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訓驚喜交集,魂飛天外,待他反應過來,想要伸手扶住人家姑娘,做個體貼的護花人時,李裹兒已經離開他的懷抱,羞人答答地垂首道:“真是對不住,奴家腳下一濕,不曾站穩。”“沒關係、沒關係……”武崇訓脹得臉龐通紅,眼見那張濺了幾滴晶瑩水珠,仿佛出水蓮花般的俏麗容顏就在麵前,實在按捺不住自己,一陣衝動,猛地張開雙臂便抱住了她,俯首往她嬌豔欲滴的頰上吻去。“呀!你乾什麼,快放開我,不得放肆!”李裹兒半真半假,慌忙掙紮,左右閃躲地不讓他就範,語氣漸趨嚴厲,嬌聲叱道:“小王爺無禮,奴家要大聲喊人了!”“千萬不要!”武崇訓趕緊放手,見李裹兒似羞還惱,臉蛋豔如初綻桃花,胸懷激蕩不已,竟然不顧腳下泥土濕軟,“卟嗵”一聲跪在她的腳下,連連叩頭道:“郡主恕罪,郡主美若天仙,小王實難自己,絕非有意冒犯,還請郡主恕罪!”李裹兒見他跪倒,竟然呆住了。在她心裡,武家是她這個皇家郡主都不可冒犯的強大存在,眼前這人可是武家兩大巨頭之一的梁王武三思長子,他怎麼……,難道……難道他對自己竟然如此癡迷?李裹兒心中驚疑不定,也不喚他起身,隻是試探地道:“奴家一個未嫁女子,小王爺這般非禮,辱了奴家清白,可不毀了奴家清譽麼,如此行徑,切不可再犯!”武崇訓聽她口吻有原諒自己的意思,心中更是大喜。又磕頭道:“小王再不敢犯了!但得郡主回心轉意,不再生小王的氣,便為郡主粉身碎骨,小王也在所不惜。”這武崇訓叩頭叩得實誠,額上沾了泥土也全然不顧,李裹兒見了忍俊不禁,“噗嗤”一笑,急忙反手掩住嘴巴,那嫩若蘭花的小手掩住小嘴,笑眼彎彎如月。煞是迷人。武崇訓見自己逗得她發笑,不禁咧開嘴巴也笑起來,低頭一看,雪白一雙玉足踏在地上,足趾如臥蠶。好不可愛。那腳上有幾片草莖,腳掌下黑黑的泥土。愈加襯得那雙腳掌美玉一般。不由更加癡了。李裹兒見他如此模樣,終於漸漸確定,此人是對自己癡迷到了極致。世間竟有這般癡兒麼?李裹兒又驚又喜,脫口問道:“你說的話可當真麼?”武崇訓道:“千真萬確!小王願為郡主做任何事,但搏郡主一笑,死亦無憾。”李裹兒心道:“這世間男子。難道真有如周幽王一般的笨蛋?”心中想著,李裹兒便道:“你們男人慣會花言巧語,誰信你呀。”武崇訓激動的滿臉通紅,豎起三指道:“小王敢對天地盟誓。以白心跡!”李裹兒眼珠一轉,半真半假地道:“誰要你立誓了,人家才不信那個,如果你不是說謊騙人家,那……你把人家的腳舔乾淨!”武崇訓一呆,身為梁王世子,他幾時做過這般下賤的事情?李裹兒本就是以半開玩笑的口吻,生怕真個惹惱了這武家小王爺,一見他呆住,心中害怕,趕緊說道:“好啦好啦,和你開玩笑的,快起來吧!”武崇訓聽她語氣,倒生怕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誠意,低頭再看那雙小腳丫,雪白晶瑩,如玉之潤,如緞之柔,那草莖黑土沾在腳上不顯肮臟,倒愈發襯托得那雙玉足似泥土中生出的一雙雪蓮。再看李裹兒裙擺濺濕,粘在腿上,紅色裙衣微微映出健美的腿形,肉色誘人,心中登時一熱,在他眼中,這仙子般的人物哪有肮臟的地方,便叫他為這樣的美人兒做任何事他都是心甘情願的。武崇訓道:“好!小王便為郡主舔淨雙足!”說著,雙手一伸,捧住李裹兒一隻玉足,手指碰到李裹兒溫膩柔軟、骨型纖秀的足踝時,心中更是一蕩,再不猶豫,伸出舌頭便向她的腳掌舔去。“啊!”李裹兒一聲驚呼,根本不敢相信一位堂堂的郡王,竟然真的為她做出這種事來,驚駭之下整個身子都僵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才看到武崇訓滿臉癡迷地吮著她的腳趾,根本不在乎腳趾上的泥土草莖。武崇訓吮淨了李裹兒的腳趾,又戀戀不舍地向腳心移去,李裹兒就似幼年時被自家所養的那隻大狗舔吻腳趾一般,隻覺奇癢難耐,忍不住格格嬌笑,忙掙脫道:“好啦好啦,不要舔啦,人家信你啦。”李裹兒收回腳掌,武崇訓一口泥土,倒還有些意猶未儘的味道。“你快起來,若叫人看見你跪在我麵前,成何體統,快起來!”李裹兒此時已確信這位小王爺對自己癡迷到了極點,畏懼之心頓去,再說話時便不再客氣,隱隱帶了幾分命令的口吻。武崇訓如奉綸音,應聲站起,規規矩矩站在那兒,隻覺自己和心目的仙子連肌膚之親都有了,實是甜蜜無比,不禁嘿嘿傻笑。李裹兒又好氣又好笑,嬌嗔道:“好啦,今日效遊,小王爺該與那些貴介公子們在一起才是,與小女子私相獨處算什麼道理,你快去吧。”武崇訓道:“那些人有什麼好交往的,郡主剛回洛陽不久,對此地還不甚熟悉,小王願為郡主導遊,讓郡主玩得儘興。”李裹兒抖了抖裙袂,道:“由得你,不要離我太近,免得惹人閒話。”武崇訓對他爹都從來不曾這麼聽話過,果然乖乖跟在李裹兒身後,相隔三尺,李裹兒向東他便向東,李裹兒向西他便向西,比人家養熟了的老狗還要聽話。“呃……,郡主,你可曾聽過近日坊間傳言……”武崇訓陪著李裹兒遊玩了一陣,漸漸熟稔起來,終於按捺不住,問起了梗在心中如同一根刺的那個問題。李裹兒當日長街欲吻楊帆。結果被許多百姓看見,心中不免發虛,事後也曾悄悄打聽過,知道此事已經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幸好雙親還不知道,可謂萬幸。此時武崇訓吞吞吐吐地一問,李裹兒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心中不由一緊,麵上卻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問道:“什麼傳言?”武崇訓趕緊把那件事說了一遍。說到一大半,見李裹兒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怯怯地住了嘴。李裹兒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劈嚦啪啦地掉下來,抽泣道:“洛陽人心怎地這般肮臟。辱沒一個清白女兒家的名聲很好玩麼?”武崇訓一見李裹兒流淚,心疼得跟什麼似的。連連告罪道:“郡主不要傷心。小王是絕對不相信此事的,郡主不要再哭了。”李裹兒趁勢發作道:“你嘴上說不信,心裡明明是信的。人家隨父親回京,一路上險阻重重,幾番出生入死,都是楊校尉救了人家性命。這是救命之恩啊。人家視楊校尉如親生兄長,長街偶遇是有的,邀他同車也是有的,看見自家兄長。邀他同車而行,敘敘兄妹情誼,怎麼了?偏生有那些爛嚼舌根子的。”李裹兒哽咽道:“什麼街頭擁吻,汙了人家名聲不說,讓人家的恩公也因此蒙羞,裹兒於心何忍。”武崇訓暗道:“她的反應如此激烈,足見對清白之珍惜,我真的是誤會她了。這個時候,她還對連累恩人心存內疚,心地何等善良!”武崇訓越想越是慚愧,李裹兒又道:“什麼街頭擁吻,人家把楊校尉當親大哥,妹子跟哥哥撒撒嬌,說話時嬌憨了些,就這麼一撅嘴兒,恰好被那些心地齷齪的人看在眼裡,便胡說八道起來。方才人家還失足跌入小王爺懷中呢,虧得沒人看見,若是有人瞧見,定然要說奴家不知羞,對小王爺投懷送抱了。”李裹兒越說越傷心,不禁憤然道:“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叫人家怎生辯駁?罷了罷了,唯有以死明誌!”李裹兒說著,就要衝上小橋,準備投水而死,雖說那水……隻及她的膝蓋高。“萬萬不可!”武崇訓一個箭步衝上去,再度施展出他在父親麵前用過的“撲跪”神功,一把抱住李裹兒的雙腿,雙膝就勢向她麵前一跪,央求道:“是小王錯了,誤信謠言,傷了郡主的心,都是小王之罪,郡主千萬莫尋短見!”武崇訓說著,還怕李裹兒不解氣,揚起雙手左右開弓,用力地抽起自己耳光來。李裹兒掩麵飲泣,哽咽道:“你快起來,堂堂梁王府小王爺,這般樣子成何體統,叫人家看見不知又要傳出什麼閒話兒。”武崇訓見了反而賣起乖來:“郡主要我起來,須得不再生氣才是。”李裹兒道:“人家不生氣了,還不起來?”武崇訓這才站起,懊悔不已地道:“以後再見有人散播這等謠言,詆毀郡主清譽,小王隻消聽見,必定不會輕饒了他!”李裹兒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此時她已摸透了這個武崇訓的心思,沒想到她最畏懼的梁王府,其世子居然在自己麵前奴顏婢膝一至於斯,李裹兒心中又驚又喜,暗暗得意,卻俏臉一板,故意冷然道:“清者自清,不敢有勞小王爺,否則不知人家又要說奴家與小王爺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了。”她腮上還掛著兩行清淚,便把俏臉一揚,道:“人家這副樣子,實在不好人前露麵,這就要回去了,有勞小王爺替奴家向千金公主殿下知會一聲,再叫人家的車仗出來,人家在前邊路口候著。”武崇訓慌得跟什麼似的,連忙道:“小王送郡主回城!”李裹兒這麼說,本就是想要製造一個單獨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她已經察覺到,如果能把這個梁王世子掌握在她的手心裡,對她、對她父親有多麼重要,聽了武崇訓的話,她不置可否,隻是冷冷一哼,拂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