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徐言的一聲輕語,驚醒了沉思的林雨。“對!是蛙類的氣息,鱗蛙,鱗蛙的幼獸!”林雨猛然抬頭,眼中帶著驚喜,道:“之前沒有分辨出來,沒錯了,絕對是鱗蛙的氣息!”“鱗蛙?”徐言沒聽過這種古怪的蛙類,顯得迷茫不已。“鱗蛙是一種妖物,很稀少,它們的幼獸剛出生的時候無比細小,幾乎看不見,形狀與蝌蚪十分類似,長大一些才會褪去尾巴長出四爪。”林雨明顯了解過這種怪蛙,開始解說了起來。“鱗蛙幼獸有一個特性,它們大多會棲息在宿主體內,或許是野獸,也可能是人,一旦尾巴褪去生出四爪,立刻以啃食宿主為生,成長的速度極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一頭野牛的內臟吃空!”林雨的講述,聽得徐言不寒而栗,並非這種怪蛙的脾性恐怖,而是趙嶺那份惡毒到極致的心思!給出帶有鱗蛙幼獸的解毒丹,對方分明是不想讓其他潛入邪派的弟子活命,或許在趙嶺的眼裡,能幫他盜取蛇蛋的同門,已經是一個個的死人了。不會活,更不該活!當徐言心中殺意頓起之際,林雨疑惑地自語著:“難道鱗蛙幼獸也喜歡宿入丹藥?以前從未聽說過……”“既然確定是鱗蛙幼獸,能不能將它們全部引出來?”徐言冷聲問道。“很難,如果是普通的獸類問題不大,以我的能力,還引不出妖物的幼獸。”林雨咬了咬嘴唇,見徐言沒有發怒的征兆,思索了稍許,道:“我知道鱗蛙懼怕一種東西,如果能找到,應該可以將丹藥裡的鱗蛙幼獸驚走。”徐言原本失望至極,此時聽聞有東西能震懾鱗蛙,再次升起了一線希望,靜靜地看著對方。“鳴金石。”說出了一種古怪的名字,林雨不再吭聲,她沒有幫上忙,怕徐言反悔對她出手,此時眼神中帶著一絲懼怕的神色。“鳴金石?”徐言微微蹙眉,問道:“是一種煉器材料?”“對,十分稀少的煉器材料,很難買得到,這種材料能煉製上品法器,也可以由墨紋金代替,所以很少有人會用鳴金石來煉器。”看出徐言好像不難相處,也沒有想象中的凶惡,林雨稍稍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鳴金石如果以靈氣催動,可以發出一種低微的響聲,鱗蛙十分懼怕這種聲音,如果帶著鳴金石去抓捕鱗蛙將會事半功倍。”能讓妖物鱗蛙懼怕的鳴金石,為徐言再次帶來了一份希望,如果連鱗蛙都懼怕,那麼對付鱗蛙幼獸應該也會有效,隻要將鱗蛙幼獸從丹藥中驚走,解毒丹就可以吞服了。“交易坊市裡有機會遇到鳴金石麼?”徐言蹙眉問道。“在宗門十幾年,我隻見到過一次有人售賣,價值數百靈石。”林雨如實答道。十幾年才遇到過一次,徐言歎了口氣,看了自己應該沒那份運氣碰到才對。“西區的後廚有一個奴隸弟子,你在後廚幫忙,應該沒問題吧。”徐言看了看光頭女子。“離開沙牢的奴隸弟子,必須要乾活的,我在藏書殿負責搬運書籍,到了這裡,就在後廚幫忙好了。”林雨輕蹙著秀眉,語氣有些低沉,好像在擔憂著什麼。雖然脫離了沙牢之災,但是她來的地方可算不得太好。西區,出了名的凶徒彙聚之地,東南北三個區域加起來也沒有一個西區恐怖。“沒人會動你,放心吧。”徐言平淡地說了一句,林雨點點頭,以為對方不過是在安慰她而已。“你犯了什麼門規?”徐言忽然想起了對方曾經是核心弟子,他想知道一個核心弟子因何會被罰為奴隸弟子,以邪派的規矩,就算殺了同門的核心弟子,應該也不會受到如此重罰。叛為奴隸弟子,尤其還是個女人,基本算是宣布了林雨的死刑。“我偷了一枚千眼王蛇的蛇蛋。”林雨不說還好,這句話一出,將徐言都給震驚了。沒想到不僅飼靈堂許家的人在打著千眼王蛇的主意,連天鬼宗的核心弟子也偷蛇蛋,難道蛇蛋很珍貴?徐言目光古怪地看著對方,如果這時候林雨說出自己是金錢宗的人,恐怕徐言都不會意外。“三年前,我隻是個普通的執事弟子,負責清理蛇巢,一次偶然的機會,千眼王蛇居然多生了一枚蛇蛋,被我趁機盜走服食,於是修為大進,成為了核心弟子,後來被長老察覺,將我罰為了奴隸弟子。”林雨簡短的說起自己的過往,對於盜取蛇蛋與被罰為奴隸好像波瀾不驚,或許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卻固執的吃掉了蛇蛋。對方的語氣雖然清淡,徐言還是聽出了一絲淡淡的悲哀。踏上修行路,誰不想再進一步。在金錢宗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真傳弟子,連徐言都會生出一絲羨慕,又何況是邪派中的普通弟子。資質平平,注定了修為緩慢,能有成為核心弟子的機會,恐怕沒人會錯過,哪怕冒著天大的危險,也要博一番出路。徐言沒有評價對方的做法,如果換成是他,或許一樣會盜走蛇蛋。“千眼王蛇的蛇蛋,難道可以增進修為?”徐言問道。“一枚王蛇蛋,可以讓普通弟子的靈氣倍增。”林雨低頭說道。“怪不得,堪比上品靈丹的蛇蛋,誰都會紅眼吧。”徐言點點頭,不在多言,揮手讓對方離開。最後看了眼容貌清秀而麵色卻清冷的青年,林雨推開房門,離開了徐言的住處。屋外陽光明媚,比起暗無天日的沙牢,能在陽光下活著,應該才是最大的一份幸運。就算會被人欺淩,也不算什麼了……咬了咬牙,林雨努力地睜開眼,走向西區的後廚,走向她未知的命運。西區多凶徒,像林雨這種在宗門修煉多年的弟子十分清楚,奴隸弟子無法反抗,更無法殺人,能離開沙牢算是極限了,如果她敢傷人甚至殺人,立刻會再次被關入沙牢,那樣一來,徐言付出的靈石全都會白費。林雨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場,她已經做好被人欺辱的準備,隻要能在西區活下去,總比關押在沙牢要強得多。哪怕是屈辱的活著……一路上,林雨的心思漸漸變得疑惑了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處境,好像比預想的要古怪的多。不但沒人來碰她,幾乎都沒人敢多看她一眼。斐老三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低眉順眼地在前麵帶路,到了後廚,斐老三將幾十個廚子全都叫了出來,二話不說,一人先踹上一腳。威風夠了,斐老三掐著腰點指著一群點頭哈腰的廚子,喝道:“都他娘的聽好了,這是徐爺的女人,你們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是不是?”“知道!姑奶奶好,叫我小順子就成!”“三爺放心,姑奶奶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拿腦袋陪!”看著一群本該凶神惡煞,卻變得猶如奴才一樣的西區弟子,林雨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原來自己沒有走進地獄,而是迎來了真正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