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和跋鋒寒憑著過人的靈銳和超凡的身法,趁兩邊望樓的守衛瞧往彆處的刹那空隙,翻過後宮的宮牆,悄沒聲息的往西北角內宮監的方向潛去。兩人躍上內宮監東隔牆外一棵大樹,內宮監正門的情況映入眼簾。看著內宮監緊閉的鐵柵大門和門外八名守衛,兩人均眉頭大皺。他們以為寇仲正通過杜興設法把平遙商弄出龍泉,又怕時間失誤,所以沒去尋他逕自來此。跋鋒寒道:“組成鐵閘的每枝鐵柱均粗比兒臂,就算借助工具亦非一時三刻能損毀,門內守衛有足夠時間鳴鐘示警,那時我們不但救人不成,還打草驚蛇。”又道:“你說客素彆會否知道開牢口令卻偏不告訴我們,是怕我們立即去救人呢?”他們從客素彆處知悉啟牢須有秘密口令,而客素彆說過連他都不知道,故有此一疑惑。徐子陵道:“這個很難說,人總是有私心的,目前唯一辦法,就是在這裡為宋二哥等護法,必要才出手。咦!有人來哩!”身穿將軍服飾,卻戴著醜神醫莫一心麵具的寇仲,跨步進入院門,大模廝樣的朝內宮牢走去,登時惹起守衛的注意。徐子陵和跋鋒寒瞧得目瞪口呆,懷疑自己不是眼花就是在作夢。由於徐子陵和跋鋒寒毫不掩飾對他的注視,寇仲立生感應,朝他們藏身的牆外大樹瞧去,跋鋒寒知機的探頭出枝葉外隔遠和他打招呼。寇仲也糊塗起來,心想世事之離奇莫過於此,兩個小子怎會在這麼適當的時間現身於此,此時無暇多想,其中一名把門的禁衛隊長喝道:“口令!”他要求的隻是一般通行的宮內口令。寇仲慢條斯理的來到隊長和眾衛身前,背後則打出手勢,著兩人把這名門衛收拾,肅容道:“石生五采。”隊長一呆道:“這位將爺是……”寇仲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我是宮奇將軍的人,長年在外,所以麵生一點,令趟是奉大王之命來問宋師道幾句話。我入去後你最緊要把宮牢重新鎖緊,到我出來才再開閘,這可是宮將軍的命令。”小隊長懷疑儘去,一來宮奇和他的部隊確長期在外辦事,認不出他手下的樣子是理所當然,其次是對方主動提出入牢後鎖門,將不怕犯人逃跑,遂喝道:“開閘!”門內侍衛接令啟鎖。此閘必須從內開啟,所以即使魯妙子複活親臨,對著這麼一堵閘亦朿手無策。鐵柵內移,牢門通行無阻。在眾衛注視下,寇仲進入牢內,垂手不動,任由衛士把閘上鎖,再把鎖交與門外隊長,才笑道:“宋師道在那裡?我要和他說幾句心事,大王有令,其他人均不準偷聽。”隊長忙下令道:“把將爺帶到囚禁犯人的牢房後,所有人退到大門這邊來。”寇仲心中好笑,旋又大吃一驚,隻見入門後左方有個兩丈許見方的石室,貼牆處有一列列木架,放滿枷鎖鐵煉一類監獄常見的東西還有兵器弓矢軍服,但這均非教他吃驚的東西,頭痛是室內正中處放置的大銅鐘,還有敲鐘的撞錘,如若敲響,拜紫亭睡熟亦肯定被喚醒。自己剛才還著跋鋒寒和徐子陵出手收拾門外守衛,不讓他們有通風報訊的機會,現在當然是不可行的。人急智生,又退至閘門處,好讓聲音傳往外麵,道:“差點忘記大王另一個吩咐,大王指示隻要一見疑人,勿隻想著動手,首先要敲響牢內的大鐘,明白嗎?”小隊長隻有立正應是,心忖那用你吩咐。牆外的跋鋒寒和徐子陵收到警告,當然不會輕舉妄動,但仍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何寇仲說得出啟牢的口令,據客素彆所言隻有拜紫亭一個人知道。跋鋒寒歎道:“唉!這小子扮那樣似那樣,若我是守衛也要給他騙得貼貼服服。”徐子陵仰望星空,月兒剛升上東方天際,心忖明晚的星空下,眼前壯麗的宮殿樓台,會否變為殘爍瓦碎?救出宋師道等人已從不可能變成可能,可是龍泉城軍民的命運卻是無人能作出預測。寇仲隨一名牢衛往兩邊牢房林立的長廊儘處走去,此時他摸清牢內的情況,閘內有十二名牢卒,隻要手腳快點,兼之位置恰當,可在任何人鳴鐘示警前將牢內小卒收拾,外麵的當然交由跋鋒寒和徐子陵侍候。想到這裡,心情大佳,差點吹起口哨來。這幾天受的冤屈氣太多,報複起來自是份外痛快。術文和他的兄弟共二十五人分散關在左右牢室,全體重枷腳鎖,一臉頹喪失落。到達長廊儘處,右邊的牢房內宋師道除手腳均有枷鎖外,還加上牛筋繩來個五花大綁,顯是怕他內功精純深厚,一般鐵枷困他不住。宋師道臉色比今早見他時好多了,靠牆而坐,閉目不言,神情倨傲不屈。牢卒把鐵閘門打開,道:“將爺請進,下屬會依規矩把門鎖牢。”寇仲微笑道:“當然應依規矩做。”宋師道聞言一震朝他瞧來,認出他的聲音。寇仲背著守衛向他眨眼睛。牢閘在後銷上,牢卒返回大閘處。寇仲搶前跪下,邊研究如何為他解除束縛,邊道:“他娘的,拜紫亭竟敢冒犯你,我定要他本利歸還,伏難陀剛給我宰掉,而韓朝安那小子我曾答應不把他卑鄙行為泄露出去。”宋師道聽得一塌糊塗,不知其所雲,隻知回複自由是不爭之實,道:“若給看到我脫去枷鎖,那牢卒怎肯給你開閘?”寇仲笑道:“這個沒有問題,我還要二哥幫手,不讓人敲響警鐘。”拔出井中月,先把牛筋挑斷,再取出針炙用的銀針,力貫針尖,隻幾下便將手腳鎖頭打開,展示從陳老謀和魯妙子處學得的本領,道:“你坐著不要動,我去喚人開閘。”放聲讓道:“啟門!”那牢卒慌忙趕來,寇仲故意擋著他視線,牢卒不疑有詐,一心一意把閘門啟鎖拉開。寇仲右手一探,抓著胸口,同時送出真氣,牢卒哼也不哼的昏迷軟倒,給扯進牢內。寇仲立即為他解袍脫靴,向宋師道道:“快扮成他的樣子,待會彎腰跟在我背後,保證不會被發覺。”又大聲道:“大王說對這犯人要客氣點,因為他老爹是中土很有名望的人。”這番說是說給外麵的牢卒聽的。宋師道一邊活血行氣,一邊迅速穿衣,到搖身變為牢卒時,隨寇仲走出牢房,又裝模作樣為牢房上鎖。寇仲大步朝長廊走去,揚聲道:“大王說若你們能看牢這批犯人,擊退突厥賊後所有人等均晉升一級,賞金五兩。”眾衛信以為真,齊聲歡呼。宋師道跟在他身後。外麵的徐子陵和跋鋒寒正全力竊聽牢內的動靜,聞言知是時候,就那麼躍過院牆,大鳥騰空的往門外的衛士撲去。眾衛的注意力全被寇仲的甜密謊言吸引,到警覺時,徐子陵和跋鋒寒勁氣壓頂。牢內眾衛自然往閘外瞧去,駭然失色之際,寇仲和宋師道同時發難,將他們逐一點倒。隻眨幾下眼的光景,內宮牢所有守衛全被製服。跋鋒寒從隊長身上取得鎖匙,正要遞給寇仲將閘子打開,驀地蹄聲自遠而近,二十多騎衝進院門來。寇仲等無不色變,牢內仍關著術文等,難道這劫獄壯舉,就此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