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他還要鋤頭做什麼?”年輕些的,想想也對,那些已經被大火光顧過的屍體,實在是沒什麼再毀屍的必要了。年長些的那個朝楚風喊道:“我弟弟問你呢,你要鋤頭做什麼?”楚風看著這對有點天然呆的兄弟,也不知他們是裝傻還是真的有點傻,看著兩人腰間的鬼頭大刀,向後退了幾步,道:“故人墳前雜草橫生,借把鋤頭,自然是想還他們一片清淨了。”退開這幾步,諒那兩位數招之內,難成圍攻之勢。那對兄弟也不知道楚風說的是真是假,隻是各自拔了長刀在手,擺了個架勢,死死盯住楚風。細雨綿綿,不覺衣衫漸重。年輕的那個功力不濟,持刀的右手已經微微有些顫抖,不由朝著楚風大聲喊道:“小白臉,光站著做什麼,打又不打,說又不說,當我們單氏兄弟是耍子麼?”楚風左手掠過額前,將滾落的雨水掃開,笑著說道:“原來是單氏兄弟……”那年輕的一聽楚風的話,立時精神一震,道:“哈哈,知道我們單氏兄弟,還不束手就擒?”一邊說話,一邊將長刀放回腰間,開始揉捏起有些酸麻的胳膊了。楚風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哪位“單氏兄弟”有這麼大的麵子,報出名號就能讓人束手就擒,當下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那兩人。那年長些的“單氏兄弟”對著正在放鬆胳膊的年輕人喊了聲:“老五,老五……”擠眉弄眼地示意楚風還提著長劍。那年輕人這才正眼瞟了過來,道:“你放心呐,等你束手就擒,我們頂多將你捆了,送到洛……”那年長的聽他說到這裡,連忙咳嗽了兩聲,這年輕的趕緊把後半句吞了進去,“你還想試試咱們單氏五虎的刀法麼?”楚風自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聽他說到“試試刀法”,笑道:“試試也好。”那被喚作“老五”的年輕人聽到楚風願意試試他的刀法,一邊拔出鬼頭大刀,一邊朝那年長的道:“二哥,這次就讓給我了吧?”“二哥”看了看楚風並不魁梧的身板,又看了看自家五弟的身形,點點頭,不再說話。“嘿,小白臉,你先出手吧……”那個被喚作“五弟”的年輕人得到二哥的許可,很是有些高興地朝著楚風喊道。隻是他話音未落,持刀的右手手腕已是一疼,那鬼頭大刀便已落在地上,“嘩啦”一聲,濺起一蓬水花。那個“老五”看著楚風已經收回身前的鐵劍,有些意外的瞧向一旁掠陣的二哥,就見自家二哥也是一臉茫然。他低頭一看,就見右手手腕上一道白痕,顯然已是中了楚風一劍。這人雖然有些鈍,但也不是傻子,知道楚風手下留情。楚風這一劍要是重了三分,他這輩子都彆想練右手刀了。“你偷……”老五本來想說楚風“偷襲”,可是話未出口,自己也覺得不是那麼回事,頹然問道,“你做什麼要手下留情?”楚風道:“除開二位惡言相向,你我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再說了,我連你兄弟二人是誰都不知道……”“二哥,你不是說咱們‘泰山五雄’名滿江湖麼?”話音未落,那老五已經朝著自己二哥喊了起來,一邊喊著,一邊又將偷眼瞧向楚風,算是將後半句“怎的這小白臉不知道”給吞了回去。那年長的“二哥”朝楚風抱抱拳道:“什麼‘泰山五雄’,不過是江湖朋友抬愛。”他見楚風對自己兄弟手下留情,敵意不免淡了三分。他本也不知道楚風是誰,隻是先入為主地將他視作滅了北宗的凶手。年輕的那個嘴唇動動,想要說話,被他二哥揮手止住,道:“在下單仲山,這是我家老五單小山。”微微自嘲一笑,“區區薄名,想來這位兄台是沒有聽說過的。”楚風道:“在下楚風,初出江湖,孤陋寡聞之處,還望海涵。”單仲山也不知道楚風是誰,抬頭看了看天,笑道:“這清明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既然是一場誤會,不若請楚風入門一敘?”說著當先,伸手一請。楚風微笑不語。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楚風怎麼都不可能隨意和這倆剛才還要打要殺的兄弟,進那個氣氛詭異的正堂。那單仲山轉念間,也想到了楚風的心思,麵上微現尷尬之色。單小山的脾氣可就暴躁多了,見得兄長請人不成,放聲道:“姓楚的,我們兄弟的名號你沒聽過,家父‘鐵麵判官’單正,你莫非也不曾聽過?”楚風暗道:早說不就完了麼……鐵麵判官單正他還真有點印象,杏子林、聚賢莊兩場大戰,這位武功算不得十分高明的老前輩,一直帶著自家五個兒子打醬油,最後瓶碎人亡的悲慘事跡。楚風臉上現出幾分意外之色,問道:“單老英雄也在麼?原來二位是單老英雄膝下公子,這次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單小山畢竟年輕,見了楚風麵上訝異,顯得很是意外,立時高興了起來,問道:“我爹不在這邊呐。你現在知道我們是誰了吧,你又是哪裡來的?從沒聽老爹說過,有姓楚的年輕用劍高手啊?”楚風不答反而問道:“不知二位,為何在這義莊之中啊?更不知為何要對楚某動手?”單小山正想說話,被他二哥單伯山搶先說道:“萬卉樓一事,三省之地莫不震驚。家父蒙江湖朋友抬愛,送上‘鐵麵判官’的名頭。早些年和這萬卉樓主,又有一麵之緣,聽聞此事,就帶著我們幾兄弟,奔赴晉城。”說到這裡,他停了停,想想又說道,“近日江湖又出了一件大事,家父不得不去,便留了我兄弟二人在此,清明祭拜一番。”“我二人其實也才來了不久,就看見你雖則前來祭拜,可是你不跪不拜……”那單仲山一邊說著,一邊又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