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嫋嫋,楊帆和小蠻身著一身勁裝從後花園裡出來。w。um。兩個人都是習武人出身,除了剛剛圓房,情熾如火的那些天,此後便又恢複了早起練功的習慣,兩個人練功自然不會各練各的,時不時切磋一下,對雙方的武功進境都大有幫助。回到臥室前的堂屋,桃梅和三姐兒已經備下了水和洗漱用具,兩人洗漱更衣,準備享用早餐。小蠻一邊洗臉一邊道:“郎君,要不要我今天去一趟淨心庵?怎麼說,我都算是和她並肩作戰過,有一份香火情。再說,我們都是女人,有些話更容易講。”楊帆正刷著牙,側著頭想了想,張開滿口沫子的嘴巴說道:“還是算了,她沒有走,就大有希望。阿奴的心思最是細膩,如果讓你出麵,難保她不會又以為是我不在乎她,這事不急,還是我來。”小蠻道:“哦,那我今天還是去店裡看看。”楊帆道:“好!你忙你的,隻是彆過於cāo勞,累壞了自己身子。”說到這裡,楊帆偷偷一笑,對小蠻神秘地道:“你想與阿奴並肩作戰,以後有的是機會啊。”小蠻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呸呸呸!烏鴉嘴!去牢裡救你,很好玩的事麼?還以後……嗯?”看見楊帆壞壞的笑,小蠻就知道不對勁,她沾滿水珠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稍稍轉了轉,突然明白過來,不禁又羞又窘,把手一揚,一串水珠就灑向楊帆,大發嬌嗔道:“壞東西,想的美!”楊帆哈哈大笑,跳了一下閃開她潑來的水。庭院中,正在灑掃落葉的桃梅和三姐兒瞧見主人和主婦之間打鬨的情形,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說起來,自家這男主人和女主人還真的好的蜜裡調油呢。她們兩個以前也曾在彆人家裡當過仆傭。那些大家族裡當然也有新婚夫婦,可是哪有一對夫妻這般恩愛,更不要說每天規規矩矩的守儘禮數了。明明是一張榻上睡覺的夫妻,彼此也執禮甚恭,,弄得比見了客人時還彆扭。據說那叫什麼舉案齊眉、夫婦之道。桃梅和三姐兒不懂。她們隻知道像楊帆和小蠻這對夫妻一樣才是真的恩愛,每天才會真的很快活。兩個小丫頭的年紀在這個年代也不算小了,她們很希望自己將來所嫁的夫婿也能是這樣一個男人,不需要有他那麼大的官,不需要長得像他那麼俊,隻要像他對娘子那麼好。兩個小丫頭已經到了思的年齡。楊家的早餐一向比較簡單,這個簡單當然也是針對大戶人家的標準而言的,夫妻倆都還年輕,又是練武之人。食量比一般人大,所以這早餐還是很豐盛的。兩個人在案後坐下,楊帆先為小蠻盛了一碗肉粥放到她麵前,小蠻向郎君甜甜一笑,剛剛拿起筷子,忽地嗅到粥裡一股濃鬱的肉香。胃裡頓時一陣翻騰。“怎麼啦,怎麼啦?”楊帆摞下筷子,追著跑出門去的小蠻,緊張地撫著她的後背,小蠻扶著桂花樹乾嘔了半天,卻沒吐出什麼,便向丈夫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大概是今晨練武著了些涼氣,剛剛嗅到肉味兒,突然有些作嘔。”楊帆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後背道:“說的也是,天漸漸涼了,娘子早起的時候不要穿的那麼單薄,每天簡單活動一下拳腳就好,也不要再勤練不輟了,以後又沒有娘子用武的機會。”過了一會兒,小蠻胃裡的翻騰漸漸平息下來,兩人才重新回到房中。楊帆叫人把肉粥等一應沾了葷腥的食物從小蠻案上撤下,換了白粥和幾道清淡的小菜。兩個人吃著飯,楊帆便道:“今兒不要去店裡了,咱們家的店鋪在娘子的打理和安排下,掌櫃的、店夥計各司其職,各項事務井井有條,根本無需娘子過去嘛,不放心的話,半個月一個月的盤一次賬就好了。”小蠻向他扮個鬼臉道:“隻是偶爾不舒坦,看把你緊張的。放心,我去了也就是坐一坐,看一看,又不做什麼。在家裡待久了也悶嘛,隻當出去散心了。”楊帆搖頭道:“你呀,就是有富會享……”兩夫妻拌著嘴吃罷早飯,又取鹽水來漱了口,小蠻便幫楊帆換上正裝,見楊帆今兒一早戴冠束帶的,小蠻忍不住問道:“郎君不去淨心庵麼?”楊帆刮了下她的鼻頭,道:“確定了她在那裡,時不時的去看看就好,還能一大早就過去?這些天有些疏於衙門裡的事務了,一開始這麼做,可以叫人摸不著頭腦,不知我楊某人意yu何為,不過這故作高深的舉動卻不能太久了,我先去衙裡看看。”兩人正說著,門子莫玄飛忽然飛一般跑過來,這後宅裡頭本不許前宅的人亂闖的,府裡上下也都知道這規矩,但是也不知他有什麼急事,三姐兒一個沒攔住,莫玄飛就跑到了正yu往外走的楊帆麵前,氣喘籲籲地道:“阿郎!有……有一位大官登門拜訪!”楊帆聽的一怔,奇道:“大清早的,何人來訪?”莫玄飛把一份拜貼呈上來,道:“阿郎,你看,他自稱是阿郎的朋友,說是什麼什麼右衛大將軍,又是什麼什麼可汗的,小的聽不懂,隻知道應該是個很大很大的官兒。”楊帆一聽右衛大將軍,不禁嚇了一跳,還以為那位右衛大將軍武攸暨又找上門兒來了,自己這些天可沒跟他的公主老婆有什麼來往啊?又聽莫玄飛說什麼什麼可汗,心中不由一動,趕緊搶過拜貼打開來看了看。小蠻一旁問道:“郎君,是什麼人呐?”楊帆的神sè有些怪異,說道:“是阿史那斛瑟羅,如今他被朝廷封為竭忠事主可汗,又官拜右衛大將軍,當然啦,他這個右衛大將軍隻是掛個名號,實權還是由武攸暨掌著的。”小蠻道:“這位斛瑟羅將軍,官位比郎君可高了不止一級兩級呀,他紆尊降貴的主動拜訪,是想做什麼?”楊帆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我親自去迎一下!”楊帆與阿史那斛瑟羅當初因為擊鞠而相識,他當時還是一個小小侍衛,可斛瑟羅設筵慶功時竟親自來請,兩個人就此結下了交情。後來西突厥諸部受吐蕃和東突厥聯手欺壓,領地漸漸萎縮,迫於無奈,阿史那斛瑟羅隻得依著各部首領們的建議,把jing銳主力交給他手下的莫賀達乾,這位莫賀達乾同時也是西突厥諸部中實力最強大的突其施部首領,名叫烏質勒。阿史那斛瑟羅自帶婦孺老幼近十萬人東遷,由朝廷進行安排。十餘萬部眾的安置是一項極複雜的事情,要安排牧地或耕地,要讓他們有個營生,要幫他們建造住處,阿史那斛瑟羅作為族長,理所當然地要留在那兒安排一切,直到最近才到洛陽來。楊帆已經聽說他回了洛陽,上一次武三思率四夷酋長請求武則天允許建造銅鑄的“天樞”時,這阿史那斛瑟羅就是其中排名靠前的一位部族首領過他沒有找過楊帆,楊帆也沒有主動去見他,因為楊帆對他有些愧意。阿史那斛瑟羅手下的烏質勒是沈沐扶持的,意yu用以取代斛瑟羅。這個計劃,楊帆上次赴西域,在大鬥拔穀時已經一清二楚,在見識過西突厥十姓部落對烏質勒的支持之後,楊帆也清楚斛瑟羅如果試圖再重返西域,對他而言就是個悲劇。其結果,要麼是西突厥徹底分裂,變成一團散沙,失去牽製東突厥和吐蕃的能力,進而被他們吞並—麼眾叛親離的斛瑟羅會被自己的部下們殺死,將阿史那一族從西突厥十姓中徹底抹去。所以,楊帆同意了沈沐的計劃,但是他畢竟視斛瑟羅為友的,這麼做無異於對斛瑟羅的背叛,楊帆怎有顏麵再與他相見?可是如今斛瑟羅主動登門,楊帆就不能閉門不納了。楊帆匆匆迎到大門,接了斛瑟羅進來,把他請進書房就坐,先寒喧一番,便向他問起此番來意。斛瑟羅原本年紀也不大,可是此時看著卻有些憔悴,完全沒有當初第一次相見時那種意氣風發的jing神,隱隱透著一些頹廢的氣息。斛瑟羅輕輕歎了口氣,對楊帆道:“二郎,我今i登門,不為彆事,隻是因為……二郎是薛師弟子,我聽說,薛師對二郎素來親近,言聽計從?”楊帆微微一蹙眉,訝然道:“羅兄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來?啊!莫非,大將軍與薛師起了什麼衝突?你不要擔心,小弟出麵,設宴請師傅來,與羅兄說和一下,如果不是什麼太激烈的衝突……”斛瑟羅擺擺手,苦笑道:“二郎誤會了,如此說來……朝廷準備出兵的事,你還不知道?”楊帆一怔,奇道:“對哪裡出兵?”他腦中靈光一閃,突道:“莫非……皇帝決定對安西四鎮用兵了?”斛瑟羅道:“看來二郎果然還不知道。是了,這是軍機要事,是不可能擺在朝堂上議論的,在正式決定出兵之前,也不可能詔告天下。二郎如今是文官,且是刑部官員,未曾參與謀劃,自然不會知道。”斛瑟羅不僅jing神上顯出了一種老態,說話也喜歡囉哩嗦了,他絮絮叼叼地說了一遍,才長長吸了口氣,道:“東突厥可汗默啜,入侵靈州了!”p:誠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