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府的花園裡,火光衝天。整整三月時間,若非徐言以全力壓製,加上冰絲蟹大軍噴吐的冰絲,偌大的千機府都能被燒成飛灰。三月之後,徐言捧著融合在一處的化羽龜甲與房角石的利齒,開開心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屋。在他身後,是臉上毫無血色的小青,和眼皮直跳的守夜人。“多好用的本源之力,小青,讓螃蟹們多纏些冰絲給火孩兒,這陣子它出力不小,火氣卻漸大,讓它冷靜冷靜。”徐言說得輕鬆,其實三月的煉器之舉連他都在心驚不已。火孩兒不愧為火凰菇的本源狀態,一旦噴吐火焰,比徐言的嬰火都要恐怖百倍,至少數十年才能煉化的兩份材料,僅僅三個月就被融合,省下了徐言大把的時間。火孩兒的火焰是純粹的本源之力,雖然好用,但是徐言也不想再借用,因為難以控製。“主人,火孩兒它、它很生氣,一生氣它就冒火,火焰太熱,冰絲都難以壓製。”小青不止臉色蒼白,還顯得委委屈屈,癟著小嘴兒好像要哭,隻是沒有眼淚,而是吐了幾個泡泡。“知道了,以後不會借用它的火焰了,火孩兒真是小氣的家夥,白住在千機府,出點力都推三阻四的,就當交點房租不行麼。”徐言倒是滿不在乎,將火凰菇比喻成房客,反正目的達成,回到大屋他立刻閉門不出,開始煉製新的角石甲。“交房租,也不能打人家呀……”小青咕嚕嚕的吐了幾個泡泡,癟著小嘴兒匆匆返回了花園,查看火孩兒的狀況。她這主人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先前尋到火孩兒還十分和氣的求人家幫忙,被火孩兒拒絕之後頓時現出了凶神惡煞的模樣,以靈寶轟得火孩兒不得不噴吐火焰幫著煉器。那三月慘不忍睹的時光,不止看得小青麵無血色,連守夜人都被驚得不輕。守夜人見過火凰菇,還見過很多。被言通天養在瓶中界的火凰菇,大多三寸高矮,從來沒有一個像火孩兒這麼大,更沒任何火凰菇比火孩兒的火焰本源精純。在守夜人看來,住在千機府裡的火孩兒,根本就是火凰菇的祖先!“幸好有冰絲蟹,火孩兒若是爆開,怕是不止八千裡沸海,萬裡都有可能。”守夜人歎了口氣,苦笑了起來,目光越發明亮。雖然不像同一個人,但是他能在徐言的身上,看到他那位仙主的影子。都是那麼不修邊幅,喜歡隨心而為。或許守夜人看到的徐言,有著言通天的影子在其中,但是徐言自己十分清楚,他根本就不是言通天。“好可怕的家夥,以後不能隨便揍它了,還好它也有怕的東西,如果再遇到噬靈蟲一定得抓一隻留在千機府。”徐言一邊煉器一邊暗自沉吟,要不是他威脅般的對著火孩兒吼了一句‘讓噬靈蟲吞了你’,沒準那家夥真就燃燒起萬裡火海。噬靈蟲凶險,火孩兒一樣不是善類,好像除了冰絲蟹之外,那兩種異物一個比一個可怕。暗道了一句還是小青老實,徐言沉浸在嬰火當中。大屋內,火光閃爍,直至燃燒了兩年之久,屋子裡才暗了下來。當最後一縷嬰火熄滅,徐言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隨後是靈寶的氣息從屋子裡洶湧而起!嘎吱。門扉開啟,在門外護法的老仆抬頭看去,守夜人在這一刻仿佛出現了錯覺。他好像看到了當年的仙主長笑而來,又好似看到了魔帝那猙獰的身影。森白的甲胄,宛如白骨,襯得修長的身形好似鬼怪。漆黑的麵甲,嘴角輕挑,猶如在嘲笑著世間萬物。額頭的獨角,火焰森森,仿佛要刺破青天。手中的刀劍,鋒芒內斂,龍吟陣陣!一瞬間,守夜人眼中裡的仙影與魔蹤重疊在一處,形成了如今的仙主,這位曾經有著化羽之境的妖族強者不由得喃喃自語:“亦正亦邪,仙魔同體……”正如守夜人所言,此時的徐言的確是仙魔同體。他的身上散發著化神強者的靈力波動,而獨角上的魔族氣息更加濃鬱。尤其那一身角石甲與刀劍龍離,散發著化羽的威壓,在沒有刻意壓製某一種氣息之前,徐言的身上同時蕩漾著人、魔、妖三種截然不如的氣息。“仙魔同體,好主意。”徐言感慨著點了點頭。徐言的感歎,在其他修士看來根本是癡人說夢。人與妖魔不同,更無法融合其他兩族的氣息,除非像包小樓那般擁有妖族血脈,或者申屠連城的魔族血脈,否則單純的人族血統,又怎會融合異族。一旦強行融合,下場將是自身損傷乃至重創。人是脆弱的。人族血脈中可以先天帶有異族的力量,但是後天想要改造,難比登天。然而徐言卻不同。他的本體乃至元嬰都被強化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堪比妖族的軀體,披著木靈戰衣的元嬰,讓他擁有了煉化妖魔兩族氣息歸為己用的可能!碰了碰頭頂的火焰獨角,徐言近期的打算是將這根獨角也煉化,可隨心念而動。畢竟往自己腦門子上戳魔角,不疼也彆扭,要是被魔族強者察覺到這根魔角的怪異,徐言的身份將被看出端倪。活動了一番手腳,離開千機府之前,查看了一番眼底世界的黑龍蛋。在徐言這三年的煉器時間裡,黑龍的氣息變得越發強橫,有魔王魂做養料,小黑每當醒來就會吞噬魔魂。至於徐言承諾過的不殺千鱗,反正是用薑大川的名號發下的血誓,應劫的又不是他徐言。而千鱗在這幾年來的怒吼謾罵就更不算什麼了,一聽到魔魂千鱗在龍蛋裡以虛弱的聲音大罵著卑鄙的薑大川,徐言就覺得好笑。“差點要了我的命,還想活著出來,看來魔王的腦子也不算聰明。”冷笑了一聲徐言離開眼底世界,遁出千機府,辨了辨方向,直奔炎魔洞飛去。化神行空,可一步千裡。很快徐言返回了最初出現的炎魔洞,當他到了洞口,立刻能聞到血腥氣息從山體裂痕中傳來,更有殷紅的血跡灑滿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