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和事天子(1 / 1)

醉枕江山 月關 1651 字 1個月前

郭鴻沒有立即把奏章呈與天子,而是以金殿訴冤的方式當眾說出內情,是楊帆事先提醒他做的。楊帆很清楚宗楚客如今在韋黨中的地位,韋氏一黨不會坐視這麼得力的一員大將垮台。何況郭元振一旦坐視不作為的罪名而被免職,韋氏一黨就可以把安西都護府十數萬大軍納入囊中,單從這一點上來說,韋黨也一定會包庇宗楚客。因此,如果隻是把證據呈到禦前,此事很可能暗箱操作,最後不了了之。就憑韋後對皇帝的控製力,這件事最終很可能將錯就錯,但是在朝堂上公開揭穿此事,情形就截然不同了,皇帝不能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講。如今郭鴻當場揭穿了真相,李顯命人把娑葛和郭元振的自供狀以及呂守素、阿史那忠節的供狀呈上來,親自閱覽了一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並不清楚宗楚客貪墨的事情,眼下見了這些證據,李顯很是惱火。雖然現在隻有筆供,但他相信郭元振和娑葛的自訴是實情。很簡單的道理,娑葛已經自立稱汗,如果他不是真的受了冤枉而是誠心造反,他何必多此一舉。李顯冷冷地看了宗楚客一眼,沉聲道:“宗楚客,你怎麼說?”宗禁客向韋後垂簾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沉穩地躬下身去,朗聲道:“陛下,臣冤枉!臣儘忠職守,謹言修身,豈會做出有負聖望的事情。再者,那周以悌遠在西域,臣怎麼可能與他勾通?”李顯大怒,把那信柬往前麵狠狠一拋,厲聲喝道:“那麼。阿史那忠節和呂守素的自供狀,你又做何解釋,難道非要朕把阿史那忠節押赴京城與你當麵對質,你才肯俯首認罪?”宗楚客垂首道:“臣惶恐!臣不敢!但……臣無罪!臣冤枉!”“你!”李顯怒指宗楚客,被他的狡辯氣得怒發衝冠,臉上泛起一片潮紅。韋後在珠簾後麵輕輕咳嗽了一聲,悠然道:“陛下息怒,宗楚客一向公忠體國,依臣妾看來,指他索賄。確是不太可能。”李顯皺了皺眉,用微帶埋怨的語氣道:“皇後!”韋後不以為然,依舊自顧自地說道:“就以常理說吧,宗楚客乃是當朝宰相,如果他想索要賄賂。不知多少人將要趨之若鶩,奔走於相府。宗楚客又何必舍近求遠。去勒索一個番胡部落呢?那些遊牧部落能有多少錢。值得我大唐宰相垂涎?當然,臣妾相信郭鴻所言也是不假,不過陛下想過沒有,難道周以悌就不能假宗相之名狐假虎威?”李顯聽了不覺意動,仔細想想,似乎皇後所言大有道理。從本心裡,他也不願相信自己所寵信的宗楚客如此貪得無厭,而且因為皇後早年間為他受的苦,以及他失去一個男人正常功能的自卑。都使他沒有勇氣違拗妻子的意思。宗楚客暗暗籲了口氣,連忙躬身道:“皇後英明!”韋後淡淡一笑,又道:“皇帝若想押解阿史那忠節回京對質,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路途遙遠,一去一回,最少也得半年的功夫,等皇帝再查明真相進行處置,那就得一年上下了。如今娑葛已經占據安西,切斷四鎮同中原的聯絡,西域商賈之路斷絕,周以悌則正率兵前往討伐,不論勝敗,總是一場兵禍,殃及無數百姓,陛下心中何忍。吐蕃和突厥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如果他們趁機興兵,挑撥離間,說服娑葛與他們聯盟,則西域又將烽火連天,不知何日才得太平了。”李顯若有所思地道:“嗯!皇後所言甚有道理,那麼依皇後所言,朕該怎麼辦呢?”韋後道:“陛下,今有郭鴻所獻陳詞供狀,已經足以證明郭元振和娑葛的清白。依臣妾之見,首要之事,就是安撫娑葛、恢複郭元振的軍職,以平息安西局麵。”李顯聽了連連點頭,韋後又道:“臣妾以為,陛下隻需承認娑葛十姓可汗的大義份,便可將突厥十姓重新納入治下,安西四鎮將不戰而複。陛下本因郭元振身為安西大都護,卻坐視娑葛與阿史那忠節相爭,之後牛師獎遇襲又未及時救援而治罪,如今看來,儘是周以悌垂涎大都護之職所進的讒言。”韋後說到這裡,語氣稍稍一頓,眸光驀然冷下來:“這周以悌先是先是假宰相之名勒索番酋,複又中傷大臣,敗壞朝綱,理當嚴懲,以儆效尤。”李顯欣然道:“皇後所言甚是妥當,那麼……就這麼辦吧。”李顯扭過頭來,便依著韋後的意思頒布詔命,郭鴻一聽父親轉危為安、官複原職,雖然未能扳倒宗楚客,對他父子而言已是極好的結果,馬上叩頭謝恩。不料,禦史崔琬卻不想就此罷休。如今大唐朝堂已經被韋氏一黨完全把持了,但這並不代表所有的官員都變成了韋氏一黨,隻是所有重要職位都被韋黨把持,朝廷權力的運轉施行由韋黨掌握而已。禦史台是言官的陣地,這個地方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進的,彆看言官是清要之職,沒有多大油水,可是因為一向的傳統,要進禦史台首先就得是進士出身,就這一條就限製了許多幸進的官員。進士出身而投靠韋黨的官員自然也不少,不過他們就算不是一衙的部堂主官,也是一些樞要之地的官員,又或職位不高卻油水十足的地方,總不成向韋黨效忠了,便弄去清水衙門坐冷板凳吧。因此,這禦史台是少數幾個還沒有被韋黨大舉占領的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攻訐宗楚客的理由,崔琬豈肯輕易放過,眼見韋後要丟卒保帥,崔琬馬上越眾而出,高聲道:“且慢,臣還有本奏!”李顯蹙著眉頭。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崔琬道:“陛下,皇後所言,立即安撫突騎施部,恢複郭都護之軍職,以平息西域局勢,免為吐蕃或突厥所趁,臣深表讚同。然……”崔琬向宗楚客一指,厲聲道:“如此行為的原因是,郭鴻獻上了證據。可是關於周以悌逼反娑葛一事,究竟是周以悌假宗宰相之名而索賄。還是宗宰相授意周以悌替他索賄,卻不能妄加推測。”崔琬跨前一步,捧笏道:“陛下,如果是周以悌假借宗宰相之名索賄,因而逼反娑葛。釀成這般兵禍,周以悌罪不容誅!然則若是宗宰相索要賄賂致生邊患呢?臣以為。此事應徹查!”宗楚客勃然大怒。並指點著崔琬道:“姓崔的,你這沽名釣譽之輩,為了一己清名,屢次三番中傷本相,如今又妄加猜測,究竟意欲何為?周以悌一案。陛下與皇後已有決定,難道你要抗旨嗎?”崔琬針鋒相對,聲音比宗楚客還高出許多:“崔某身為禦史,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記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 本官有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之權,宰相大人,難道崔某就彈劾不得你嗎?”這二人都是善辯之人,一時間滔滔不絕,各說各理,金殿之上,隻聞二人咆哮聲不絕於耳,李顯無奈地道:“兩位愛卿,注意官體,不要再爭吵了。”二人唇槍舌箭,對李顯的話充耳不聞。李顯無奈又道:“兩位愛卿,此事朕已有論斷,你們各自退下。”崔琬和宗楚客爭的麵紅耳赤,還是不理。李顯大怒,猛地抄起“震山河”用力一拍,“啪”地一聲響澈金殿,宗楚客和崔琬一呆,這才發覺有些君前失儀了。崔琬正了正因為激憤爭吵歪掉的官帽,渾然不以為意,他是言官,在這方麵是有特權的,不怕皇帝責怪。宗楚客卻是老臉一紅,他是宰相,如此作為,實在丟臉。宗楚客趕緊正一正衣冠,向李顯請罪,李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和靄起來,說道:“兩位愛卿雖然有些失儀,可說起來,卻都是為了朝政,朕心甚慰,豈會加罪。兩位愛卿都是忠良,就不要為了偏執之見,傷了和氣了。不如,今日由朕作主,你二人就此結為異姓兄弟,從此同心協力,扶保朕的江山社稷,再不可做無謂之爭了。”“什麼?”一聽李顯這番荒唐之言,不隻宗楚客和崔琬傻了眼,滿朝文武都傻了眼,楊帆站在武將班首,臉頰一陣抽搐,險險沒有忍住大笑出口,如此天子,當真天下無雙!宗楚客和崔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都透著怪異,二人剛剛還跟鬥雞似的鬥的你死我活,皇帝從中調和,居然讓他們結拜為異姓兄弟?李顯見二人麵麵相覷,神氣古怪,不由臉色一沉,不悅地道:“怎麼,難道朕做不得這個中人,你二人想要抗旨麼?”宗楚客的眼神飛快地閃爍了幾下,轉向崔琬,拱手道:“崔禦史年長於宗某,應為兄長。兄長,請受小弟一拜!”說著向崔琬揖了三揖。李顯撫須大悅,崔琬站在那兒,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樣,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了。李顯見他沒有還禮,微微一蹙眉,催促道:“崔琬,怎麼還不……”李顯剛剛說到這兒,就見一名站殿武士腳步匆匆而來,到了禦前單膝跪地,沉聲道:“陛下!右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楊再思府上,遣人報喪!”p:一濁種田文《悠閒小農女》, 梁田田一不小心穿越了,家徒四壁還偏偏遇上戰火紛飛,母親去世了,留下四個小蘿卜頭,梁田田表示亞曆山大。 都說後媽虐人,沒想到這年頭後奶更不靠譜。當穿越女遇上重生男,梁田田表示還是銀子好看。書號3100037,敬請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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