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無邊無際,西洲域的成名元嬰,絕非無所不知。甄無名的確是人劍宗的天驕,更精通劍道,但是海域裡的奇獸,他真就所知不多。抽著冷氣的甄無名,平白無故被徐言踩了一腳,出醜不說,偏偏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還是王語海說出了連啼異獸的真相。海域中有一種奇獸名為九嬰,棲於深海,擅長水火之力,凶名赫赫,有著妖王程度的境界,一旦出沒,千裡海域將淪為死地。九嬰異獸生有九首,每一首都堪比蛟龍,是真正的深海凶獸,因其吼叫起來的聲音類似嬰孩哭泣而得名。至於連啼,則是九嬰之子,大妖程度的深海怪蟒,頭生肉角,啼叫如嬰孩,一叫必然連續不斷。九嬰百年生育,一次隻生一頭幼崽連啼,一旦連啼死亡之際,會發出淒慘的啼叫,可傳遍十萬裡,聽到連啼慘叫的九嬰妖王,必定浮出水麵追殺而去,為幼獸報仇。大多的海獸都有護崽的習慣,彆說海獸,陸地上的妖獸也通常如此,如同看到吞殺自家幼崽的虎豹,必定瘋狂報複。九嬰為妖王,堪比化神修士,價值根本無法估量,更沒幾個強人能獨鬥一頭九嬰,但連啼則不然。連啼為大妖境界,元嬰修士即可鬥之,若能將其捕獲,才是真正的天材地寶。連啼之身是煉製靈寶的材料之一,單單這一點,足以說明連啼的價格,不過修仙界捕獲連啼之後,通常是將其分開售賣,連啼的骨肉皮角都是難得的材料,價值驚人,一頭連啼換來十件以上的極品法寶絕非虛言,最貴重的則是連啼獸的妖丹,若能得一連啼妖丹,修士可無懼百毒。身為臨淵島之主,王語海對於海獸的了解比甄無名要廣得多,經他一番講述,徐言才知道異獸連啼的珍貴。“煉製靈寶的話,至多地靈寶的程度,沒有化神修為,沒人敢嘗試靈寶的煉製吧。”帶著一絲震驚,徐言低聲說道。“地靈寶就不錯了,連我都用不上,化神也煉不出來,靈寶大多出自渡劫修士之手,或是散仙。”甄無名揉著腳麵沒好氣的說道。“異獸連啼,煉製靈寶多可惜,養在手裡才對嘛。”輕聲自語了一句,徐言不在多提海獸,而是與那位文曲島的李材推杯換盞。無論將連啼分割售賣還是煉製成靈寶,在徐言看來都不如將其當做一份質子,隻要遇到生死危機,先把手裡的連啼弄死,這樣就能引來瘋狂的妖王九嬰,隻不過要算好距離,超過十萬裡,連啼叫破了喉嚨,恐怕九嬰也聽不見。文曲島追捕異獸的消息,隻能算新奇,徐言聽過之後將其拋諸腦後,他現在要麵對的是黑水島的靈酒宴,與接下來的售賣會。“酒裡可有古怪?”徐言一邊與李材談笑風生,一邊以靈識傳音詢問甄無名。“無法確定,不過黑水島的靈酒一定有問題。”甄無名十分肯定的以傳音答道。“何以見得?”徐言不敢輕易妄動虛弱的龍魂,否則以左眼定能看出蹊蹺。“以我多年的經驗。”甄無名的傳音帶著得意洋洋的欠揍語氣。沒功夫理睬甄無名,徐言掃了眼遠處廣場上密密麻麻的海島修士,多達萬人的聚會,黑水島如果真的在酒裡動了手腳,不用多,一天之後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成為黑水島的爪牙。以毒力控製他人,這種方式最為簡單直接,也最容易成功,誰敢不聽號令,直接讓他毒發身亡。黑水島背後必然是兩儀派,徐言沒看到唐樂山的身影,決定還是提前動手為好。“我去黑水湖,看看能不能將其收取。”徐言將傳音送入甄無名耳中。“你我聯手,正好讓那死變態嘗一嘗本公子遭遇的痛苦。”甄無名得意的笑聲響起在徐言耳中。以徐言與甄無名的實力,這二位若是聯手,連包小樓都要退避,何況一個排不進前十的唐樂山。打定主意收取黑水湖的毒水,徐言尋找著離開的時機。這時候遠處廣場上人群一分,一位金甲怪人出現在人們視線當中,此人四十歲上下的容貌,一身金盔金甲,身形魁梧,看起來威風凜凜,跟在其後的,是四位元嬰高手,也分彆穿著甲胄。“黑水島島主,於毒!”王語海遠遠看到此人,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仿佛遇到了大敵一般,低聲道:“於毒有著元嬰中期修為,喜穿甲胄,據說他的祖上是一位西洲域的將軍,不知為何流落到海外,後來落地生根,繁衍出於家與黑水島一脈,所以於毒希望彆人稱他為於將軍,而非於島主。”“倒是個威風的將軍,可惜沒什麼名號。”甄無名撇了撇嘴,他這麼一說,聽得李材與另外兩位金丹散修頭皮都發麻。元嬰中期的黑水島島主,在百島中算得上鼎鼎大名了,如果這還沒有名號,他們真不知道什麼叫有名號。以無名公子的眼光,天下間的元嬰他自然沒幾個看得上眼,連排列前二十的唐樂山他都看不起,能看上元嬰中期的於毒才是怪事。強者自然有強者的倨傲,倒不是甄無名自大,而是在他麵前,單獨的一個黑水島島主,的確什麼也算不上。“人家好歹也是島主強人,再沒名號也比我們這些金丹修士要強得多。”徐言瞪了眼甄無名,讓他閉嘴,這裡畢竟是兩儀派的地盤,大意不得。“徐長老所言不假,於毒此人最擅長毒功,據說於毒的用毒之道已經爐火純青。”王語海在一旁謹慎的提醒著兩人。裝成一副金丹修士的模樣,甄無名已經十分不耐煩了,如今聽聞兩人全都有教訓他的意味在其中,他大為不喜,哼了聲說道:“用毒的高手多了去了,我不吃不喝也就是了,他於毒還能在空氣中放毒麼。”說著說著,甄無名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想起了的確有幾種可怕的毒力能在空氣中漂浮,而且輕易無法察覺。“空氣中應該無毒,若是以你我的能力都感知不到,這位島主大人可就神乎其神了。”徐言彆看與李材有說有笑,之前他可沒閒著,一邊觀察局勢一邊仔細感知著周圍,如果這樣還能中毒,那就隻能佩服於毒的用毒之道了。“至少三四十位的元嬰散布四周,應該都是兩儀派的人,看來這場靈酒宴果然有問題。”掃了眼不遠處另一座木樓頂端,一位看似普通卻隱隱流轉著元嬰氣息的家夥,徐言將傳音送入甄無名與王語海耳中。甄無名其實也注意到了附近有幾個陌生的元嬰高手潛伏,沒太意外,王語海聽聞之後則更加謹慎了起來,時刻準備祭出法寶。徐言所在的木樓頂端雖然有十桌酒宴,倒是沒有元嬰程度的陌生修士,黑水島島主的現身,也預示著這場靈酒宴的正式開始。趁著最熱鬨的時候,徐言打算抽身離開。黑水島上的黑水湖才是他的目標,不過沒等起身,從木樓之下走來一道身影,此人身著道袍,寸許短發,當其登上樓頂之際,徐言身旁的甄無名忽然麵色一變,眼底有一股詫異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