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東歸紀聞(1 / 1)

夢回大明春 王梓鈞 2033 字 1個月前

經過數月的海上奔波,大明使節船隊終於在果阿港停靠補給。在王崇出使歐洲之前,果阿港還是葡印總督的屬地。如今,葡萄牙直接撤銷印度總督職務,改派總督常駐霍爾木茲港,即葡萄牙阿拉伯總督,簡稱“葡阿總督”。果阿、孟買等葡萄牙殖民港口,也連帶各種設施,整體移交給宗主國大明。大明海軍之西洋水師,總部也從錫蘭島北部,直接移往印度果阿港,這樣更方便控製阿拉伯海。如今,大明海軍總部在北京,海軍提督衙門(實際總部)在柔佛。西洋水師在果阿,控製印度洋和阿拉伯海;南洋水師在新加坡,控製馬六甲海峽,以及整個南洋地區;東洋水師在舟山,控製從福建到東北的沿海地區,以及日本、韓國、琉球等國海域。“這就是傳說中的印度嗎?”瑪麗公主雙眼閃爍著光彩,這種光彩名為貪婪,她早就聽說過印度的“富庶”。她若成了英國女王,也必定學西班牙那樣,在平定國內叛亂之後,就派遣船隊去發現並占領殖民地。亨利王子帶著妻子凱瑟琳,猶如逃難般出船艙,迫不及待想要下船登岸。橫渡阿拉伯海時,他在船上實在憋壞了,甚至都提不起興趣跟瑪麗上床。凱瑟琳跟在丈夫身後,再後麵是他們的仆從和侍女,全都頗為興奮的眺望遠處港口。一個年輕大明船員,哼著小調走來,凱瑟琳立即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林先生,前麵是哪座港口?”林姓船員熱情回答道:“美(第奇)夫人,前麵是果阿港。以前在葡萄牙總督手裡,如今應該交給大明了吧,就是不知道港口的名字變沒變。”“多謝先生,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凱瑟琳微笑道。林姓船員掃了一眼凱瑟琳的白胸脯,不由吞咽口水,連忙把視線移開說:“沒打擾,我是船上的陰陽師,靠岸補給沒我啥事,正好下船去透氣解悶兒。”凱瑟琳讓開道路,優雅欠身說:“先生請。”這位姓林的陰陽師,其實還想跟凱瑟琳說話,卻又不得不邁步走開,因為凱瑟琳的丈夫就在旁邊。整座封舟之上,無論是歐洲留學生,還是船上的漢人、葡萄牙歸化民,所有男性都喜歡圍著凱瑟琳打轉。相比起來,瑪麗公主黯然失色,容貌和身材被甩出幾條街。作為束腰的首倡者,凱瑟琳腰身纖細。也不知是她自己發明的,還是從哪兒學來的,凱瑟琳此時已經穿上鯨骨裙。束腰配合鯨骨裙,讓凱瑟琳的身體曲線驚豔無比,白花花的胸脯更是對漢人船員極具殺傷力。不僅隻是姿色,出身美第奇家族的凱瑟琳,學習速度也非常驚人。剛開始,她跟歸化的葡萄牙水手閒聊,漸漸的竟然能與大明船員交流,如今甚至已經在學寫漢字了。偏偏咱們的亨利王子,對妻子沒啥好臉色。他們本就屬於政治聯姻,彼此的家族還有大仇,結婚之後又找不到共同語言,而且凱瑟琳一直無法懷孕。其實,能不能懷孕,就看凱瑟琳是否想得通。曆史上,她結婚十多年都不懷孕,甚至當上法國王後之後,依舊被國王的情婦蹬鼻子上臉。終於,凱瑟琳豁出去了,母豬下崽似的生一堆,其中三個兒子陸續繼任法國國王。“嗨,凱特,不一起下船走走嗎?”阿方索突然笑嘻嘻過來說。亨利王子瞬間氣得發抖,那混蛋竟然當著自己的麵,稱呼妻子的昵稱,邀請妻子一起下船。忍了,為了加冕為王,老子今天就忍了!亨利王子擠出笑容,對妻子說:“好長時間沒著陸了,就一起下去走走吧。”誰知,阿方索得寸進尺,居然伸過來手腕,想要跟凱瑟琳挽著下船。凱瑟琳微笑著後退一步,牽起裙擺欠身道:“真是抱歉,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阿方索的笑容更加猥瑣:“我曾在米蘭學過醫術,或許可以回到房間,由我來幫你檢查一下身體。”凱瑟琳說道:“這並非疾病,而是每個女人的私事。”阿方索隻能聳聳肩:“好吧,那太不巧了。”凱瑟琳雖然出身名門,但從小父母雙亡,在修道院中長大,十四歲就嫁給亨利王子。她恪守天主教戒律,拒絕任何男人的接近,因此一直無法懷孕了,稍微開放些肯定能給“亨利”生孩子。這也是亨利王子嫌棄她的原因之一,凱瑟琳太過循規蹈矩,就連上床都似塊木頭。瑪麗公主確實姿色遠不如凱瑟琳,但公主勝在熱情似火啊,甚至還能幫著亨利解鎖新姿勢!公主唯一的缺點,就是隨身攜帶羊腸套子,說什麼不想在船上懷孕。她的羊腸套子也就幾幅,用完了還得清洗再用,雖然環保精神值得讚譽,但亨利終究不想跟其他留學生做同套中人。此時此刻,封舟還未駛進港口,瑪麗公主已經等著下船。她左右挽著一個年輕教士,都是教皇選派去中國交流的,順便嘗試在中國傳播天主教。可惜,年輕教士們還未抵達中國,就已經被英國公主以身傳教,甚至有些不滿足於傳教士姿勢。這批歐洲留學生,幾乎被瑪麗睡完了,甚至把自己的侍女也送出去睡。她並非天生下賤,而是沒有彆的資源,必須用儘一切手段,慢慢積攢自己的力量,如此才有機會謀奪女王之位。誰讓她的父親,是英國曆史上最殘暴無情的國王呢,因為連續兩任皇後都隻生女兒,竟將一位皇後軟禁,又將另一位皇後處死!主艙之內,滿正指著甲板上的瑪麗調侃:“這就是一國公主?連娼妓都不如。”王崇微笑說:“莫管他國閒事。”滿正說道:“這些泰西學子,都是要進國子監的。我怕此女去了國子監,會把裡麵的監生睡一個遍,到時候國子監祭酒恐怕想殺了咱們,畢竟是咱們把人帶回大明的。”王崇撇撇嘴:“北京國子監,長期聽課的學生有好幾百,她真能全部勾搭上,也算是女中豪傑了。更何況,國子監不收女子,此事還需禮部商議處理。”封舟漸漸駛入港口,滿正說道:“仲德且登岸歇息兩晚,船上我自會看著。唉,等回到大明,此生恐難再登海船,一輩子都得在北京閒置。你們在船上是受罪,我在船上卻是享福,能多待一天是一天。”王崇說道:“都督莫要埋怨朝廷,大明水師遠懸海外,不得不防海疆藩鎮之事。”“道理我都懂,擱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滿正苦笑。何止藩鎮之事,若朱厚照當初不把他們騙回北京,估計朱英、滿正和寧搏濤都在南洋建國了。即便兩人不建國,也會支持子侄輩建國,隨便占幾個破島就是一個國家。二人又閒聊幾句,王崇抱拳說:“都督,那我就先登岸了,海上飄著確實有些疲乏。”滿正開玩笑道:“仲德留心一些,莫要染上花柳病。”王崇忍不住翻白眼:“斷不會如此。”幾乎每一個港口,都有許多妓院存在,專門做海商和船員的生意。十年前,梅毒就已經傳到南洋,接著又傳到廣東、杭州、福州等港口。現如今,高級妓院都會定期檢查,解雇那些罹患梅毒的可憐女子,而低級妓院則根本不管那麼多。有些恩客也學精了,會仔細觀察情況,一旦發現不對勁,立馬申請退款走人。中國沿海大城市,甚至出現專治梅毒的“老中醫”。王崇上岸找地方休息,普通船員則輪番登岸。一些負責采購補給,剩下的全是找樂子,無非喝酒、賭錢和逛妓院,在海上漂久了真能把人憋壞。果阿港的妓女,以前都是低種姓和賤民女子,後來漸漸出現混血女子。這是一塊法外之地,比賈普爾國的蘇丹,不敢招惹葡萄牙,更不敢招惹如今的漢人。妓院和酒館,都是綠教嚴令禁止的場所,可蘇丹隻能裝作不知道,當初葡萄牙百十號人就把果阿給占了。王崇在碼頭走著走著,就見十餘漢人婦女,每人抱著一個嬰兒過來。他好奇地攔住問道:“你們來自何處?”一位領頭的婦女說:“這位老爺,我們是王公子派來的,接這些嬰孩去北方撫養。”“哪位王公子?”王崇問道。那婦女回答:“王公子尊諱芳。”王崇又問:“這些嬰孩從哪裡來?”那婦女說道:“都是妓院裡孽生的,遇到王公子算他們命好。”王芳占領古吉拉特之後,漢民人口奇缺,兩年時間隻移民五千多。如今,他隻是古吉拉特名義上的主人,地方再次被印度貴族所統治。王淵送去一批流放軍戶,既不聽話,也無法用來打仗,甚至養馬都不夠格,隻能扔去耕地種糧食,也就幾個武官還勉強頂用。王芳想要組建騎兵,隻能矮子裡拔將軍,折騰一年多僅練出八十餘騎,而且能不能拉去打仗還兩說。他一邊招募成年人擴建騎兵隊伍,一邊在印度各港口的妓院收羅嬰孩——這些嬰孩幾乎全是混血,也不知混了哪國的血。王芳讓漢族婦人撫養,教他們說漢話寫漢字,從小練習騎術,十多年後必成精銳騎士,而且一個個都忠心耿耿。婦人們抱著孩子登船,那是一艘從大明駛來的海船,船上還有一千多流亡軍戶,且軍官占了很大比重。就在去年,王淵打算對開中製動手,今年直接在各大邊鎮見血。王淵和楊廷和,當時隻改了一半鹽政,剩下一半鹽政改革,牽扯到邊鎮、藩王、太監、豪商和中央財政。想要徹底改革鹽政,首先要中央不缺銀子,其次要解決蒙古邊患。這兩個因素缺一不可,否則彆想對開中製動手,一旦亂動必然兵變四起、蒙古大軍席卷而下。這兩個因素齊全了,還得對藩王開刀,對鎮守太監開刀,對豪商大賈開刀,對北方世襲軍官開刀,對文官利益集團開刀!誰占得齊?張居正都不敢碰。王淵也是謀劃了二十多年,才敢徹底解決鹽政問題。蒙古已經被乾趴下了,中央財政也豐盈無比,各地藩王更是嚇得像鵪鶉,太監、武官、豪商和文官還敢跳出來鬨事?他們不敢鬨事,王淵卻主動挑事,遣禦史四出,徹查開中貪腐情況。北方藩王們,再次被王淵沒收部分田產,鎮守太監一口氣下獄五個,有八家豪商被罰銀抵罪(行賄)。北方世襲武將最慘,之前已經被搞了好幾回,這次又嚴查他們貪墨開中糧草。貪汙數額超過千兩的武官,全部革職流放,拖家帶口被送到天竺,扔給王芳充實古吉拉特的漢民數量。朱元璋定下的開中製,在弘治年間就名存實亡,國家收不上鹽稅,邊鎮得不到糧草,利益都被權貴、武官和商賈賺走。而今,王淵終於快刀斬亂麻,徹底將開中製給廢除,每年鹽稅收入至少能增漲千萬兩!另外,新複的交趾布政司,打著一條鞭法的旗號,實際卻在搞攤丁入畝。今年激起地主造反,林富和沈希儀帶兵平叛,花了半年時間才大致搞定,但還有一些地主武裝藏在深山老林裡。田賦、關稅、鹽稅、商稅、礦稅……這些稅收的總和,今年可能會達到三千萬兩,其中兩次鹽政改革,就能貢獻一千多萬兩的歲入。三千萬兩白銀歲入,還不包括海外殖民收入,朱載堻是躺在銀山上做皇帝的。當然,王淵這次改革鹽政,把各方勢力給得罪狠了。雖然沒人敢反抗,但越是如此越可怕,不知多少人等著反攻倒算,不知多少人詛咒王淵壯年暴斃。南京的《士林旬報》,這段時間大量刊載“仁政”文章,說聖主賢臣不應與民爭利,而是應該搞什麼藏富於民。反正酸溜溜的,含沙射影詆毀王淵,又吞吞吐吐不敢把話說穿。這些文章的作者,包括他們的老師和族人,全都被記上黑本本,這輩子是彆想再升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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