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這番突然的詢問,讓甄無名微微一愣。回憶了半晌,甄無名的神色變化了起來,道:“的確有些特彆,丁二的眉毛比尋常人略濃一些……”說著說著,甄無名的臉色越發陰沉,好似要擰出水來,咬牙切齒的沉聲喝道:“鐘離不二,居然是他!你要是不問,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丁二,不僅蠱惑我硬闖女兒島,險些被困死鬼霧當中,還帶隊前往險地,引出了大妖冥鼠,他到底居心何在!”幾次三番要置甄無名於死地,來自鐘離不二的莫名殺意,連甄無名自己都無法理解。“鐘離不二很想弄死你這位無名公子,又不想讓外人知道你甄無名死於誰手,於是給你布下了一個個致命的圈套,看來鐘二對你情有獨鐘啊。”徐言半開玩笑般說道:“你再想一想,這些年你涉險的時候,身邊是否存在著鐘離不二的影子呢。”徐言這麼一說,甄無名悚然一驚,不再言語,開始仔細的回憶這些年的經曆,越是回憶,他的神色就越是陰沉。狂風呼嘯的船頭,漸漸浮現出元嬰巔峰的威壓,無法控製的威壓正隨著甄無名的心緒起伏不定,玉舟的速度拔生到極致,船底已然出現了焦糊的跡象。“在我元嬰中期的時候,一次河底曆練,險些被惡蛟擊殺,同行百餘人,活著的不足一成,惡蛟棲息在河底深處的城池,遠遠看去猶如空城一樣,有人提出要去城池探索一番,才有此一劫,否則我根本不會接近河底的古怪空城。”“元嬰後期的時候,為了煉製極品法寶,我曾經遠赴西洲域的極北之地,在北地儘頭獨行,曾經遇到過一次海市蜃樓,差那麼一點,就此陷入其中,那海市蜃樓中出現的是飛天舞姬,每一個都貌美如花,亭亭玉立,媚態天成,實際上出現海市蜃樓的地點是一處古妖洞口,我能聞到妖王的氣息。”甄無名的回憶中,出現了兩次絕險的經曆,他的語氣不僅低沉,還有著迷茫在其中。“提議探索惡蛟險地的家夥,是個看似普通的元嬰修士,當時他帶著帽子,擋住了眉毛,如今看來,應該也是鐘離不二偽裝,北地儘頭的海市蜃樓,我不知道是自然形成,還是有人布置,不過其中的飛天舞女,每一人都是我所喜歡的模樣,這一點堪稱詭異。”甄無名茫然的望向遠方,自語道:“如果不算北地之行的海市蜃樓,鐘離不二蟄伏在我身邊至少三次,那三次他險些將我害死,如果北地的海市蜃樓也與他有關的話,那麼他了解我的程度,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地步。”“他想你死,又想讓你死得很自然,這種暗殺需要極高的技巧與大量的布置。”徐言點了點頭,道:“鐘離不二為了你這位無名公子,可謂耗儘心思,傾儘家產,你們到底有什麼仇怨,他要如此害你?”“我哪裡知道!”甄無名怒道:“我和那家夥根本就沒什麼來往,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非得找出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們都很喜歡美人。”“或許是嫉妒你無名公子,鐘離不二想要獨占天下美人,才想要弄死你這個情敵吧。”徐言無奈一笑,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鐘離不二能蟄伏到你身邊這種程度,如果他出手的話,殺掉你應該不算太難,如此舍近求遠,想讓你這位人劍宗的天驕死於險地或者妖族之口,鐘離不二的目的,可就難猜了。”徐言略微沉吟,繼續說道:“這種舉動,應該出現在同門身上,同為天驕的鐘離不二,因妒生恨之下,想要除掉你這個擋路的石頭,你一死,他就能成為宗門第一的天驕,所以耗儘心思想要害死你,還要不留痕跡與證據,隻有這樣才符合鐘離不二的動機。”“我們不是同門,他是天蠱派的高手,反劍盟一方,我是人劍宗的長老,劍王殿一脈,我們注定是敵人。”甄無名皺眉說道。“那就解釋不了鐘離不二的動機了,原本可以簡單的殺掉你,他卻選擇了複雜的手段,除了不想讓人發覺有人對你下手之外,還有什麼用處呢。”“不讓人發覺……”甄無名越來越糊塗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誰想要他的命,鐘離不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會不會,劍王殿的人,不想讓你活著?”徐言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人劍宗為劍王殿分支宗門,我在劍王殿沒有敵人,也沒惹過誰,不應該啊……”甄無名變得愁眉苦臉了起來,如果將鐘離不二的身份換成劍王殿的人,那麼徐言的這番猜測才說得通。難道劍王殿裡有人,想要他甄無名無聲無息的泯滅在天地之間?想到這種匪夷所思的猜測,甄無名自己都不信,道:“除非鐘離不二是劍王殿的人,這一點根本不可能,劍王殿裡也絕對沒人會要我的命,以我的天賦,劍王殿隻能保我而不會害我,怕是我們的推算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這些年我經曆的危機,與鐘離不二根本就無關。”“萬事皆有可能,我們本該是敵人仇家,都能成為夥伴戰友,劍王殿裡難道就真的沒人想要你死麼。”徐言這番話說得有些誅心,但是絕非不存在,同門相殘相殺的事,在西洲域可不是沒有。“如果推測成立,那麼鐘離不二為何會成為劍王殿的人?你不覺得奇怪麼,就算我有暗中的仇家,可是鐘離不二的身份已經是反劍盟的高手,他又怎會與劍王殿有所關聯?”甄無名還是不想相信徐言的這番推測,因為鐘離不二成名多年,天蠱派的天驕,怎會與劍王殿沾邊。甄無名不相信劍王殿裡當真存在著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強敵,不過徐言可不是劍王殿的人,連他這種以大長老的屍體成為小師叔的經曆都能存在,甄無名平白多了個劍王殿高層裡的仇家,實在不算什麼。仇恨的形成,往往當事之人並不知曉,等到知道了,也到了生死關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甄無名,徐言低聲說道:“無名兄彆忘了,不久前同時出現在孤雪樓的鐘離不二,與那位魂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