過勁兒來,朝楚風說道:“往後莫再讓我看到這等字了……”“幸苦苟讀先生了。”這封托了“馬大元之名”的書信既已寫成,這事兒已經成了一半,楚風朝了馮阿三說道,“再看看六先生的功夫?”說著將那封信拿了出來,完整地放在桌上,隻是從苟讀那裡“借”了一頁白紙,將那三行大字遮去。苟讀見了楚風的動作,大聲讚道:“遮了,遮了好!”馮阿三在腰間的鹿皮囊中取了幾樣東西出來,向著楚風介紹一番,可是楚風除了覺得“你很專業”以外,彆的半點也沒記下來。楚風就見他在一片薄刃之上不知滴了點什麼藥水,輕輕一嗅也無異味,可是等他將那刀刃往那火漆之下一放,過不多時那枚火漆,就那麼完完整整地附在刃上,脫了下來……(。。)ps:這封信的故事,總算能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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