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給誰的口信,隻要我能出去,一定幫你帶到。”徐言並非在敷衍,如果狐妖真能幫他脫離險地,帶個口信而已,算不得難事。“天北靈狐山,告訴靈狐山的狐族,六兒,在天南金錢宗……”一聽狐妖提及天北,徐言立刻皺了皺眉,沉吟了半晌,道:“以我的修為,可去不了天北,你這份口信,我不敢保證一定帶到。”“沒關係,隻要你記住就好。”妖狐的長須動了動,剛剛探出了稍許的獠牙,被它收了回去。如果剛才徐言想都不想的滿口應承,這隻大妖絕對會張開大嘴將徐言吞殺,正是看出了徐言的遲疑,才真正讓狐妖選擇了相信對方。“你的運氣不算太好。”狐妖再次開口:“藏在陣眼的真正靈丹,我隻能挪出一個,收好那粒蘊嬰丹吧,在突破元嬰之際,會有極大的助力。”徐言也有些失望,這麼大的丹閣,不可能隻藏著一粒靈丹,但是能得到一粒也不錯,徐言倒是知足。“如果有機會抵達天北,你的口信,一定替你帶到靈狐山。”收起丹藥,徐言鄭重地說道。“希望如此……”狐妖沒有多說,兩隻眼中的血紋開始轉動了起來,徐言以左眼能看到,在狐妖的雙眼中衝出了兩道奇異的光線。光線合在一起,沒有抵達紅色光幕,而是照在了一側的牆壁上。很快,一個圓環形狀的光門在牆壁上浮現而出。“走出去,可以直達丹閣之外,這是我最後的力量了,彆忘記你的承諾……”狐妖的語氣有些急促,徐言點了點頭,幾步衝到光門近前,隨後一步邁了進去。猶如穿越了一層冰窟,再次出現的時候,徐言出現在丹閣遠處的一片荒林深處。此時已經是清晨,徐言回頭看了眼遠處的丹閣,就此返回到居住區域。丹閣三層的深處,鐵鎖響動的聲音響起了瞬間,再次歸於寧靜,來自大妖的低語帶著淡淡的無奈與失落。“靈狐山……希望他能將消息帶回去……”新的一天來臨,靈煙閣依舊如往常一樣,丹閣三層的真傳弟子根本沒發覺自己中了禁製,那粒消失的蘊嬰丹一時還沒人察覺。新弟子的居住區域,徐言正在與一位執事弟子交接著離開宗門的身份令牌。魏明早就通知了負責新弟子的執事弟子,徐言很快順利得到了出門的令牌,就此離開了金錢宗。峽穀之外,年輕的徐言回頭望向幽深龐大的峽穀,隨後大步離去,嘴角噙著的冷笑,則越發冰寒了幾分。等我歸來,你們許家,也就不用存於世間了……帶著滿心的冷意,徐言踏上了未知的旅途,山河圖迎風而起,飛往北方,齊國的方向,而那片位於居住區後方,徐言經常去的山林裡,紅衣的女孩捏著裙角,癡癡的等待著她的夫君,殊不知,兩人已然分彆。另一條路線上,距離金錢宗數百裡開外的一片山穀深處,正盤坐著一位麵目可憎的壯漢,一道駭人的刀疤從眉梢直抵嘴角。恢複了多時,薑大豁然睜開了雙眼,手中,一粒丹藥正散發著驚人的丹香。“蘊嬰丹終於到手了,宗門的那群廢物,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煉製出這種丹藥,害得老子來金錢宗,哼!”暗罵了幾句,薑大的神色變得開懷了起來,自語道:“楚白,虛丹第一人的位置讓給你了,用不了一兩年,老子就要成為元嬰強者,哈,哈哈哈哈!”奇丹到手,自然會讓人心懷大暢,想起徐言的生死,薑大目光一冷:“可惜了那個傻小子徐止劍,如果他到了天鬼宗,那隻左眼也是我的了,憑著楚白的玉佩,飼靈堂的融骨丹算什麼,用不著楚皇出麵,許家就得乖乖交出解藥,人言可畏的道理你還是沒看透啊。”將徐言引到天鬼宗的計劃隨著大妖的出現而失敗,薑大覺得十分可惜,他不是可惜徐言的生死,而是可惜著徐言的那隻左眼,否則也不會特意貶低楚白玉佩的真正價值。“這次如此順利,難不成又要倒黴?”捧著最為陰險的一粒毒丹,還以為自己走了大運的薑大,開始疑惑了起來,詳細查看了一番丹藥,薑大終於放心了下來,仰著頭罵道:“倒黴一輩子,該讓老子走運一次了吧!丹藥沒錯,賊老天,我看你這次還怎麼讓我薑大川倒黴!”天空依舊蔚藍,連雲朵都沒有,自然沒有什麼雷罰之類的異象,罵了一通,薑大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山穀深處。在天南之地,若論戰力,靈煙閣的閣主排不到前列,若論修為,一樣不算出彩,然而煉丹的手段,柳菲雨卻能堪稱元嬰之中的第一人,她煉製的假丹,已然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即便薑大川這位邪派中最為狠戾的一位,仍舊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不吃還好,一旦吃了這粒假丹,薑大川這輩子就彆想成為元嬰強者,甚至連虛丹的修為都保不住。倒黴了一輩子的家夥,其實依舊在倒黴,沒遇到徐言之前,大多在倒黴透頂,這次遇到了徐言,這位算是倒了血黴……三天之後,靈煙閣到底發生了一次動蕩。所有的長老被叫到了閣主麵前,丹閣三層丟失的靈丹,終於被柳菲雨察覺。大陣絲毫無損,蘊嬰丹卻不翼而飛,而且真假兩枚丹藥全都憑空消失,這可不是小事,震怒的閣主派遣長老們徹查此事。幸好當時的閣主,長裙是天青色,如果是煙青色的長裙,恐怕負責丹閣的幾位長老會被暴怒的閣主重創。靈煙閣的所有弟子門人,全都受到了問詢,但是毫無線索,最後清點門人的時候,發現了三天前離開宗門的兩個弟子。一個是薑大,另一個,名叫徐止劍。徐言僅僅被懷疑了瞬間,就被魏明直接剔除,彆人不知道,他十分清楚徐言服下了融骨丹,如果有潛入丹閣三層的能耐,徐言還會如此受製於人麼。並不待見徐言的魏明,這次倒是辦了件好事。魏明親口對閣主道明了徐言的任務與服下的融骨丹,連柳菲雨都不在懷疑徐言,而薑大的嫌疑則變得越來越大,隻是人去樓空,無法查證。在蝗災中傷亡了一半的新弟子,又被挑選出十人潛入邪派,此時靈煙閣裡幾乎沒人知道徐言與薑大是表親這檔事。除了一個人。當得知丹閣被盜,聶隱始終有些坐立不安。沒人懷疑徐言,可是聶隱卻知道徐言與薑大曾經以表兄弟相稱,想起當時徐言對他說過的那句沒有表兄,聶隱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親自離開宗門,去了趟臨山鎮。歸來之際,聶隱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徐言的消息,他已經確認徐止劍這個人的確是個孤兒,住在早已消失的乘雲觀,隻是名叫徐言,字才叫止劍。想起徐言當時的語氣與神態,聶隱發覺到一些不太平常的地方,徐言已經離開,他無法求證什麼。至於早已經渺無蹤跡的薑大,靈煙閣派遣了不少人出去搜索,注定是無用功而已。丹閣三層,大陣核心區域,隱隱傳出鞭撻的悶響。衣裙變幻成煙青色的閣主,臉色清冷,手中的鋼鞭一次次甩在妖狐身上,將一頭大妖抽得須毛炸立,還反抗不得。被囚的妖狐,成了閣主泄憤的目標,因為除了消失的薑大,最有可能的,便是丹藥被這頭妖狐吞吃。半天過後,將妖狐抽得鮮血淋漓的柳菲雨,獨自走出了陣法,停步在無人的丹閣門外。“薑大……”冷語著的閣主,一身煙青色的裙衣微微擺動,呢喃道:“難道是天鬼宗三十六路鬼使之首,薑大川?”(。)