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薰兒喝止了蠢動的寨丁,對高青山道:“河白寨子沒有寨首,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河白寨的寨首,你馬上帶人上寨子,若有來犯之敵,務必將其擊退!”高青山振奮地道:“是!隻要高青山這條命還在,就休想有一個敵人踏入咱們的寨子,小姐請放心!”高青山說完,提起鋼刀飛一般向寨上趕去。薰兒轉向楊帆,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楊帆道:“我怎麼知道?你應該明白,這件事不可能和我有任何關係。身為欽差,我沒有作探子的道理,而且……”楊帆冷冷地掃了眼那些氣勢洶洶的寨丁,曬然道:“這個寨子裡有什麼好探的?如果不是你恰好趕來,我已經被這些莽撞的家夥給砍了,又能探到什麼?”薰兒冷哼道:“那也罷了,你想同我阿爹談什麼,以後再說。現在你的兵已經攻到我的寨子下麵了,你先讓他退去!”楊帆道:“那不是我的兵,是黃景容的兵!我要見令尊,確有機密大事,現在你把我推上寨牆,外麵那些官兵未必買我的賬,暴露我在這裡的消息,對你們也不是一件好事!”薰兒冷然道:“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朝廷大員在玩什麼把戲,可是你既然說你是監督黃景容的欽差。他這個欽差發的兵你這個欽差卻退不了?那樣的話,和你還有什麼好談的?這是打仗,你以為是開玩笑?多耽誤一刻,我們寨子裡的人就多一份死傷,你到底退不退兵?”楊帆道:“薰兒姑娘,我不是不想退兵,而是……”薰兒打斷他的話,寒著臉吩咐那些士兵:“把他拉上寨牆,官軍不退兵,就砍了他們的這位欽差!”“薰兒姑娘……”楊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寨丁們粗魯地推了出去。山下來的是文皓的兵馬。烏蠻和白蠻聯手困了他的姚州城後,文皓根本不敢戀戰,立即逃之夭夭,等到朝廷的兵馬趕來後,他又回到了姚州城。一場大戰,各方都有死傷,如今白蠻和烏蠻退卻。文皓一方士氣大振,部下要求複仇的呼聲便高漲起來。文皓不能不做一番姿態對部下們略作安撫,朝廷的兵馬他是指揮不動的,不過他自恃現在有朝廷的三衛官兵在姚州城裡,沒有後顧之憂,便授意部下攻打河白寨子泄憤。楊帆趕到寨上時。雙方正在激烈地交戰。這裡山勢雖險,但是寨牆卻不算高,而且寨牆依山就勢,是如何方便築造便怎麼建築,所以並不適宜用來守城,因此雙方也談不上有什麼必要的攻城武器和守城武器。遠攻用弓箭和竹矛,近戰用刀槍劍戟,雙方基本都是這樣。攻的一方占有人數上的優勢。守的一方占有一定的地利,雙方因此暫時達到了一個平衡。楊帆被帶到寨上。一個寨丁攏著嘴巴向下麵喊了幾句,結果官兵並未停止攻寨,反而招來一陣弓箭攢射,慌得幾個寨丁趕緊躲避,楊帆雙手被反縛在身後,也沒人幫他遮擋箭矢,虧得楊帆身手靈活,一個翻身,閃到了一塊大石後麵。幾個寨丁也擠過來,其中一人狐疑地道:“貌似他們並不買你這個欽差的賬啊?”楊帆道:“我的身份本是機密,尋常士卒如何知道?你們這裡若要暫時休戰,用什麼手段?”那寨丁道:“虧你還是欽差,這也不知道,打白旗嘛。”楊帆大喜道:“原來你們這裡暫時休戰的旗語也是白旗,那你趕緊去找塊白布來,先叫他們暫且停戰,我才好喚他們的統兵將領上前說話。”那寨丁撇嘴道:“你說休戰就休戰?除非寨首下令才成。”楊帆怒道:“那你就去找你們的寨首下令,你們這麼殺來殺去的,我如何才能與他們對話!”那寨丁猶豫了一下,對其他幾人道:“你們看緊了他,我去尋寨首!”說完便貓著腰找高青山去了。楊帆轉過身來,趴在大石上向下麵探視,進攻的士兵穿的是唐軍的製服,但是武器裝備都是當地武裝所使用的武器,狹細而短的刀、輕便的藤式盾牌,大唐的製式武器確實未必適合這裡的地形。他們一邊抵擋著零星射來的箭矢,一邊以溝壑與怪石為掩護,向寨牆處一點點摸來,寨牆不高,還不到兩丈,幾架竹梯斜搭在寨牆上,距牆頭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沒有冒出頭去是為了避免被人推倒,但是他們隻要能夠爬到梯子上,一米多的高度隻要一翻身就能過去。楊帆正觀望著,突然又有一些生力軍從寨子裡跑來,加入了防守的陣營,寨上的防禦頓時更加嚴密了,楊帆扭頭一看,就見一個士兵正向他身邊跑來。這真的是一名士兵,全身戎裝的士兵,寨上防守的人全都是普通的山寨裝束,偶爾有幾個人會在身上披一件兩搭式的半身藤甲,遮住前胸和後背就行了,可是跑向他身邊的這個人穿的是一件很罕見的筒袖鎧。說它罕見,是因為這種製式的盔甲已經非常古老了,楊帆在大唐軍中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盔甲,如果他沒記錯,似乎在西域時,曾經在一些古老的壁畫中看過這種裝束的士兵,那是秦朝還是漢朝?這人所穿的盔甲,胸背處是用小塊的龜背紋鐵甲片綴成的,肩部配有鐵筒袖甲,腰束一條革製皮帶,頭上戴著一頂“兜鍪”,盔頂還有一叢染成紅色的貂纓。盔甲的樣式雖然古樸,但是打磨保養的很好,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很有質感。穿甲戴盔的人長得很俊俏,玉麵朱唇,明眸皓齒,女子身著戎裝的時候,確實格外地俊俏。即便是**的甲胄穿在她的身上,用寬腰皮帶一紮,也能顯出她腰肢的柔美曲線來。薰兒跑到楊帆身邊,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什麼?”楊帆乾笑道:“薰兒姑娘……穿著這身甲胄,英姿颯爽。當真威風的很!”薰兒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楊帆道:“隻是……你這身甲胄貌似有些古老啊。這甲片、這頭盔……,保養的雖好,可是看它上麵的痕跡,年頭怕是有些很久遠了,還有這盔甲的樣式,我也在軍中待過的,怎麼就從來沒有見過。難道這是秦朝的盔甲?”“胡說八道!”薰兒姑娘大概聽出楊帆並不是在誇獎她,而是在調侃,白玉無暇的臉蛋上微微浮起一抹紅暈,她抻了抻戰裙,驕傲地道:“這可是‘武侯甲’,聽說過嗎?這可是諸葛武侯改良的盔甲。想當年。我薰家先祖幫助諸葛丞相七擒孟獲立下大功,蜀漢皇帝禦旨親封為土司,又賜下經諸葛武侯改良過的戰甲一百套,我薰家列代土司去世後都要帶一套陪葬的,如今存世的已經不多啦。我磨了好久,阿爹才給我一套。”楊帆咳嗽了兩聲,道:“如果你能勸你爹與我合作,來日我便送你一套明光鎧。”薰兒皺了皺鼻子。道:“你想賄賂我?這可是諸葛武侯送給我們家的。你能跟諸葛武侯比麼?”楊帆道:“論名氣論本領,我當然比不了諸葛亮。不過我的明光鎧可比他的筒袖鎧好。”薰兒嗤之以鼻道:“我不稀罕!”她抬頭向山下看了一眼,隻一抬頭,正好一箭飛來“當”地一聲射中她的頭盔,薰兒“哎喲”一聲,趕緊縮回頭,這才省起她用來脅迫官兵退卻的欽差正沒事兒一般在跟她聊天。薰兒惱火地把她那柄鋒利的鐸鞘架在楊帆脖子上,質問道:“他們怎麼還在動手?”楊帆道:“這廂殺的死去活來,誰有閒功夫聽上麵喊些什麼?我已經叫人去通知你們那位寨首了,要他暫時休兵罷戰,等他們停下來再說。不過,我此時出麵,恐怕作用真的不大,黃景容此人與我很不對付,為人又是不擇手段……”薰兒撤了劍,扭過臉去,道:“你不出麵,這一戰下來,寨上又要增添許多人命,又要有許多人成為孤兒寡婦,無論如何,總要試試!”楊帆輕輕歎了口氣。不一會兒,高青山趕過來,得到薰兒同意後,打起了一麵白旗。白旗在古代戰場上是代表暫時休兵的意思,山下督戰的人是文皓部落的大管家淩破天。文皓是其所在部落的土司,同時又是姚州都督,他這個大管家也就有了兩層身份,既是文皓的大管家,也是文皓的行軍司馬。淩破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正拄刀督戰,忽見寨上挑起一麵白旗,左右揮舞著,不由站起身來,驚疑地道:“莫非他們想要投降?”淩破天喊道:“休戰!休戰!看他們要說什麼。”“當當當”的銅鑼聲響起,正在攻山的雲氏族人一聽鳴金,登時潮水般退了下來,淩管家向前走出幾步,左右趕上兩名士兵,用齊人高的藤盾把他護住。淩破天用手攏著嘴巴向寨子上大喊:“你們要投降嗎?”高青山喊道:“放屁!老子站著一條,躺著一根,乾不出那軟骨頭的事來!”淩破天大怒道:“那你搖什麼白旗做什麼,消遣老子不成?”高青山道:“好教你知道,你們的欽差大人已經被我們抓住啦,你們速速收兵,否則,老子就砍了他的項上人頭!”淩大總管暗吃一驚,心道:“黃景容怎麼被他們抓來了?難道他們的人摸進了姚州城?”寨上,高青山喊完話,便把楊帆拽出來,推到了自己麵前。p:誠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