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越描越黑(1 / 1)

醉枕江山 月關 1669 字 1個月前

“你我兄弟難得重聚,怎麼才喝這麼點就散了?好不掃興!”“不……不能喝了,我真的醉了……”“嗯?你住哪間?”天愛奴坐在幾前,獨自托腮思想良久,忽然發現天已經黑了,依舊不見楊帆回來,不覺有些著急,她點了燈,想到外麵去看看,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院中傳出楊帆的聲音,聲音有些含糊,似乎是醉了,天愛奴忙又縮回手來,側耳聽著。楊帆與沈沐返回中郎將衙門後麵見婁師德,沈沐把他的主意一說,居然拾遺補缺,把幾個人群策群力想出的計劃最後的漏洞也堵上了,整個行動方案滴水不漏,婁師德大喜過望,立即叫人設宴款待二人。城外就是突厥大軍,方才城頭瞭望時發覺突厥營寨中有異動,估計夜晚還要攻城,已經把消息報進了中郎將府,婁師德自然不敢多喝,隻是奉陪水酒三杯,葉雲豹身為主將更是一杯都不敢喝,隻以清水代酒。四人之中,無論從哪方麵算,楊帆都是最小的,他還能故作矜持不成?這酒就喝得有點兒多了。回到驛館之後,沈沐自回房間休息,楊帆本打算就方才談定的主意去與天愛奴商議一下,誰料一進大廳,就看見百騎的一班兄弟正在那兒縱酒狂歡。這些人是軍人,雖然並不承擔守城之責,也知道此時不宜多喝,一開始還頗有節製。隻是酒這東西,既然沾上了,哪還由得你自己控製,更何況他們心事放下,這時正是極高興的時候。他們一直在湟水養傷,等候著楊帆的消息,眼巴巴地從秋等到冬,從黃葉飄零等到大雪紛飛,依舊不見楊帆回來。他們幾乎已認定楊帆死了。可是死不見屍他們終究不甘心,所以就趕到鄯州催促河源軍行文各處查找楊帆下落。他們三不五時就到衙門裡去詢問消息,一副賴定了河源軍的樣子,弄得負責此事的河源軍行軍司馬孟德綱頭痛不已。高舍雞和熊開山帶來了楊帆的消息,孟德綱如獲至寶。趕緊把這消息給這幾位從京裡來的大爺送去。結果黃旭昶等人就跟到明威戍來了。他們到了這裡以後才得知楊帆已經安全回來了,心事放下自然格外歡喜,楊帆還沒回來,他們就你一杯、我一杯。有些喝高了,等到楊帆這個正主一回來,他們的酒興就更高了。這一頓酒,邊說邊喝,敬酒的名目也多。楊帆大難不死要喝酒,立下大功要喝酒,高升在即要喝酒,眾人酬謝要喝酒,聽他述說在突厥的種種驚險離奇的經曆聽得眉飛色舞還是要喝酒,如此下來,楊帆如何抵擋得住,等他執意不肯再喝時,已是酩酊大醉了。扶著楊帆回來的是張溪桐和田彥。二人喝得不比楊帆少,三個人搭著肩膀,搖搖晃晃地進了跨院兒,張溪桐打眼一望,大著舌頭問道:“二郎。你……住哪屋啊?”楊帆拿手指了指自己房間,又飄移到天愛奴的房間,含含糊糊地道:“你們……回去碎吧,我……找阿奴姑娘。還……有事談。”楊帆說著,就向天愛奴的房間走來。天愛奴在門內聽見腳步聲,忙整理一下頭發,外麵剛一敲門,她就把房門打開,楊帆站立不穩一跤撲了進來,天愛奴趕緊把他扶住,隻覺手上一沉,看來他是真的喝多了。張溪桐和田彥搭著肩膀站在門口,一瞧這位天愛奴姑娘,比之下午又有不同,頭發作中原未嫁女子的丫鬟妝,眉兒細細長長,眼波狐一般媚麗,瑤鼻櫻唇,俏麗可人,大概是晚上精心打扮過了。這等麗色看得二人一呆,隨即便嘻嘻哈哈地道:“阿奴姑娘,二郎有點喝高了,我們可把他交給你啦!哈哈哈……”二人說完,搭著肩膀搖搖晃晃地走去,嘻嘻哈哈的笑聲中就帶了幾分暖昧。天愛奴臉上微微有些發熱,單臂架著楊帆,掩好了門,把他搭到幾案邊坐下,輕嗔道:“你呀,怎麼喝這麼多酒?”楊帆困得眼皮打架,直想趴在桌上睡覺,強自支撐著道:“沒……沒辦法呀……,在中郎……將府喝!回來……還喝,不說這個了,我告訴你,我的法子已經……商定了,不過這事……還得要你幫忙……”天愛奴給他倒了杯熱水,沒好氣地道:“看你醉的,先喝點水,慢慢說。”楊帆端起杯來咕咚咚就喝起來,天愛奴“呀”地一聲輕呼,嗔道:“還是燙的呢!”楊帆這時還真感覺不出那水有多燙,喝完了把杯一放,擦擦嘴巴,就大著舌頭跟她解說起來。雖然聲音含糊,天愛奴倒是聽懂了,她聽了楊帆的話,把柳眉一揚,嫣然道:“我當什麼事兒呢,醉成這樣兒還非要跟我說,這有什麼難的,人家幫你就是了。”“阿奴!”楊帆雖然醉了,心中卻清醒,他知道天愛奴肯冒險犯難,肯如此幫忙,完全都是衝著他,酒後動真情,楊帆心情激蕩之下,一把攥住了天愛奴的柔荑,把天愛奴駭得一跳,吃吃地道:“你……你要乾嘛……”楊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隻是重重地說道:“阿奴,謝謝你!”這幾句話,楊帆說得異常清晰,他已經醉了,天愛奴能夠感覺得到,他想說這句話時,用了多少心,多少力,才把字咬得如此清楚。天愛奴的心裡暖洋洋的,隻覺為他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楊帆說完這句話,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道:“阿奴,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碎啦……”“我送你吧!”天愛奴聽他口齒不清,心中好笑,起身就要過來扶他,卻見楊帆搖搖晃晃奔著她的床榻就去了,天愛奴失聲道:“二郎,那是我的……”一言未了,楊帆已一頭栽到榻上,呼呼大睡起來。天愛奴又好氣又好笑,站在那兒看看睡得跟死豬似的楊帆,輕輕跺跺腳。先去炭爐上提了壺沸水,走到牆邊。牆邊有一個矮木架,上邊有一個淘盆,天愛奴早已打了半盆冷水在裡邊,這時又續了些熱水。把毛巾投乾了。回到榻邊,用力把楊帆翻過來,細心地為他擦拭臉龐。楊帆比起在洛陽時削瘦了許多,皮膚似乎也粗糙了些。可是一點也不減他的英俊,似乎還顯得更陽剛了一些,更成熟了一些,看起來有種堅毅、剛強的味道。他的臉頰熱熱的,因為喝了酒。有種濃濃的紅暈。天愛奴一點點替他擦淨了臉龐,手指掠過他的下頜時,感覺到那裡硬硬的胡茬,似乎連她的心都刮得癢癢起來。她替楊帆淨了麵,癡癡地凝視他好久,才替他脫了靴子,拉起被子小心翼翼地替他蓋起來,動作非常輕柔。侍候人當然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但是因為侍候的人是自己喜歡的人。眼見他的醉態,於好笑、無奈之中,便也有了幾分憐惜、幾分歡喜、幾分甜蜜。她從小就侍候在公子身邊,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天愛奴心裡清楚,要過公子那一關不太容易。可她一直沒有跟楊帆說,不為彆的,隻因為公子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楊帆能夠對抗的。告訴了他,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獨力去扛,可他若是插手,一旦激怒公子,那就弄巧成拙了。天愛奴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雖然她隻是一個侍婢,但她是公子從小養大的,她清楚公子從來沒有把她單純地看成一個婢女,公子對彆人一向寡情,對她卻有些當女兒看待般的憐惜,如果她委婉一些,說不定可以很平和地解決這個問題。至於楊帆這邊,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自從公子吩咐注意楊帆這個人之後,她曾經親自或派人跟蹤調查過楊帆,她知道楊帆在洛陽隻和一個麵片兒來往密切,而那位麵片兒姑娘被他視如親姊,現在已經嫁了馬橋,他沒有其他過從甚密的異性。所以,隻要自己解決了公子這邊的困難,就能和他雙宿雙飛了吧……天愛奴想到這裡,甜甜地笑了,她把柔軟的小手輕輕撫過楊帆的臉頰,然後用細嫩的掌背貼著他的下頜輕輕摩挲了幾下,感受著那硬硬的男人的味道,甜甜一笑,起身為他吹熄了燈……天亮了,一些早起的人正在院中打水洗漱,天愛奴房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叫,然後楊帆衣衫淩亂地闖出來,光著兩隻腳丫,唬得一張小臉煞白,中了邪似的叫道:“我怎麼在阿奴房中?我怎麼在阿奴房中?”滿院子的人都很驚訝地看著他,有的手裡拿著絲瓜瓤子,有的手裡拿著楊柳枝,有的拿著磨得半禿的牙刷子子,一嘴泡沫,臉上漸漸湧現出一副很古怪的神氣。這時,本該是楊帆房間的門兒“吱呀”一聲開了,天愛奴姍姍地走了出來,乜了楊帆一眼,紅著臉蛋對他說大聲道:“誰讓你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我和你換了房間嘛。”她這話是對楊帆說的,可那聲調和語氣,分明就是解釋給大家聽的。但是所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他喝多了,為什麼就要交換房間呢?”楊帆呆呆地替大家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我喝多了麼?我喝多了為什麼就要換房間呢?”天愛奴忍無可忍,大聲咆哮道:“因為你賴在我房間不肯走啊,你往榻上一躺就不動彈了,你讓我睡在哪兒?”“哦……”圍觀群眾恍然大悟,紛紛用暖昧的眼神看向楊帆。楊帆吃不住勁兒了,天愛奴也發覺越描越黑,兩扇門“砰砰”兩聲先後關上,一雙男女狼狽敗退!p:各位書友還有保底月票沒有投下來的麼,還請投下支持啊,同時誠求今天的推薦票!關關繼續碼字去,如果碼得快,今日還有第三更奉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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