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中傷(2)(1 / 1)

帝業如畫 慕容湮兒 969 字 1個月前

翌日,帝君再次下詔,蘇家三女落雪於九月初六黃道吉日再次與南昭侯長子荀夜完婚。並派百名帶刀侍衛隨行鸞轎,若賊人敢再次攔截,殺無赦。其實蘇落雪一直都猜不透帝後的心思,她以為,若是將南昭侯反她之心告訴帝後,也許就能避免與荀夜成親的最後局麵。可是帝後卻不然,她當時能那麼快地轉變情緒,鎮定地讓她嫁過去,也許是早就猜到了南昭侯反她之心,隻是一直不敢接受,畢竟帝後與南昭侯曾經相愛過。若非必然,無人會想與曾經深愛的人拔劍相向。可轉念一想,若是真的避免了嫁給荀夜,帝後定然會安排另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給她,這樣,與嫁給荀夜區彆隻在於,荀夜是心心念念要殺了她的人。她想,這一回南昭侯府應該不敢對她輕舉妄動了,畢竟發生了黃泉路那一次的意外,荀夜如今也不敢打草驚蛇了,如今箭在弦上,一碰即發,他們定然是還沒有十成的把握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與帝後作對,否則他大可抗旨拒婚。聖旨到了蘇家之後的幾日,她沒有再見到蘇扶柳,也許她和姐姐之間的感情,早就在那年七夕有了很深的隔閡,姐妹同愛一人,任何人都無法釋懷的吧。蘇家依舊喜氣,隻是父親的臉上卻少了以往的笑容,眉宇間隱隱透著擔憂。其實蘇落雪明白,父親雖然貪戀權勢,可對她們三姐妹是甚為疼愛的。此番將她嫁給一心要反蘇家的荀夜,任是誰也開心不起來。在出嫁前一晚,二姐蘇靜蘭來了,自她嫁入鎮遠將軍府後,就未再見到她,短短一年,她的容顏卻蒼老了許多,眉宇間似有化不開的憂愁。蘇靜蘭走進滿目喜慶的屋內,看著蘇夫人拿起梳子要為蘇落雪梳頭,便悠悠道:“娘,妹妹的頭,就由靜蘭梳吧。”她接過梳子,輕撫蘇落雪的秀發,目光深而悠遠:“兜兜轉轉,三妹你還是要嫁給荀夜,終是逃不出蘇家子女應有的宿命。”蘇落雪端坐妝台前,從銅鏡中依稀可見大姐眼中的悲傷。蘇夫人看著蘇靜蘭,淚水不經意便滾落:“是娘對不起你們三姐妹,若非娘生你們,就不用承受蘇家的責任,逼著你們嫁給自己不願嫁的人……”蘇靜蘭忙道:“娘,這大喜的日子可哭不得。也許是杞人憂天了,我也聽說,南昭侯的長子荀夜是個文韜武略的將才,不會委屈了妹妹的。”“娘,二姐,你們不用為我擔憂了,雖然荀夜非我所想嫁,但既然逃不過,那就敞開心扉去接受。”此時的蘇落雪笑的很甜,配合著臉上的妝容,更稱得她美豔絕倫:“二姐,為落雪梳頭吧。”蘇靜蘭也勾起嘴角的淡笑,其實這一年來,該放下的,她早已放下,既然是命中注定地責任,逃不開,就隻有接受。木梳輕輕梳起她的秀發,蘇靜蘭一邊喃喃道:“落雪嫁給荀夜,一定要幸福。即使不幸福,也不能讓彆的女人影響了自己的地位,該用手段時,必狠下心。潼城離洛城雖遠,但咱們蘇家女,不是誰都能欺負的,若妹妹有委屈,大可飛鴿傳書,帝後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的。”蘇落雪的手猛然一顫:“二姐,你知道什麼……”“其實二姐知道的遠比你們所想的多,彆忘了,二姐可是鎮遠大將軍的夫人,他的眼線遍布各個城池,一有風吹草動,第一個知道的便是將軍府。”蘇靜蘭忽地自嘲笑起:“這也就是帝後為何要我嫁給鎮遠將軍的目的了,拉住了將軍,就等於控製了天下的情報與半壁兵權,如此美事,何樂而不為。”“靜蘭……”蘇夫人欲言又止。“娘,沒事了,靜蘭早已放下。”蘇靜蘭在說這句話時,眼中閃爍著一抹精銳地光芒,與之前的柔弱憂鬱成強烈反差。鴛鴦紅帳,燭光璀璨,卻映照著她們臉上的蒼白,碎了滿地心傷。※※※鸞車離開了洛城,一如那日出嫁,厚重的垂簾阻隔了視線,更隔絕了街道兩側百姓的探究。蘇落雪端坐在鸞車中,伴隨著侍衛開道以及馬蹄聲聲,她的目光沉寂而悠遠,似聽不見周遭的一切喧囂,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猶記起邁上鸞車的那一刻,母親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她跟在後麵大聲喚著她的名字,她不敢回頭,怕忍不住會舍不得離開。她毅然鑽進了鸞車中,隨著微微輕搖的車子離開了蘇府大門,母親的哭喊聲早已被四周百姓的喧嘩聲所淹沒。她一直都知道,母親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她也懂,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哭喊丟了蘇家的臉,但是這已是她第三次送女兒出嫁,皆非她們所願,她一直覺得對她們有所虧欠。這一刻,她不是國舅爺的夫人,隻是一個疼愛女兒的母親。當母親的聲音消逝,她隱忍多時的淚終是忍不住落下,霎那之間,她恍然覺得自己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蘇三小姐,隻是一個可憐的連自己婚姻都無法自主的女人。她的夫君,荀夜,是個心心念念要殺她的人。淚水蔓延了臉頰,她卻笑了起來,蒼白地指尖撫過胸口,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不論前方的路途是否遍布荊棘,她的肩上都承擔了整個蘇家的責任。這個責任並非她想背負,隻是,不得不背負。蘇家如今掌控半壁江山,可是盛極必衰這個道理她懂,一招棋錯,滿盤皆輸。所有她不怨帝後明知那是龍潭虎穴也要將她推進去,作為蘇家子女,她有必須擔負起九族的性命。風影,荀家欠你的,我會一樣一樣討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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